第二章
这顿饭的确有些诡异,连漪想着怎么才能快点回家,陆一鸣自顾自想着上午的案子,老张不知要和耗子说多少连漪的事,唐婷婷和成小松则恩恩爱爱吃得欢乐,莫伟豪更是七上八下。一顿饭下来,连漪匆匆闪人,莫伟豪发痴以至于根本没吃多少。
连漪匆匆离开不是没有原因的,只是自己真的不习惯和除了段宇之外的人有什么,尤其是餐桌上莫伟豪火热的眼光看得连漪很不舒服,她不是不知道莫伟豪的心思,只是这些年来始终放不下段宇,她也曾经尝试和别人交往过,但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除了段宇根本没有人能住进他的心里。那些东西,连漪把它称为羁绊。
她打车回到小区,一路上心情复杂,除了莫伟豪的那点心思让她有些烦恼之外,抢劫案也是困扰她的原因。上午一番讨论下来更加肯定了连漪的想法,只是不知道对手要多久才会有新的动作。这真是一场硬仗呢。
连漪回到家里第一件事就是脱下昨天穿了一整天的衣服,然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就钻进被窝补眠去了。
莫伟豪可没有这么好过呢,不仅要写之前的结案报告,还为连漪的事情烦恼不已。好不容易撑到了下班,自家老妈却又一个电话呼唤他,他费了不少力气安抚刚回国的老妈说他晚上不回家吃饭,然后照着老张给的地址径直走去了。
到了餐厅莫伟豪花了些时间平复下心情才打电话给老张,通知了老张地点就老老实实等着老张过来。莫伟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有些期盼,毕竟这大半年和连漪搭档时间不少但好像从来不知道她除了是个警察之外的任何东西,有些忧虑,他不知道通过这种方式了解一个人是不是正确,还有那么一点点胆怯,也许那些过往会是自己意想不到的东西。
老张没有让莫伟豪等到太久,一到餐厅就迫不及待地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今儿可真够折腾的,一下午都没歇会儿”,老张说着,拿起杯子就喝,“真真的饿死我这老人家了”。
“那就先点菜吧,那抢劫案有些日子了,现场怕是保护得不太好”,莫伟豪招手叫来了服务员,“老张你喝什么”,莫伟豪点了几个菜又问老张。
“啤酒。”
“老张,“莫伟豪有些局促地叫了老张一声。
“打住,“老张也知道这耗子想说什么,只是这饭还是得吃嘛,”咱们先吃,你也别急啊,再怎么样也得吃饭呐。”
“老张,你知道的,我只是……“莫伟豪反倒被老张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行了行了,哥哥我懂。“老张摆摆手并不在意莫伟豪的言语。
老张在心里叹了口气,心里真为连漪心疼,这些年来,老张一手把连漪从一个初出警校的小姑娘带成如今C市有名的冷面女警,连漪的种种经历老张或多或少都看了过来,对待连漪,老张心里的感觉是复杂的。他从来把连漪当成妹妹来教导,以前带着连漪就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实现的梦想可以通过连漪完成,连漪的实力自是没话说但是那个性子实在让她没有办法往上走,就这么和老张混在重案三组这么多年。这些年渐渐老张也明白了,不是一个有灵气有能力的警察就可以完成自己的梦想,有些东西一个人改变不了什么,老张是这种人,连漪也是。
“耗子”,老张打破了沉默,“你和连漪差的太多。”
莫伟豪一怔,不知老张想说什么。
“我也知道”,莫伟豪还是接下了老张的话。
“连漪的心太难进去,你办不到,”老张看着莫伟豪郑重地说。
莫伟豪看着老张,微微一笑,“老张,我是认真的。”
“呵呵,”老张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这个时候点的几个菜陆续上来了,老张拿起筷子对莫伟豪说,“吃吧。”
莫伟豪默默地拿起筷子,没再说什么,一顿饭老张也没再提连漪,和莫伟豪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下午和成小松在现场的发现,现场基本上已近处理干净了,毕竟案件发生后已经进行了取证也不能让人家不开业就这么耗着。但是陆一鸣也交代清楚了,务必注意摄像机的死角和当时报案的售货员所在的柜台。就这这种交待让人累死累活,已经说了重点调查区域就总得拿点成绩回去,否则头儿那里不好说,但是这种东西就相当于你不能放过每一个犄角旮旯,也许线索就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所以为了这点线索,他们就得翻遍那些犄角旮旯。
“耗子,“老张放下筷子,拿起手边的啤酒杯,”你问吧,我尽力。”
莫伟豪看了下老张,突然问了一个之前并没有想过的问题:“连漪……她有家人吗?”
