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五)锦瑟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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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五)锦瑟华年-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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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洁衣裳的小乞丐,五官端正,一双灵巧乌黑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小的见过展大少爷,给大少爷行礼。”小乞丐上来给展翔施礼。
“不要见外。替我谢谢将军。昨日我还真应感谢这孩子。”展翔看着马义说。
“这话您何不当面跟将军说。展大少爷请上车。”马义扶展翔上车。
“走吧,童童。”马义拍了拍小孩的头。
“是!”小孩跟马义一抱拳。
“臭小子!”马义还真喜欢这孩子,昨日问他姓谁名啥,他说他叫小包子,将军一听都笑了,问他以后是否愿意跟将军姓童,小孩拼命点头,名字嘛……小孩说名字也姓童,众人听了就是大笑,也罢,那就叫你童童吧。
今天马义也没有骑马,领着童童,走在展翔的马车边上,展翔透过帘子看到童童牵着马义的手蹦蹦跳跳,心中一阵欣慰和温暖。其实昨日一开始这孩子便警告自己快跑,是自己没察觉到应是被人跟了。其实还是怪自己太不谨慎……
“冰糖葫芦,好吃的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的举着个大圆筒子,上面插满了一窜窜鲜红的冰糖葫芦,这天虽有些会化,倒也还好。一旁童童已经看得直咽口水。
“想吃吗?”马义低头问。
“嗯!”童童点了点头。
“来一串!”马义叫住了那人。
“我有钱,我自己买。”童童拿出马义昨天给他的钱袋子。
马义笑了,给了卖冰糖葫芦的钱,拿了一串递到童童手里。
“谢谢马将军。”童童接过冰糖葫芦开心道。
“我只是个副将,你可以不用这样叫我。”
“副将军也是将军啊!”童童咬过一口冰糖葫芦,酸酸甜甜,好吃死了。他从小到大看过多少次都没舍得吃。
展翔听着车外童童和马义的对话,想着自己应当是失礼了,人家原来是堂堂的副将军,自己一无官衔爵位,二非皇亲贵族,却坐着马车,让人家走路。昨日也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人家。
“停车。”展翔撩车帘道。
“展大少爷,怎么了?”马义立刻上前问。
“马将军,是我失礼了。我……”展翔刚想下车。
“展公子不必如此,你有伤在身,又是我们将军的贵客。况且我们习武之人,本来也不在意这些繁冗礼节。”马义伸手拦住了展翔。
展翔看了看马义,知道自己若多推辞,反而显得做作了。在准备坐回车里之时,看到马义身边吃的一嘴红渣子的童童,忍不住笑出声来。“过来,我给你擦擦。”展翔笑言道。
童童也不客气,走了过去。
展翔掏出一块青色帕子,一点点帮童童擦干净嘴角。马义看着展翔笑了笑,没有说话。

童将军府。
这是展翔第一次踏进除开封府和白将军府之外,官府候将的门第。没有多过华丽的摆设,家里仆人也不算多。一路走过,好多间都院子紧闭着,似乎没有人声,也没有人住。展翔觉得这座将军府,真的稍显冷清。
 “展少爷这边请。”马义领展翔进屋。
“谢马将军。”展翔走进一间类似书房的屋子,一进屋就是一阵墨香味。且四周皆为字画和书法。
“来了?坐。”童将军放下手里的书,从桌边站起身。
“童将军。”展翔上前跟童飞龙施礼。
“不必多礼。肩上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少疼许多了。”
“坐到这边我看看。”童将军带展翔到一方软塌上:“来人,把药箱拿来。”
展翔原以为是将军府的医师把自己换药,没想到看着样子,是童将军要亲自帮自己换药包扎。展翔立刻转身道:“将军,我只是一点小伤,不劳将军亲自动手。”
 “我们边关将士受伤,很多也是我亲手包扎,怎么你不信我?”将军从手下人手中接过药箱。
“不敢,展翔只是觉得将军身份尊贵,展翔……”
“好了,别说这些了。让我看看伤吧。”童将军拉展翔坐在软榻上。
展翔虽不情愿,却还是坐下宽了宽衣裳。童将军想起昨日遇到展翔时的情形,大概也明白展翔此时的心情。
“三年前,我的小儿子景润在上阵杀敌之时,中了敌人的埋伏。和你一样,后肩受了伤。只是他中的是敌人的暗箭。”童将军拉下展翔肩膀衣角,边为展翔拆了绷布边说。
展翔侧过头看向童将军。
“这孩子和他哥哥一样倔强,被困被伤也不愿丢下其他战士回来,非要战到最后一刻……”
“然后呢……”展翔轻声问。
“待我赶到之时。他们差不多已经和敌人同归于尽了……”童将军看了看展翔是伤口,轻轻为展翔撒上药粉:“我没能救活他,但我想……他死的并不后悔。”童将军吸了口气,忍住眼角涌出的泪,把手里的药放了下来。
“请将军节哀。”展翔低声道。
“我为他骄傲,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死去……”童将军拿起手中的布条,为展翔包起伤口:“他和兄长不同,他从小身子骨就瘦,本不适合练武,但他非要跟在我和他哥哥后面,让我们教他。有时我想,我若当初没教,就好了……”
