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没有进行任何反驳,他知道任何孔孟之道,在嬴政面前都行不通,唯有杀戮,能与之相拼。
石兰穿着她那一身男子的素面装扮,背包里带了足够的口粮,以及夜行衣。
张良命人从马厩里牵出那匹“踏雪”,石兰愣了下,上前对着踏雪一鞠躬,踏雪微微颔首,黑珍珠般的眼睛温柔的注视着石兰,石兰伸手摸了摸踏雪光亮的皮毛,紫眸轻眯,一蹬马镫,嗖的翻身上去,轻盈的落在马背上。
“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子房大人。”石兰笑着说。
“当然,踏雪既然喜欢你,若是公孙玲珑和你抢,想必踏雪也不愿和她走吧。”张良礼送的大,只希望石兰不要急着日行万里把踏雪给累出病来。
天阴阴的,可能要下雨了。石兰扣上草帽,策马疾驰。
放心吧,总能赶上的,石兰的骑术,也是一等一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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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剑暂替着渊虹的位置划破长空,盖聂的乌丝随着他的运步飘飞着,布履踏过黄沙,激起阵阵微尘。
盖聂明白,白月没有直接和他说,但是张良的说可以让他明白自己在此战中的地位,盖聂很高兴,英雄终于有用武之地的那种高兴。
一直以来好像都是他们在奋斗自己在休息。
他若是不用自己,心里会觉得很失落。
端木蓉从屋里走出来,打断了盖聂的思考和练习,她问的直接:“若是月公子夺了天下,他会用我们吗?毕竟……他不是应该最恨我们了吗。”
“最”或许谈不上,“恨”应该也谈不上。
怪都怪他自己吧,走的路,一错再错,从一开始,就应该坚定他去乡下种田的念想,躲的远远的,躲到嬴政这辈子都找不到他。
盖聂和端木蓉说:“他现在,恨的早不是我们了。而且他,会用我们。”
是啊,白月不用你们,还用谁呢,那些所谓的厉害人物,不也就这几个么。
“其实,我总觉得……他当王,哪里是好事啊。”端木蓉重重的叹了口气,要他承接社稷江山,绵延子嗣什么的……估计天下不过多时,就会易主,换了姓氏。
因为白月他,真的在乎江山是不是绵延下去吗。
呵,他哪里在乎。
可是臣子们在乎啊。
不然,谁愿意因此而拼命呢。
白月应该知道,他若是想当王,对白凤的感情,就很难办了。
盖聂很高兴了,如果白凤出事,他不就有机会了吗。
虽然他自己也不满会有这样的情绪。但是偶尔……
允许我自私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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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凤被关在之前“黑剑士”胜七呆的那个地方。阴冷潮湿,气味古怪。
白凤身上的伤口开始化脓了,旧伤未好又添新伤。
原因还是怪他自己对嬴政说了这么一句:“想不想知道你们的蒙大将军在哪啊。”
嬴政不高兴了,几拳问不出来只好加重。
但是想到这人还有用,嬴政拒绝使用那些会造成太大创面的刑罚。从内折磨。
“过两天你的天子就该回来了,不知道看到你这幅模样,会怎么样啊。”
嬴政笑的奸邪。白凤呸他,怒火中烧:“你以为你配动他?”
嬴政不气,只是淡淡的说:“你以为你配?不,朕会让你自己觉得……你不配。”
如果你都觉得自己没有脸见他,哼哼哼……不知道那张可人脸蛋上的忧伤会让人看了感到多么高兴啊。
嬴政走了,吩咐赵高留下来。
白凤挣扎着妄图摆脱那些将他拉扯成大字型的锁链,透过自己白色凤凰的眼睛,他还可以看到自己的俘虏苟延残喘的靠着他留下的水活着。
月身上应该带着凤羽符……可是现在……不能看他……
赵高朝白凤走过来:“我听说啊,天子可以用血来救人,不过每救一次,就会失去一种感觉。你说,你要是死了。天子会不会救你啊。救了的话……得付出哪种感觉啊。”
白凤登时就蒙了。
嗅觉,味觉……还剩下的……听觉,视觉,触觉……不论哪种都……
我怎么忘了呢,自己曾经答应他,绝对不会死。我答应过的。
白凤苦笑一声。
他肯定在埋怨我了。埋怨我怎么会骗他。
可能白凤这辈子都没有这么怕死过。
唉。白凤不要怕。你这样,他会心疼的。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给评我好伤心……
☆、飞蛾扑火,其意知否
要说聚散流沙往前的真正头领,估计得算成是嬴政吧。虽然不管是卫庄还是四大天王还是他们手下的那堆人,都不愿意承认。
可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嬴政作为“头儿”,还是有权力知道很多事情的。
比如白凤的能力。
所以其实他很想把白凤的眼睛挖出来,再挑断几根手筋脚筋什么的,呵呵,嬴政光是想想就很开心。
但是他觉得如果能够看着白凤对着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满面涕零,眼神绝望,千般躲避。嬴政还是觉得这样他会更高兴。
李斯接到了咸阳送来的报告:铁骑军大营已毁,损失惨重。蒙大将军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这报告一下来,李斯就杀到白月那去了。
白月觉得李斯最近很喜欢往他跟前丢东西,他看了看李斯从自己手里抢过去的茶杯已经被摔得粉碎,茶水泼在他的鞋上,渗过布,皮肤已经感受到滚烫的温度。
微微往后退了一步,没等他开口,李斯已经吼开了:“你休想!”
