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锁金铃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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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锁金铃记- 第4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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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鲁不平见躺了一地,连他平时不敢正面抗衡的陈德都坐在地上右手捂左手,左手捂脸颊地呻吟,不禁豪情万丈,哈哈一笑,道:“陈兄请了!我这处地方风水不好,你一来就挨揍,还是带着你的兄弟们回去吧!”
    陈德平时呼风唤雨,哪受过这等讥讽,恨恨看了他一眼,就要上来打架,银锁持棍上前一步,柳眉倒竖,哼道:“嗯?”
    陈德知她厉害得很,停下脚步,往地上吐了一枚带血水的牙齿,高声道:“你很好!我们走!”
    那些伤病得令撤退,一个扶一个地往巷子外面走去,宇文攸从房顶上站起来,道:“东西都留下!还想带走吗?”
    有人想偷偷动家伙,都让银锁一眼瞪了回去。
    等这帮人退得干干净净,鲁不平方道:“咱们回去吧!阿七,我们走。”
    回了那乞丐窝,鲁不平才说:“小龙王,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在这住了三年,头一回看见陈德被人揍趴下。”
    银锁笑道:“你也不差。”
    鲁不平哈哈一笑,道:“今日小七很勇敢,在我背后一步不缩,有种的很!宇文攸百步穿杨,立了大功。杨大棍子杨小石头也不错,一人干了两个。公孙替我挨了两棍子,我得谢谢他……小龙王,我方才开打之前,请你与我们同伙,你……?”
    银锁又笑道:“好。”
    余人又挨个清点伤处,反倒鲁不平对抗狼牙棒,受伤见血,阿七拉着他反复擦洗伤口,生怕他一命呜呼,无人照顾他们“一家老小”。阿七自己也被人打了两下,背上肿起一道红印。最倒霉的要数落点不好的公孙大,让人白打了两下。银锁虽然身手矫健,但在屋顶替众人挡了不少从下面扔下来的石头砖块,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瘀伤。
    好在宇文攸心灵手巧,竟然存有自制的药膏,给大家擦上之后,伤口凉冰冰的好受了许多。
    事后大家都称好险,若不是小龙王开了个头,以七人之力对抗二十人,不死也得半残,这样旗开得胜更是想也不敢想。公孙大对银锁是敬佩万分,恨不得跪下叫一声大姐,连鲁不平也要将老大宝座让给她,她只说不干,道:“我只会打架,要我养家糊口我可做不来,长兄还是你来做,我跟着你讨口饭吃,讨件衣服穿。”
    阿七便是之前误触银锁前胸的少年,他凑过来道:“小龙王你真是选对人了,鲁老大对人甚好,不若陈德,他真的是个坏蛋,以前我们城里也有许多小女娃出来要饭,有一阵子其中好多都给陈德糟蹋了,玩的半残扔在路边,是以城里的女娃都逃去房州了……”
    鲁不平笑骂:“你又知道!”
    阿七道:“我当然知道了,高奇他们那原本有个小妹妹,不堪陈德凌辱,跳河自尽了。”
    鲁不平若有所思,道:“我记得,我记得,大家听着!为防止陈德对小龙王起坏心,你们从今天起,就把小龙王当男人,千万不能说她是女儿家,听到没?”
    大家纷纷称是,生怕救苦救难小龙王因为陈德这么个人渣中的翘楚弃他们而去。
    鲁不平又道:“唔,你衣服这么一裹,也看不出男女来,身手又这般厉害,最多给人当成个长得不错的小郎君……”
    他上下打量一番银锁,点头道:“唔,唔,我果然神机妙算。”
    银锁却是很喜欢他们这般吵嘴,不禁欢笑起来。
    此役小龙王一战成名,在城里的小流氓里声威大震,鲁不平的“鲁派”本就是长兄幼弟一般的关系,团结得很,又得此一员猛将,顿时从不入流的小帮派隐隐变成了大帮,谁见了他们都要点头哈腰问一声好,连城中惯偷在他鲁派的地盘上偷东西,都要先拜山头,后交“过手钱”。
    鲁不平这一班兄弟生性至诚,碰到银锁这样豪爽的人,不由得觉得万分投缘,很快就亲如一家,一群人在街头打架闹事抢饭吃,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第519章 结发受长生一

“哎呀,这么高,合该让破星师兄来爬。”一根绳子忽地从山崖边上甩出来,绕在一根树枝上,树枝猛地一沉,随即弹起,殷絮凝从山下弹上来,落下来之时正好落在任逍遥怀里。
    她勾住任逍遥的脖子,问道:“任逍遥,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任逍遥笑道:“你上去荡秋千的时候上来的,怎地?”
    “没什么,没什么,你说,汉川真的会有用吗?”她指着金铃和银锁抱在一起的尸身,问道。
    “祖上传下来的,我怎么知道到底有没有用?”
    这两人仍然维持着死前的姿势,金铃半跪着将银锁扣在怀中,银锁靠在金铃身上,面上犹带笑容,若不是那一柄带血的长剑从银锁心口穿过,又从金铃背心穿出,观者只会以为她二人在此幽会。
    殷絮凝绕着金银二人的尸身转了一圈,伸出手指在鼻子下面分别探了探,赶紧缩回手来:“咿——一点活人气都没有了。”
    任逍遥叹了口气,指着不远处的石壁道:“唉,你瞧那上面写的。”
    殷絮凝念出了声:“同——死——我早就发现了,我一个月前就发现了,刻痕已给风蚀开,想来早就刻下。”
    任逍遥惊道:“什么?你早就发现了,怎么憋得住不跟我说?我不信。”
    “真的、真的,不骗你,我憋得好辛苦呢!”
