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岳沉默地低下头,鼬可以听见他深呼吸的气音,然后当富岳抬起头来的时候,他已经重新面带微笑──外加红了眼眶,还有止不住的宽面条泪。
「其实,丸子味噌汤什么的,爸爸最喜欢了。」
鼬翻了一个毫无掩饰的白眼。
宇智波富岳(十一)
(01)
不变的日常,所有的事情似乎都按着既定的轨道在前进,富岳依旧每天往来警备部队工作,鹤居屋的经验让富岳比起其他宇智波族人来,显得格外长袖善舞。
分队之间的小磨擦也因为有富岳的居中调解,让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的气氛不再那么生硬。
偶而从富岳那里无意间透漏出的一两句八卦,比如:「呦,阿悟听说你老婆怀上啦?挺厉害的嘛!结婚才多久啊~」或者「好几天没看到你妈妈晚上出来散步了,是不是风湿又犯了?严重吗?」也可以带来各种细微的影响──比如强化玻璃心。
人类是天生对八卦敏感的动物。
于是宇智波悟那天下班的时候容光焕发,不只是因为收到来自许多人的恭喜(他很惊讶居然还有第一分队以外的人会来祝贺),还有人私下哭丧着脸来向他取经,可怜的家伙结婚七八年了还生不出一个孩子来,已经快要对人生绝望了。
而那位家中老母为风湿所苦的小队员,也在第二天收到不少治风湿的偏方,从吃的、敷的到推拿按摩等等都有,其中还有几份贴心的附上敷料,包成小纸包(每一包都画着团扇),让向来对宇智波这种大家族只敢远观的小忍者激动了一个星期。
矮油,原来团扇们好像除了鼻子看人以外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嘛!
矮油,原来这些庶民也不是一个个都只会和我们宇智波针锋相对嘛!
本来就没有什么杀父夺妻的深仇大恨,团体之间泾渭分明的那条线只要有了几个小小的突破口,要被彻底模糊就只是时间的问题了。
富岳的每一天都为了缓和一族和村子的关系忙碌非常,而鼬也背起书包走进忍者学校,当然他从来没有停止思考和盯紧美琴肚皮发展的每日任务。
那天关于村子和一族何者为大的讨论,虽然中间让富岳模糊了焦点,但是之后的几天,富岳都陆续给鼬抛出了信息。
「与其区别村子和一族哪边才是应当守护的对象,倒不如说,我们为什么要守护村子?」
「木叶村究竟是为什么成立的?」
「宇智波一族对木叶来说,究竟是何物?」
鼬一直在思考着。这是他上辈子培养出来的习惯,他会静静听着周围的人教导给孩子们的话,然后一一比较后开始思索其中矛盾的地方。
最后他得出了让一族公然掀起叛乱会破坏村子的和平,而村子的和平是比什么都要重大的,最高的信念。他坚守着这个信念,即使是死后依旧能够以「木叶的宇智波鼬」自居。
尽管最后他面对佐助承认了自己的不足,但是那也仅限于自己忽视了弟弟的独立性,只是一味的想庇护弟弟,从未正视过弟弟的成长这一点。
鼬并不认为自己阻止一族叛乱这个行为本身是错误的。因为宇智波的叛乱本身,在他的心里就是一个不能被容许的念头。
但是富岳的话却隐隐约约要颠覆他之前十几年来建立的价值观。这之后他再也没有找富岳聊过类似的话题,但是已经进入脑中的想法却无时无刻不在运转。一点一点蚕食着他曾经坚持的理念。
「鼬!你不会像这样发了一整天的呆吧?」
忍者学校放学后,比鼬早几年就毕业成为下忍的止水正好没有任务,盘算着去学校看看一阵子没见的鼬,就发现这小子虽然出校门的脚步平稳,但是眼神完全呈现放空的状态,根本已经进入冥想模式。
「我没在发呆,我在思考。」
「……好吧,你说是就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样一边走神一边当天才的。」
止水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一个和笑挂上钩的表情,抓起鼬的手往宇智波美琴家的方向走去。
「走吧,来的时候我先去过美琴阿姨家,阿姨说小宝宝会动了耶,我还摸到了。」
「真的吗+/口\+!」眼神瞬间锐利起来闪闪发亮的鼬。
「是……是啊。」
「那我们快走,我今天还没跟佐助打招呼呢!」
话还没说完,鼬就已经像一把人形苦无一样射了出去,撇下在他后头拼命追赶的止水。
──这就是不久的将来,瞬身止水之名成就的开端。
(02)
富岳接到来自太介和太辅兄弟的信,不是一般话家常聊八卦,而是鹤居一脉在收发情报的时候专用的密信。
一份情报为了确保隐密性,通常不会分成两边发送。这样即便信使在途中遭遇袭击,他也可以当机立断将唯一一份情报就地毁灭,不至于让它泄漏到其他人手里。
只有一种例外情况,那就是这份情报重要到即使拚着泄密的风险,也一定要让它回到村里。
依照鹤居独有的规律从一整篇看来都是东家长西家短,毫无价值的文章中圈出关键词。
然后富岳就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眼睛。
人肉炸弹、医疗忍者、少女。
在忍界,人肉炸弹可不是和三次元一样,在身上绑着炸药就冲到街上去制造暴动。而是可以透过封印术,将猛烈的能量封入人体中,等到合适的时机,可能是一两天,可能是几个月,甚至是几年,然后──
碰!