啊?什么?
白月感到很困惑。
他有些休息不足,吃的不好,头很晕,视线模糊,李斯在他眼里就是一条棕色的大虫子,现在大虫子蹦了起来,对他大喊大叫。
“端了铁骑军?白凤凰一个人吗?你手底下到底还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杂种?不要再垂死挣扎了!”李斯咆哮,怒发冲冠,眉毛快要飞起来。他问的问题白月不太想回答,他抬抬眼,想知道自己如果不讲话大虫子会不会上来挠他。
沉默持续了一小会,两人对视着,白月还是很淡定,就是晕忽忽的。
半晌,白月觉得自己有些站不住脚,他说:“你没事我回草堆上坐着了。”
眼瞅着李斯就要爆发了,白月幽幽的来了一句:“或者,你也想变成我手底下那些奇奇怪怪的人中的一员?”
李斯又刚要吼,白月笑着打断:“你不是忠臣,我知道。你杀了韩非,自己当上了嬴政跟前的红人,将法家的文化发扬,你其实都是为了养家糊口我知道。李斯,嬴政会杀了你……”白月的眼神一阴,嘴角微牵,“你会被腰斩于市。我想,得挺疼吧?”
李斯的眼睛一瞬间瞪得老大,有些口舌打结,声音都颤了:“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我知道很正常啊,我知道的事多着呢。”白月捏着下巴,饶有意味的说。
“不过其实,我不太想用你。算了,你走吧。”白月对他挥挥手,转身走回自己的草堆跟前,慢慢坐下。
“你难道不怕我和陛下说这些吗!”李斯把拳头捏的咔咔作响,蜷在阴影里的人发出轻蔑的笑声,从粗木间透过的光恰好照亮了那微牵的邪魅嘴角。
“你觉得我会怕?”
李斯挥袖走了,带起满屋的灰尘。白月将晾凉的茶水掸在四周,想要为自己营造些干净的环境。
他也不叹气了,憋着自己心里的怒火,不想让它们流失一丝一毫。
他得忍耐啊,他得等着,他要把这怒火发泄在那些人上面,才能解恨。
“启禀!……启禀太子……太子殿下!……”李斯喘着粗气,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跑的太急。
扶苏浓眉微蹙:“怎么了?有话慢慢讲。”
李斯咚的单膝跪地,双手抱拳高举过头:“太子殿下,臣方才去质问了天子,他……居然教唆臣逆反……这等人定得……杀而除祸!”
扶苏放下手中的书卷,从座位上站起身,掀开马车的锦帘走到外面,休息着的士兵们赶紧行礼,而扶苏无视了他们,径直走到队伍中间那个小破车外。
白月眯眼,扭头看向和他一根木头之隔的扶苏。
“太子殿下好。”白月说。
少司命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纤细的手指在背后轻轻结印,随时准备应付局面失控。
而扶苏却只是抬抬手,对把守在车门口的侍卫说:“把天子大人护送到我的车厢来。”没有等李斯咆哮出他的反对,扶苏就接着说,“在回到咸阳之前,天子就和我呆在一起。”
扶苏的口气不容置疑,虽然李斯还想反驳什么,但是扶苏显然不愿多说,等到白月走出来后,就走回到自己的车厢。
白月对着李斯一笑,气得李斯肝疼。
少司命松口气,一道蓝光在她手心化开,少司命不动声色的将蓝光轻轻拍散,没人看得出方才那是个杀伤力极强的阴阳术。
白月的好奇心已经被磨灭的越来越淡了,他进了扶苏的车厢,算是好不容易挪了个舒服的窝,他坐在座位上,恭敬的问扶苏要一张厚点的被子。
扶苏给了他,白月就裹着被子,团成一团靠在边上。
“……你手上的伤可好了?”扶苏指的是在蜃楼上白月为救他留下的伤。
白月低头沉吟片刻才说:“我之前就说了,这点小事,太子殿下不用放在心上。”
气氛又继续僵硬着,其实扶苏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把白月叫到自己车厢来,或许是突然发现,在这么多天,他从未和这个重要人物多说过什么话,只是一直看着那个白色的身影,顶着死亡的压力,却还是很安静。
“你……还在挣扎什么?”扶苏相信自己还是个很有威严的人,所以,如果和一个快死的人平缓的讲讲话,问问自己心中的困惑,应该是没有影响的。
“太子殿下,你是在抱着和药材讲话的心情和小人说话吗? ”白月抬眼看他,眼睛中稀疏的分布着血丝。
白月打个哈欠,懒懒的说:“挣扎?我没有挣扎啊。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