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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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 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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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川看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 
  到上海的那天,为什么他会在西华餐厅演奏肖邦的这支夜曲?
  在这么重要的独奏会上,他为什么会选这支夜曲作为压轴曲?
  
  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是仙道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在他所有的最重要的演奏会上,仙道都不曾在场过。 
  流川觉得,选这支夜曲作为压轴曲,就好像仙道也在为他加油一样。 
  就是这么简单。 
  
  这次钢琴独奏会可以说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尽管在这时的中国,西洋古典音乐只是处于传播和普及阶段,但因为当晚,一大批身在上海的新派音乐家的到场,以及第二天见诸于各大报纸的广泛报道,流川在上海乃至全国的文艺界开始广为人知。 
  
  当然,上海的芸芸众生是不太关心古典音乐的。 
  对他们来说,如何生存下去才是生活的第一要义。 
  ………………………………………………………………………………………………………
  第二天傍晚,在校园的林荫道,流川遇到了北野。 
  北野说:“流川先生,有个人在钢琴音乐室等你。” 
  流川心中一跳,但他隐隐觉得,不会是仙道。 
  何况,还没到五月。 
  
  他不动声色地问:“北野先生,是什么人?” 
  北野的神情有点复杂:“你见了就知道了。本来我们也可以有两个李斯特或是肖邦的。真是造化弄人啊。” 
  
  流川和他告了别,继续向音乐大楼走去。 
  在三楼通往钢琴音乐室的走廊里,他听到了钢琴乐曲声。 
  他不由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那是李斯特的《爱之梦》,也是一支夜曲,是热情奔放的李斯特少有的细腻柔和的作品,旋律平稳宽广,显得既甜蜜醉人又含蓄深沉。 
  这时,演奏到了乐曲的中段,出现了钢琴在高音区的即兴华彩乐段,那一连串繁绮密集的音型,仿佛是晶莹剔透的水光浪波,编织成一幅理想的幸福梦境。 
  
  流川听到这里,已经知道不会是仙道了。 
  这个演奏者有着远远高于仙道的精湛演奏技巧,以及更加鲜明和外露的激情。 
  流川不由想,国内也有这样的钢琴演奏者吗?
  
  他快步走到门口,这时,乐曲又回到了轻声吟诵、含情脉脉的开始,充满着眷恋和爱意的气氛。 
  




☆、总第二十四章

  (二十四)
  流川看到,空荡荡的音乐教室里,在钢琴前,坐着一个背部挺直,有着明显军人特征的青年。 
  他的坐姿、手势都显得非常自然,甚至透着某种自信的风范。 
  
  流川一看到他硬朗的侧脸,不由呆住了。 
  他就是见到谁也不会这么吃惊。 
  这个人是南烈。
  
  一直以来,他见到的都是身着军装、佩着枪械的南烈,是个深藏不露的军统少校。 
  所以,眼前这个穿着白衬衫、显得温文尔雅的南烈,令他不敢确认。 
  但真的是南烈。 
  
  是能把李斯特的作品演奏得如此到位的南烈。 
  而且,很显然,他和北野是认识的。 
  虽然流川很难把这两个人联系起来。 
  
  流川终于想通了,在重庆时,南烈对他的那些看是迫害实则保护的怪异行径。 
  还有,临行时南烈为什么会莫明其妙地对他说,他们是有缘的。 
  他们的确有相通的地方,至少,他们都是熟练掌握钢琴语言的人。 
  
  南烈感觉到他,停止了演奏,起身站在钢琴边,笑着说:“对不起,没有得到你的同意,就擅自使用了这架钢琴。” 
  流川淡淡地说:“这没什么。” 
  
  “真是遗憾,昨天没来上海听你的独奏会。反应好像很不错。” 
  “一般吧。你……” 
  
  南烈看着他:“你是不是想说,我的钢琴弹得还不坏?” 
  流川郑重地说:“已经不能说不坏,是很专业。可你为什么……” 
  “你是不是想说,我为什么不清清白白地做音乐家,却千夫所指地去做特工人员?你真的想知道?” 
  
  除了仙道,流川几乎没有兴趣知道自己以外的人的人生经历。 
  但眼前这个人实在是与众不同,而且,他还是仙道的学长。 
  他点了点头:“愿闻其详。” 
  
  南烈沉默了一会儿:“很多年前,我曾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他看了看流川有点惊异的表情,“说不定,学校还留有我的学籍档案。我5岁开始学琴,也曾被人认为是天才。十几岁的时候,我也曾想和你一样,去参加国际钢琴大赛,为国人争光。可惜生不逢时,赶上了国家兴亡的关键时侯。” 
  
  “不知道你有没听过投笔从戎的典故?就像鲁迅先生扔掉手术刀举起了笔,我则丢掉钢琴拿起了枪。音乐梦就这样做完了。” 
  流川想,他的钢琴技艺达到如此高超的地步,说放弃就放弃了,实在是可惜之至,不由问:“你不后悔?” 
  
