悭臾见顾渠已神游天外,急的直接伸爪在顾渠裤腿处露出的细小缝隙来了一下,顾渠嗷的一嗓子疼的想踩死悭臾这小王八蛋。
凸!总有一天虐死你!
“那什么,骚年你眼神瞅着不像有毛病的啊,我这张脸上哪里标志着我能拯救世界?”其实顾渠一点都不想和精分搭话,奈何眼角余光瞥到悭臾那家伙举起的爪子锋利的反光,只能暂时屈服在淫威下。
这一回,小华山说出来的话证明他病的更严重了:“是你,却也不是你。”
……所谓的每一个精分患者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和他们一样精分的?
顾渠真切感受到了来自大山的恶意,森森的。
因为他确定他家没有这么变态的遗传病,祖上十八代族谱为证。
说完那句话之后,他就像是极度失望,又像是看开了一样,看着顾渠慢慢地、慢慢地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逐渐恢复成之前那个死样子,如同被抽走了灵魂一般,成了一幅木偶娃娃的样子,空有精致的面容,却大眼无神。
只见他郑重的朝着顾渠拜下,规规矩矩地磕了个头,仿佛对待自己最虔诚的主人,一板一眼动作的精准度分毫不差,“西山山系小华山山神,见过道长。”
那特殊的少年嗓音,在空气中古板无波地吐出一句话,敲打着在场所有的耳膜。
等、等会儿!道长是什么东西!
顾渠:“……”(⊙o⊙)
☆、第14章 认错了吧
空气仿佛凝滞了一般,顾渠和太子长琴面面相觑,脑海中浮现着一个场景:一个人穿着广袖长袍,站在云端,拿着拂尘,抚着长须,头戴玉冠白发在脑后飘散,随着镜头的拉近,能清晰的看到那人含笑的五官,尤其是一双清澈的眼……打住,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顾渠将脑海中的东西甩掉,感觉被眼前这个小华山拉进了一个智商无法理解的世界里面,只抬手掩面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五指指缝中露出他一双澄澈的双眼,闪烁着深深的无力。
少年小华山拜倒之后一动不动,顾渠将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可眼下僵持算什么?只能开口解决眼下的问题:“你能先起来吗?”
这种莫名其貌给他扣了一顶大帽子,还不告诉他这是什么的感觉,简直让顾渠有点没来由的窝火。
许是察觉到顾渠的无名火,那少年小华山从地上站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低着头酝酿了一会儿才用他缓慢的声音给顾渠解释了一下:“此界因你而生,亦因你而灭,属洪荒境三千界之一,此中生灵,既是有了意识,便不愿消散。但此界亦负苍生之气,注定毁灭,唯有道长,可赋我们一线生机。”
哦哦哦骚年,你这么告诉我天道的东西带胶布?
顾渠敏感的抓住了这个巨大信息量背后隐藏的东西,看多了洪荒小说的他自然是知道的,这种跟所有人的命数和未来有关的东西,岂是一个小小的山神就可以说出口的?更何况,这个小山神知道这么多,那伏羲呢,一开始见他的伏羲呢?伏羲让他寻的机缘,难道就在这个小华山山神身上?
“我顾渠还没有那个本事,毁灭这个世界。”因为心中理出来的各种细节乱成一团,一时间完全无法判断跟他说过话的这些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顾渠的语气有些冷,几近愠怒。
尼玛这世界要是我能说毁就毁现在还站在这干啥?
小华山张了张口,似乎打算说些什么提醒顾渠,霎时平底惊起一声雷,混沌着的天空,云层突然开始猛烈地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空而出一样。那小华山见此状,消了音,只沉默地用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看着顾渠,这个人格似乎一开始就没有对顾渠报以希望,不论是之前的求救还是现在对顾渠的尊敬,这样的行为更像是在早已接受了命运,不过是照着某个剧本往下走罢了。
天机不可泄露,违者必遭天谴。
顾渠也是亲眼见识到这威力,顿时觉得那少年想要说出口的其实才是重点。现下看来有种他想知道什么,老天偏不让他知道的感觉。
少年小华山见他一时仍未能通透,亦是知道了自己的命数,一时间周身的气息更冷了起来,看来那一丝生机,也是抓不住了。
顾渠这时候问出一个问题:“就当这界因我而生,我何来如此大的能力,在此世界中幻化出一众准圣,例如——伏羲呢?”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顾渠眼中是锐利的精光,终于抓住了这人话中的漏洞。
少年的空洞眼神中是一片寂静,那种知道一切之后想要挣扎又在失败之后沦为的寂静,好像知道了自己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过那命运齿轮一般。听到顾渠的问题,看着他自以为抓住了自己漏洞的稍显得意的笑容,心头莫名笼罩上了一层浓雾般的悲哀,化不开的哀愁从他那双黑色眼眸中透出。
“你不信我。”这句话,是从少年的双唇间破碎溢出的,他微皱着双眉,似乎没有想过还有这个可能性,而这个可能性让他离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远。
顾渠被他的表情震住了,他恍然间觉得自己应该相信这个少年的,但是他就算这时候一遍遍回忆自己十八年的生活,也依旧想不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甚至连梦游这种事儿都没干过!
