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应看的暗黑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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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应看的暗黑史-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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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床头。
  这才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将自己手上的纱布包扎好,又好奇地满屋里转了一圈,然后坐在床边,笑嘻嘻地看着无情,“小时候你对我可没有这么凶。”
  无情的一双眼睛本来就带着一股俏生生的杀气,此时更是如一把冰刀,狠狠地刺着眼前的方应看。这是无情第一次领教此人的狡诈奸猾,心中转过百般念头,却终于按捺下来,且看他打什么主意。
  方应看却只是拿起无情的手,放到唇边一吻,然后掏出一枚玉佩放在他手里。清艳的眉眼还带着点孩子般的赌气,“我来京城就是因为你,这个我当年已经送过,今天不要也得要。!”
  然后又看了一眼那堆暗器,问道:“你的情人泪呢?”无情冷冷地开口,“下次小侯爷必然会有幸见识。〃
  方应看的手很漂亮,也很干净,他突然把无情的手指按在了自己的脉门之上,无情心中一动,脱口而出:“你受了严重的内伤。难道是山字经?”方应看却是一脸的不在意,笑嘻嘻地开口,“崖余,果然你心里还是有我的。”无情冷哼一声,“小侯爷身为朝廷贵胄,行事却如此轻佻,恐怕不是方大侠教导的道理吧。”
  方应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又很快地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幅纨绔子弟的口吻,凑近了无情的脸,邪邪的轻笑着说:“我爹还教导过要舍身成仁呢,崖余,我要不要今天也舍了自己的身,成全你的仁呢?”无情的衣衫在刚刚的打斗中已经散乱,方应看此时正在慢条斯理地将他的衣服一件一件地脱下,一双白玉般的手也放肆地放在了他微凉的肌肤上,炙热,却很稳。
  此人行为如此无耻,脸上却偏偏还一派深情款款的模样。无情从未与人如此接近过,也从没有人敢对他如此轻薄,脸上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比月华还清亮的眼里蕴满了怒火,语气却是极为清冷,比刀锋还薄的唇吐出的话仿佛都带着冰渣子,“方应看,你是不是强练了我元师叔的山字经?没有自在门的内力帮你,你已经命在旦夕,还有心思在此耍嘴皮子?我可以好心告诉你,你如果想保住一身功力,不成个疯子的话,只能去求王小石,找我是没有用的。”
  “王小石?苏梦枕身边的那个傻小子?原来如此。”方应看微微一笑,眼睛却亮了一亮。
  无情心中冷然,此人果然是无人不可利用,前面演的那一幕,恐怕只为套出这一番话来。
  他冷冷开口,“小侯爷已经达到了来访的目的,何苦还要再演下去,还是解开成某的穴道,早点去找人治病的好。”
  方应看停住了手里的动作,笑得像一只好色的狐狸,“崖余真是冰雪聪明,应看果然不虚此行。”
  说罢脸色一凝,一脸正经地告退,清雅的嗓音中带着诚挚:“成公子,应看今夜来此,委实不合礼数,失礼冒犯之处,还请多加包涵。”
  方应看刚一掠出门,“嗤嗤”几阵指风拂过,解了无情身上的穴道。接着一阵金石之声,将无情的暗器一一打落,纵身而去。
  无情成名以来,头一次吃这么大的亏,心中恨极,穴道一解,暗器去得又快又密,估计小侯爷这番告辞的官话说完,身上又添了几道新伤。
  方应看这一趟夜闯小楼,起码知道了三件事,第一,无情是真的没有内力;第二,元十三限的山字经果然有问题;第三,王小石是自在门中的人。
  还有一件事却让他有点百感交集,那个神秀如月射寒江的女子,他早已记不清眉目,只记得那忧邑如月的气质。他此番夜探小楼,是试探,也是刺杀,但是没想到,成崖余,居然真的就是他的初恋白姑娘。

离京之前   

    蔡相府里的侧厅里,十几位貌美如花的少女手执象牙骨扇正在给座上歪着的蔡相扇风祛暑,隔着水的凉亭上,家伎们正在练曲子,桂树掩映中,细细地音乐声随着一股股木樨香透了过来,若有似无,听得隐隐约约。
  方应看规规矩矩地坐在下首的黄梨木嵌花双蝠团椅上,看着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进来,捧着一个朱漆茶盘,上面是一只白瓷的茶盏,方应看伸手接过,道了谢,看着红了脸的丫鬟走了出去,抿了一口茶,方才开口说道:“相爷府里的白毫,清浅宜人,果然是上品。应看今日有幸,看来还是托仇大人的福。”
  蔡相眯着眼,打量着下面这个年轻人。他的态度很恭顺,而且更重要的是,他很会办事。眼下,他的确又有一件事,不得不让他去办。
  这时候,一级带刀侍卫“一爷”走了进来,蔡相瞟了他一眼,一爷会意,开口对方应看说:“小侯爷,昨日朝中重臣傅宗书遇刺,刺客是王小石。”
  蔡相好像有点不耐烦似的,挥了挥手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然后抚髯微笑,徐徐离席,走到了方应看跟前,笑着看他的脸,用一种官味十足的口吻道:“小侯爷,你我身负朝廷恩厚,如今朝臣遇害,人心惶惶,连圣上都惊动了,这事你看该如何料理?”方应看立刻站起,恭恭敬敬地垂首,“应看身感朝廷恩厚,只愿为国效力,以报太师知遇,如有吩咐,自当效鞍马之劳。”
  蔡京抚髯微笑,悠悠地说:“听说王小石与金风细雨楼的苏梦枕交情匪浅,你似乎也与苏楼主是故交吧?”