更可怕的还不只是这个,富岳的目光往后移动到最后被圈起来的两个字:「尾兽」
如果只是一般的人肉炸弹也就罢了,战争时期也有一些敢死队的忍者会自愿将身体制成炸弹,在死前还可以自爆多杀几个敌人。
但是如果是尾兽制成的人体炸弹……那根本就是天灾级别的程度了。
富岳用笔杆一下一下交替点着信纸上被圈起的文字,脑中快闪过木叶村的医疗忍者名单。
并不是能够使用掌仙术就可以被称作医疗忍者,必须经过一连串高强度的训练,在外伤急救、解毒、战时手术等等各方面都考验合格,才能被称为是一个医疗忍者。
而少女一词则表示对方的年纪非常年轻,就算木叶村出了一个蛞蝓公主纲手,能够在少女时期就拿下这个头衔的也不过寥寥数人,富岳脑中排查了一回几乎就确定密信里所指的人是谁。
「喂喂喂……这根本就是那个谁来着,波风水门的学生,挺可爱的女孩子。」
他只能诚心诚意的从仓库里翻出最粗最长的两只蜡烛让白绝盆栽的双手左右各抓一只,点起火来对着摇曳的烛光一鞠躬。
他只是个楚楚可怜的退休情报员,应该要宰掉学生还是宰掉学生还是宰掉学生这点就交给波风水门自己决定好了。
身为宇智波新上任的族长大大他可是日理万机的呢!
也不知道是该怪狮子丸太看得起他,还是这位老前辈的积威足够深厚,自从那次谈话之后,他就有意无意的在族里开会时点名自己出来说话,存在感刷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在某次开会的时候突然一口血像开了花洒一样喷的富岳一脸,整个人倒在地上抓着富岳的手,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With great power es great current squared times resistance。(功率越大,电流二次方乘以电阻就越大)」
接下来富岳就被一群痛哭流涕的汉子们五花大绑用抬神轿的方式抬上族长的位置,期间他一直在哭喊着:「皇上,臣妾不懂物理学啊──您也不是臣妾的Uncle啊!」但是都彻底地被无视。
过没两天再看到坐在摇椅上喝茶看报呵呵呵呵呵的狮子丸,富岳才知道原来爷当的不是族长,是祭品。
是全宇智波义务心理辅导兼庶务处理中心兼对外发言人兼……
总之是一份没薪水没分红没补贴,做死你应该做不好你悲哀的兼职。
回忆起好多年前看到的,被儿子一刀戳死的自己那个画面,富岳突然理解为什么那个版本的自己会长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了。
都是族长两个字害的。
(03)
两封摆在桌上,解密完成的文件让波风水门觉得自己就像是台风夜被锁在家门外,一转头就是狂风暴雨,但是任凭他怎么样敲门就是没有人给他开锁,他只能看着温暖的家就在他的眼皮下,但是他一步也踏不进去,只能苦哈哈的缩在屋檐下一边发抖一边等着台风夜快点结束。
门轴嘎吱嘎吱的转动,挺着肚子的玖辛奈面色凝重的走进房里,在波风水门的搀扶下坐定,脸色在看见水门桌上的密信时更阴郁几分。
「毫无疑问,那个孩子的身体里……有什么在。」
玖辛奈双手放在膝上紧紧的交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尽可能用平稳的口气向水门陈述自己检查的结果。
「是不是尾兽还很难说,封印相当的隐密而且结实,就算是我也不敢轻易往里面探查,从手法上来看恐怕也是漩涡一族的手笔。」
「原来如此,当初涡之国覆灭,妳的族人都四处流亡,恐怕是在那个时候有人得到水之国的庇护吧。」
波风水门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他所关注的点仍然是被锁在学生体内的不明物。
「最坏的打算,如果是尾兽的话,有可能在人柱力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完成继承吗?」
「其他的人是怎么继承的,我不知道。但是,如果由漩涡一族来操作的话,可以!」
斩钉截铁不容质疑的语气,尽管她一点也不希望这种情况成真,然而漩涡一族堪称登峰造极的封印术却又让她无法遏制的为自己的一族感到骄傲。
「水门,我是这一任九尾人柱力的事情,除了你和三代目,以及少数的高层之外,全村没有其他人知道对不对?就连三忍们都没有被告知。这就是因为我和水户大人之间的尾兽继承是在漩涡一族的封印式下完成的,因为有漩涡一族的封印,所以木叶村从来没有发生过人柱力因为尾兽化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