    任逍遥伸手摸着那石头上的字,叹道:“她二人终究走到了这一步。咦?地上也有……”
    她低下头来,地上也给人刻下“同死”二字,因此地荒无人烟,竟然不曾被人擦去,仍是留下一道不长草的凹痕。
    殷絮凝默然不语,忽然怔怔掉下眼泪来。
    任逍遥慌了神,赶紧掏出手绢来给她擦眼泪,手足无策地问道:“怎么、怎么哭了?哭什么?哭什么?”
    岂知殷絮凝眼泪越抹越多,终于趴在任逍遥肩膀上呜呜哭起来,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任逍遥只得轻拍着她的背,轻声哄她,翻来覆去不过是几个字:“絮凝乖乖,絮凝不哭,什么事不痛快,说给师姐听啊……”
    殷絮凝撕心裂肺地哭了一会儿,抽噎着说道:“我、我想她二人必定各自柔肠百结,我好心疼啊,师姐、师姐,为什么相互喜欢的人总难得在一起?”
    任逍遥沉默了一会儿,道:“师兄那边想来也已经结束了,别忘了我们是来收尸的。”
    殷絮凝擦干净了眼泪,走到银锁面前,低低说了一声“得罪”,握住剑柄。
    忽听一人道:“等等!还没画完呢!”
    殷絮凝只得收回了手,走到崖边站着。
    过了一会只听人招呼道:“絮凝,可以了。”
    殷絮凝气鼓鼓地说:“不干了!下不去手了!”
    任逍遥叹了口气,捏住剑柄,闭眼抽了出来。
    喻黛子自雾中出现,见了二人,低声唤道:“殷师叔,任师叔,三师叔。”
    “来得正好,你拉着上面。”
    喻黛子叹了口气,将二人一道搬起。现在正是尸僵的时候,两人根本分不开,殷絮凝将两人尸身捆住,以绳子绑缚,自己先下去了,任逍遥护送尸体往下垂吊,喻黛子在上面看着绳子,便是如此也折腾去了小半日。
    
    当日南平王上山拜见,向碎玉替金铃把脉,便诊断她天生经脉中无气,致使经脉萎缩。金铃拜他为师,随他修习他自创的冰心静气法。
    山上便只有他师徒二人,山下的操琴偶尔替他们送米送盐,金铃镇日对着不苟言笑的向碎玉,便如滚水入冰,本来活泼的性格也被逼得冰冰凉凉了。
    向碎玉这门内功既然叫做冰心静气,其中便有许多镇心理气的法门,而越是少欲少念,这门内功的威力就越是强大。内功越强,反而越能约束欲念。此内功与心法两两相生,一旦开始,便生生不息,越练越强,因此金铃虽然只拜入他门下一年,身体却好了许多。加之金铃天资聪颖,向碎玉十分欢喜,一身武功医术,早已打算倾囊相授。
    向碎玉的腿当日受陆亢龙重创,这两年来只能靠轮椅行走,颇为不便,家务只得由两人分摊。一年下来,小郡主竟很精通家务,也算奇事一桩。
    又是一年冬天,向碎玉旧时友人邀他下山,只留金铃一人在山中。向碎玉防她无聊,布置下许多功课,才由人推下山去。
    这一年实在是很冷,一入冬便不时有流浪汉在路边冻死,时局离乱,人人自顾不暇,实在没有余力去救别人。
    王氏娘子早上起床,觉得天气颇冷,忍不住哈了口气在手中。她推门便看见门口蜷缩着一个幼童,天这么冷,眼看是活不成的。王氏娘子心中暗道一声晦气,就要招呼巡丁来抬尸体。不料那幼童忽然呻吟了一声,抬起头来。
    王氏娘子见他嘴唇都冻青了,一双眼睛却晶亮亮的,终究是没能狠下心肠叫他走远些。
    不想那小童却先开口道:“大娘子,有残羹冷炙赏一口吗?我两天没吃饭了,不吃饱我就不能上山找神仙,找不到神仙我就活不成了。”
    王氏娘子听他说得荒诞,不禁问:“为甚找不到神仙你就活不成了?”
    小童认真道:“大夫说我病了,他治不了,只有神仙才能治,叫我去山里找。”
    王氏娘子一听,便道:“大夫敷衍你呢!‘神仙难治’,原是托词。”
    小童急道:“怎么会!大夫怎么骗我!”
    王氏娘子问道:“我问你,你知道山里的神仙住在什么地方吗?”
    小童摇摇头,道:“上山只有一条路,我顺着走便是。”
    王氏娘子道:“大夫不给你治病,定是因为你没钱。”
    小童低头道:“我确实没钱,他不肯治我,倒也不能怪他。不过我也不能等死啊,我要去山里碰碰运气。”
    王氏娘子道:“那我给你煮面吃,你进来烤个火吧。”
    小童高兴极了,忙不迭点头道:“谢谢!谢谢大娘子!”
    王氏娘子给他煮了一碗阳春面,他呼啦呼啦就着咸菜吃了一大碗,连汤也喝得干干净净。
    王氏娘子看她吃得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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