  方应看心头一栗,他的眼色由敬意迅而转为惧意,朗然回答:“应看既然受了朝廷封赏,又怎会再涉足江湖是非、武林恩怨,杀害朝廷肱股之臣乃是大罪,应看自不会徇私枉法。”
  蔡京的笑意里一丝骄矜,口气却是不善:“老夫本来爱才怜才,想把这些踔厉武勇一身绝艺的豪杰之士,引入军中,为国效力,却不料此人竟是如此暴戾不逊,倒是老夫迂腐了。”
  方应看心中明白,马上回答:“应看自当为官家分忧,这就去安排行程,准备缉拿凶犯之事。”蔡京心里这才痛快了一点,笑着点头,“那偏劳小侯爷了。”接着话锋一转,“三十年前,武林各门各派,都尊令尊为首,如此说来,你理所当然是这一代的武林至尊才是。侯爷若有这种雄心,倒也省了官家一桩心事。”
  方应看低下了头,似乎很有几分羞愧,“应看学艺不精,深负相爷期望,甚是愧疚。”蔡相拍拍他的肩膀,口气温和如慈父,“不妨事,你尽管去追凶犯。京中这一票草莽之徒,我自会替你看着。”方应看亦是笑得一脸谦顺,然后以不便留在此地打扰太师处理公事为由,即行辞别。
  出了侧厅,方应看在廊下遇见了白愁飞。“白副楼主——”方应看揖手为礼,礼数十分周全,白愁飞显然等了颇久,看见出来的人是方应看,脸色甚为难堪,还是不得不躬身答礼。接着听见里面蔡相咳嗽一声,白愁飞于是与方应看告辞,匆匆往里走去,两人擦肩而过。
  方应看带着温润的笑意,看着白愁飞的背影,白玉般的脸上突然泛上一丝冷意,轻声说:“愁飞,还是姓白,这名字真不吉利。”
  神通侯府的马车又一次停在了金风细雨楼门口,仍是叁人执辔,两人守在帘前。出来迎接的正是苏梦枕本人。
  寂傲孤绝的苏公子静静地站在门口,一身普通的青色的袍子硬是被他穿出了一种说不出的狷介疏狂之意。
  看着贵介骄矜的小侯爷下了车,站在他面前,笑得粲然如月,依旧是随和清雅的声音,“苏楼主。”这京城里人人都称呼他一句“苏公子”,只有他从来在人前只称“苏楼主”,苏梦枕清楚,他这样是在表明态度——神通侯所代表的朝廷,是站在金风细雨楼这一边的。
  进了白楼,苏梦枕将小侯爷带进了自己的房间,终年药味的,他的房间。
  方小侯爷依旧是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苏梦枕的床上,然后斜靠在床柱上,一副很满意的样子。苏梦枕忍不住叹气,不知道为何,他觉得自己在这位面前,总是叹气的时候居多。
  “我明天就要出京了。”方应看居然难得一次不绕弯子,直接开口说了一句正经话。“蔡相一定要他死?”苏梦枕问道,一双眼睛里的鬼火晦暗不明,看不出心思。
  两个人心知肚明,那个“他”肯定是指王小石。“是。你那个三弟好本事,居然涮了老狐狸一道,老贼几时吃过这么大的闷亏,肯定不会罢手。”方应看抚着自己的下巴,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瞟过桌上的汝窑兔毫黑瓷茶具。苏梦枕走到桌边,拿了一只云采青的茶盏,倒了半盏热茶,走到床边,看着小侯爷白玉似的脸,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方应看盯着苏梦枕手上端着的热茶,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舔舔嘴唇,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想他死的话,他就不会。” 
  苏梦枕极少笑,此时却忽然笑态可掬,拱手道:“那就偏劳小侯爷了。”
  方应看脸色一冷,伸出白玉似的手指,拈了枕上的一根长发,似有意又似无意地问道:“听说苏公子婚期将届,新人是雷家千金,系出名门,绝艳无双,当真可喜可贺。喜宴那天,方某必将送上一份大礼,恭贺苏公子小登科。”
  苏梦枕苦笑,“小侯爷言重了,我们这等草野闲民,怎敢劳动侯爷。”
  方应看笑得很纯很白很翩翩,“公子和雷堂主名动天下,上达天听,双方联姻自然是件大事,方某自当亲自道喜,苏公子又何必过谦?”
  苏梦枕这回笑得更勉强,“小侯爷这一番苦心,在下委实担当不起。”小侯爷观察似的看看他的脸色,突然抓住了他的袖子,“你不会打算趁我不在的时候去找雷损吧?”
  苏梦枕微喟,这个方应看当真水晶心肝,聪明得可怕。他缓缓站起,走到了窗边。苏梦枕的房间本来就在白楼最高处,从这里望出去,几乎可以看到汴梁的全景,甚至连远处的绵绵山峦,重重屋宇的皇宫都隐约可见。
  这样沉静的苏梦枕,身上有一股断崖独坐的孤寂高华。夕阳从窗口洒了进来,愈加显出他的孤峻艳烈来,他轻声低语,“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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