老张不明所以,这孩子怎么先关心连漪的家人。“应该没有,她从来没提过,而且这些年春节基本都是一个人留在警局值班。”
“老张,你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就是我们三个来之前,你,头儿,和连漪的故事”,莫伟豪说。
“呵呵,这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啊”,老张先是有些欣慰地笑了下,眼色有突然暗了下来。
“如果你不想说就算了”,莫伟豪看着突然变了颜色的老张,觉得自己似乎说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今天这么婆婆妈妈了,”老张这时候觉得耗子还是只是个大男孩,“这些事不过是压在心里太久突然说起来有些不适应而已。”
“那……”
“你知道为什么连漪没有结婚吗?”老张问。
莫伟豪摇了摇头。
“其实连漪结过婚,不过最后那个人牺牲了,”老张幽幽地说。
莫伟豪脸上闪过一丝惊异,随即恢复正常,听老张慢慢说着那些过往。那个人就是段宇,一个深爱着连漪最后为了保护连漪在行动中死掉的人。当年段宇和陆一鸣还是旗鼓相当的竞争对手,但同时也是生活中十分要好的朋友,后来从警校毕业的连漪加入了三组,随后段宇就和连漪结婚了,但是仅仅三年后,段宇就在行动中死去了。连漪悲痛欲绝,在段宇的丧事办完后,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几乎不出门天天只看着段宇的照片,后来是陆一鸣陪在她身边,帮她慢慢从段宇的死当中解脱出来,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连漪变了一个人,以前的连漪虽然冷但是不会拒人千里之外,而之后的连漪把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偶尔陆一鸣会叫连漪出去吃饭,但是连漪也只是默默吃饭而已。
“段宇出事以后,陆一鸣几乎天天往连漪家跑,也就是那时我从一鸣口中知道了连漪当时的情况,至于他们怎么认识的,怎么交往的那就不是我可以猜测的了。”老张简单地说了这个事,但是莫伟豪知道当时的情况肯定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尽的,那其中有多少曲折没有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一个人的性格会因为一件事而改变只能证明这件事对她而言是无法忘怀甚至无法释怀的,莫伟豪开始心疼连漪了,一个年纪轻轻却失去了挚爱的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重新回到原本的轨道上?
“老张,谢谢你。”莫伟豪缓缓地说。
老张却不语,只是看着莫伟豪,最后,老张准备走了,他起身整了整衣服,就向门口走去,刚走了两步,老张停下脚步,转过头叫了一声:“耗子”。
莫伟豪也转头看着老张。
“连漪不能受伤了,她玩不起。”说完老张就走了。
莫伟豪静静地坐在那里想着老张最后的那句话,自言自语道:“我不是玩儿,可是连漪,要怎样才能走进你的心?”
莫伟豪付过帐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提醒着莫伟豪应该回去看看老妈了,可是就在他坐上出租车的时候,他看见了刚刚从小区里出来的连漪!原来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连漪家所在的街道,鬼使神差地他叫司机不紧不慢地跟着连漪坐上了出租车,自己却无法抑制住强劲的心跳。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连漪在市中心的一家舞蹈俱乐部门口下了车,但是却并没有进去。莫伟豪只是跟着她,一路上生怕自己被警觉的连漪发现。他跟着连漪在俱乐部后面的巷子里转,没过多久莫伟豪就发现连漪根本不是要去哪里,而是连漪已经发现有人跟踪而带着莫伟豪在巷子里转悠而已。莫伟豪努力跟上她的脚步但还是在几分钟后把连漪跟丢了。
莫伟豪懊恼不已,看着完全陌生的巷子不知道该走哪条路。迫不得已他就在巷子里面乱转,走了十几分钟也不见有个出口,他停下来一会儿想了想之前走过的路,又重新向一个拐角拐去。拐过几个岔路之后,莫伟豪终于发现了刚刚看见的舞蹈俱乐部的后门,他深吸一口气,就打算从俱乐部旁的小路出去了。
突然之间从后门里面发出一阵掌声,莫伟豪犹豫了一下就从后门进去了。进去之后才看出这不是俱乐部的一部分,而是一个小酒吧,这个酒吧很特别,不像外面的酒吧那么喧闹。这里更像一个咖啡厅,只不过多了吧台和舞台,灯光也没有咖啡厅那么明亮,在淡淡的蓝光下看得见一些喝着酒的谈话的人。
莫伟豪走向吧台随意点了一杯酒,这时又是一阵掌声响起,莫伟豪就顺着这些人的目光看向舞台。莫伟豪看了上舞台的两个人就明白这个酒吧为什么会在舞蹈俱乐部的后面了。台上了两个男的在爵士乐的伴奏下开始跳舞,一开始还是配合着跳着,后来越来越不和谐,莫伟豪知道他们在斗舞,但是这样的方式太过奇怪了,他无法移开眼睛。
一曲终了,台上的两个人拥抱了对方就下台了,莫伟豪看出来两个应该是认识的,他转头问吧台里的调酒师:“你拿手的酒是什么?”
“’瑰丽夜晚’,要来一杯吗?”调酒师问道。
莫伟豪点点头,“为什么你们的酒吧没有歌手?”莫伟豪开口问道。
“这里没有歌手,只有舞者。”调酒师明白了他的意图。
“哦?”莫伟豪挑了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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