脑海中止不住地冒出一个问题……我是谁?难道我不是顾渠吗?
不,我是顾渠!
问题才刚冒出来,顾渠就一把掐断了自我怀疑的可能性。问题绝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这其中必定有什么东西错了。
很久以后,顾渠再回忆起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声苦笑,其实什么东西都没有错,连他自己亦没有错,许多东西需要讲究一个时机,时机未到,任你捅破天也没用。
眼瞅着顾渠的思路越来越偏,走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太子长琴抬头轻轻抚过顾渠的短发,温和平静的笑容和有着包容目光的眼神,无论何时都能让顾渠心中重新坚定起来,何况他还用那一如既往悦耳地、如同珠落玉盘般的温润嗓音对着他说:“别想太多,你就是你,我认识的那人。”
“准圣们,亦如道长一般,只是这一切因道长而起,因道长而灭罢了。今日所言,乃我有感于天道,山精地脉与此界共存亡,吾等能知晓这些也是必然。南山山系山神之所以追杀道长,不过是还未看透。”少年小华山这时候真正有了山神的样子,长身而立站的笔直,在他说到天道二字的时候,黑色眼眸深处有金光闪过,无形中增加了他话语的可信度。
太子长琴一直不怎么说话,他发现自己好像有些没办法,插手进顾渠的世界里。
顾渠则是觉得自己跟不上这个小华山的脑回路,你说放着这么多准圣不求你TM求我干啥呢?我能比他们还叼?你以为我鸿钧么我?!
许是难得动了恻隐之心,顾渠心头的火消了下去,因着头顶不知为何压下来的无形之物,他的声音也低了些:“既是死局,那么,你希望我如何帮你?”
那少年小华山愣住了,他以为只要寻到了这人,一切便都有了希望。可他忘了,不是这世间所有局都能寻到解法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可若是系铃人只晓布局不晓解,又当如何?
他依稀对自己的命运,有了更深的认识。
恍然间他对着顾渠再次深深拜了拜,声音中竟是历遍万千磨难的豁然开朗,不自觉地,声音带上了之前那人的味道,就像是两个人的声线混合在一起,却又从同一张口中发出:“多谢道长赐教,愿道长早日参悟,惟愿天下苍生不步吾等后尘。”那种平静里又有着淡淡笑意的声音,顾渠大概很久都没有办法忘掉。
以至于顾渠差点就对着少年口中的道长称号,对号入座。
他甚至不敢再开口对着少年说你认错人了,因为他面对着的,不仅仅是背负着自己的生命的,更是代替着这个世界向他求救的存在,生命是如此地厚重,他怎么敢去亵渎这份庄严?
顾渠有一瞬间害怕了,害怕成为如那少年口中一样的存在。可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转过头,微微仰起脑袋,清澈的眼睛一如既往,他是个极度追求自由的人,不会这样轻易便被所谓的什么命中注定给糊弄住,如同以往一样勾起唇角,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坚定:“长琴,我要再见一次伏羲。”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这大概是他第一次生起想要做什么事情的决心,这个决心仅次于早日找到那个狗屁机缘然后回家。
悭臾好像懂了什么,竟然一下子爬到太子长琴身上,闭关修炼了起来,黑色的身子缠绕在太子长琴肩膀上,像是无端多出来的图腾。
太子长琴颔首,同顾渠告别了小华山,立刻朝着来时的榣山方向腾云而去。
站在云端,感受着这凉丝丝的风,顾渠抬头看了下那个混沌的天空,对着太子长琴说道:“长琴,这好像,不是你一个人的梦诶。”
太子长琴站在他身后,听到他的话,伸手从后面抱住他,宽广的袖子挡住了迎面而来的大部分的风,使顾渠感到不那么冷。顿了顿,太子长琴道:“那又如何,我仍会护你一世周全。”
顾渠笑了笑,是了,不论如何,始终还是有一个人站在他身后,为他遮去前路风雨的。
小华山上。
少年小华山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山中浓雾更盛几乎将他淹没,他站在其中,直到眼中再也没有那云上的影子。雾气像是有意识一样,围拢在他周围,探出一点点触碰他的指尖,而后彻底缠绕上去。
一刻钟之后,他半边黑色如瀑的头发,不知为何已变成银色,与仍旧黑色的头发有着极为明显的界限,他抬起头,银发遮挡下的眼眸,眼白的部分,逐渐染上了墨气,那墨气还在向正中的眼眸蔓延……
他张了张口,一个像是没有感情的声音从他口中冒出:“你这又是何必?”
另一个同样的声音从他口中同样出来,尾音上挑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