展翔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将军,只是静静地听着。
“夫人在两个孩子相继过世之后,受不住打击,半年之内也走了……”这也是童飞龙宁愿镇守边关也不愿回京的原因之一。
展翔越听越是心酸和震惊,再想起一路过来这童将军府的冷清,心中也是替将军难过。
“一代名将,功在社稷,名流千古又如何,往往还不是妻儿双亡,独自空对秋风话凄凉。”将军帮展翔拉上衣服,苦笑了笑。
“将军和将军家人,为大宋为百姓付出的一切,我想皇上和百姓都会铭记于心。”展翔转身道:“将军心中有着大爱,爱国家,爱黎民。所以肯放下天伦之乐,儿女之情,常年镇守边关,护我国土。以保大宋安宁,百姓安乐。”
童将军听着展翔的话却是一愣,当年皇上听闻他丧子悲痛,各种追封赐尚以示慰问,如今在他看来,却是敌不过这几句暖心的话语。
“不愧为当今的状元郎。”童将军哽咽道。
“不,这些话句句出自展翔肺腑之言。文人笔书作文再豪迈,也比不上骑在马背驰骋沙场的豪情。”展翔真心道:“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想我能想象将军所说的心中凄凉。想必将军每当想起那些在战场去死的战士,也无一不如此心痛。”
童将军闭上眼,点点头。多少身边的将士一个个离去,面对死亡都快麻木的他,已然觉得心痛不知为何物。
午后。
展翔从童将军府回来。一个人静静地坐在书房。
自小到大,气势磅礴的从军曲、边塞诗,背诵不计其数。但当眼见一位本该风华正茂的威武将军,却一人独坐凄冷院落,触景伤情时,展翔心中不得不被震动。想必那些如今大门紧闭的别院,曾经也是孩童嬉戏,欢声笑语……多少英才武将用一世别离,换大宋一片太平江山。自己虽饱读诗书,高中榜首,却如今陷身情牢。与他们相比,真的相去甚远……
夜间,展翔看着天上一弯新月,想到现在依旧守卫边关的将士,提笔而书: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 
戍客望边邑,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 
展翔看着搁笔,看着白纸上的几行词句,想当时李太白作此诗,恐也是一番感叹之心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连续两日,展翔都去了童将军府。而且一天比一天回来地晚。先是午后,再是掌灯。童将军跟展翔一边下棋,一边叙述着边塞的风光和趣事,以及那血腥的战役,残酷的沙场,成堆的白骨……展翔认真地听着,用心感受着那他从未踏足过的界地。所谓“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所谓“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所谓“ 年年战骨埋荒外,空见蒲桃入汉家”…… 
“我觉得,我已经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了。”今天将军留展翔就地在书房侧间用完膳。 “以前读边塞诗时,无法领略那种意境。而今再吟上几句,似乎每一首都在诉言胸中感受,又没有哪一首能完全道尽那份情怀。”将军自斟一杯后,一口饮下。
展翔拿过酒杯,为将军满上。他知道,眼前之人虽贵为一国的将军,心中却无限孤独,身边倾诉之人一一离他远去,只剩这满屋子的诗词墨画来寄托与陪伴。
“你听地可是无聊?”将军再次拿起酒杯,对着展翔笑笑。
“不,将军一番叙述与感慨,于展翔而言,胜读万卷书。”展翔拿起茶杯:“展翔以茶代酒,谢过将军。”
“好。干。”童将军仰头而尽。“你若真对这些有兴趣,我这里有一本在军营中所写的记事,你拿去看吧。”童将军站起身,从书桌中抽出一本营中札记,递给展翔。
“这是……”展翔起身接过,翻开第一页,居然是童家的家训:“习武修德,忠君报国”。
“这原本是想留给未来子孙的……”童将军看着那本札记,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如今赠与你,也无不妥。”
“不,这个我不能收。”展翔把本子合上,换给将军。
将军看了看,没有接。“展翔,事实上,我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和我家景儿有几分相像,模样也像,那神采和脾气也像……如果你不介意,我认你做义子可好?”将军真切地问道。
展翔听了倒是一愣。但再想想,这样一位终身报效国家的将军,人到中年却后继无人,家中已无子嗣,不禁令人酸楚。将军有恩于自己,莫非当日将军相救,自己恐怕……再者几日相处下来,展翔对与将军的为人和豪情也十分钦佩。
“你……可是不愿?”童将军看着展翔未定的神色,轻声问。
“展翔拜见义父。”展翔撩衣跪倒:“义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
“快快请起。”将军扶起展翔,有些激动地眼角泛红。
展翔走到餐桌旁,为将军斟上一杯热茶:“义父请喝茶。”
“好,好。”将军含泪将茶饮尽。
之前是客是友,如今已是半子,自是不同。童将军再看展翔,更是喜爱与亲近。

掌灯之后。马义送展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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