  南烈淡淡地笑了笑:“后悔?我一生很少后悔。但说一点也不,又有点自欺欺人。但……我会后悔,和你是有关系的。” 
  流川莫明其妙地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在重庆时,你曾在一家器乐店弹奏过《命运》,你应该还记得吧?那时我刚好路过,无意中听到了。就是从那时起,我开始会去想过去的事。还有,在泽北的欢迎宴上,你演奏的《黄河》序曲,令我印象深刻。怎么说呢?在你身上,我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影子。” 
  
  他停了一下,“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不进黄埔军校,又怎么会认识藤真、仙道和神他们?我觉得,现在走的路、做的事也还行。” 
  
  南烈突然说:“音乐家先生,你是不是开始觉得我不那么讨厌了?” 
  流川没有说话。 
  他是用心来分辨人的好坏的。 
  
  不可否认,如果对爱情和幸福没有最强烈的渴望,一个人是很难把《爱之梦》演奏到那种程度的。 
  这样的人,应该不是坏人。 
  虽然他的立场有别于仙道,做着的事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流川说:“你和北野先生……” 
  “北野先生是我的恩师。那时他极力反对我去黄埔军校。说有很多人可以从军,却没有太多的人能理解音乐大师的作品,并用自己的心和技巧表达出来。那时,我热血沸腾,根本听不进这些话,很伤他的心。现在,他恐怕对我已经失望透顶了。” 
  
  流川想起刚才北野的神情,那好像不是失望,而是痛惜。 
  那也是当然的。 
  
  南烈说:“如果能活着到战争结束,我会追随藤真到法国去。他可以听我弹奏的李斯特,我可以喝他酿造的葡萄洒。我比较喜欢李斯特的乐曲。下半生就这样度过,也没什么不好。” 
  
  突然之间,流川觉得他说话的神情有点像仙道。 
  仙道那时也是这样悠然神往地说到将来。 
  虽然他们的将来,远在万里之遥。 
  他听着还是有点感动。 
  
  流川不由说:“藤真也到南京了吗?” 
  “没错。他今天也来上海了。” 
  
  南烈这时的神情,有点无奈也有点促狭。 
  流川明白藤真来上海做什么了。 
  这两个人真是有趣。 
  
  南烈好像明白他在想什么:“是不是很有趣?喜欢着一个和自己立场完全不同的人?明明知道他在拆自己立场的台,甚至有一天会把枪口对准自己。还是忍不住想着,有一天能和他在一起。我自己也觉得荒唐。” 
  
  流川因为自己的关系,倒一点也不这么想。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只因为自己喜欢他,他也值得自己喜欢。 
  喜欢一个人也并不荒唐,荒唐的只是这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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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差不多同一时间,藤真和花形在北四川路的一家咖啡馆见了面。 
  四十年代初期,他们同时隶属于上海的地下组织,常在一起开展工作。 
  后来,藤真去了重庆,花形继续留在上海,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今天可以说是久别重逢。 
  
  花形说:“藤真,好久不见了。” 
  藤真笑了笑:“是啊。这几年都待在重庆,有点不适应大城市了。” 
  “重庆的环境好像很艰苦,连重大的校长都会被暗杀。” 
  
  藤真苦笑了一下:“谁说不是。白色恐怖很快就会随着迁都,在京沪两地漫延开来的。花形,你以后的担子会更重的。”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你说得对,形势如此,只能去适应了。” 
  
  花形说:“刚才在音乐学院,我看到了军统的南烈,他是你的同学吧?” 
  藤真一怔,他没想到,南烈也到了上海。 
  
  “南烈以前好像是上海音乐学院的学生。” 
  花形吃惊地说:“是吗?真看不出来。” 
  藤真若有所思地说:“是啊,是看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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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的一天傍晚,国民政府某军河南某驻地,赤木和樱木在森林外练习枪法。 
  木暮走了过来:“赤木,晴子来信了。” 
  赤木和樱木停了下来,赤木接过信,拆开来看。 
  看着看着,他脸上的神情有所舒展。 
  
  木暮说:“赤木,晴子在上海过得不错吧?” 
  赤木点了点头:“是啊。她现在是上海英华女子学院的英语老师。” 
  樱木说:“那个……大猩猩,晴子小姐有没提到我?” 
  赤木看了他一眼:“有啊,最后有问候到你和木暮。” 
  
  樱木伸出手,说:“我要看信。” 
  “又不是写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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