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嫡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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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门嫡杀-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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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笑话并不好笑,也没人敢笑,一片死寂中,只听许嬷嬷将头磕得山响,一个劲儿地求饶。

但老夫人对白夫人积怨已久,加上许嬷嬷又曾数次奉白氏之命,明捧暗顶地开罪过她,新仇旧恨一起发作起来,又占着道理,老夫人如何肯罢休,当即吩咐道:“把她捆了关进马棚去,等三丫头好了再说!”

府内虽是白夫人当家,但老爷明守靖亦相当尊敬母亲,老夫人说的话同样顶用。而且许嬷嬷平时眼高于顶,盛气凌人,不少人都暗暗记恨着她,此时见她落难,无不暗自欢喜,竟是无人替她出头说话。

许嬷嬷连声喊冤,叫得天响。明华容担忧地看向老夫人,说道:“三妹妹还病着,恐怕禁不得吵闹。”

老夫人立即说道:“你们手折了么,还不快堵上她的嘴!”

听到这一声,提人的婆子赶紧拿了块抹布塞在许嬷嬷嘴里。那阵说不出的酸腥味熏得她阵阵发昏,险些没晕过去。但她的心中却更昏昏然:怎么转眼之间,情势就和自己设想的完全不同了呢?她这高高在上的红人,怎么会受到这般对待?

她不禁挣扎着回头看去,却见明华容正一脸担忧地站在绣床边,与老夫人一起关切地看着昏迷的明霜月,压根就没往她这边多看一眼。似乎刚才因她三言两语便被发落的人无足轻重,不值一顾。

——这大小姐,只怕是个祸害……

不及多想,满心愤恨的许嬷嬷已被用力拖走。

如愿发作了白夫人身边的红人,老夫人只觉扬眉吐气,连走路都轻快了几分。心不在焉地看过明霜月,潦草叮嘱了几句院内的丫鬟,也不等大夫过来,老夫人便扶着杨妈妈的手回房了。明华容亦与她一起离开,只不过回的是自己的小院子。

“小姐!”见她回来,青玉险些喜极而泣。打从天蒙蒙亮起明华容便被叫走,直到快晌午才回来,青玉这一上午的功夫几乎没将门望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见青玉不住对自己嘘寒问暖,明华容心中不禁生出几分暖意: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关怀自己的。

她将上午的事大致对青玉说了下,小丫头脸一下子就白了:“打板子多吓人哪,当初我在县城里时,就亲眼看见隔壁小孩调皮跑去看衙门行刑,结果被吓得哭了一宿,大病了一场才算完。夫人怎么能让您去观刑呢?真是——真是——”

明华容嘲讽一笑:“自然是想让我也病一病了,可惜最后病的却是她亲生女儿。”

“那可真是老天开眼。对了,小姐,那个三小姐怎么会突然跑过去呢?”青玉好奇地问道。

明华容但笑不语。早在白氏让她去观刑时,她便决意将明霜月拖下水,好好享受母亲的这番“深情厚意”。

前世记忆里,精通琴棋书画的明霜月表面一副孤洁出尘,清高自赏的性子,实际功利心却比谁都强,心胸十分狭隘。若谁抢了她的风头,她必要报复回来,再狠狠羞辱对方一番。

明华容前生没有任何技艺比得过她,后来亲手织了一方回文锦,在寿宴上献给白氏,引得不少贵妇人称赞有加。明霜月当面假惺惺夸赞她手巧,隔天帝京便传出她是请绣娘代织的传言,令她百口莫辩。彼时明华容以为是小人乱嚼舌根,直到出嫁后与各户人家走动得多了,才偶然知道,无中生有造出这个谣言的,竟然就是明霜月。

对付这样的人,根本无需大费周张,只要小小炫耀一下,便足以引她入网。

看到人影,故意在明霜月院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明华容就知道她一定会大不甘心地冲去寻找自己,那样的场景对她来说自然太过可怕,被吓昏再大病一场,岂不正如白氏所愿?只可笑白氏千算万算也没料到,中招的竟是她的女儿。

至于将这事的责任栽到许嬷嬷头上,并非明华容一时兴起。她毫不担心白氏会为许嬷嬷“翻案”,毕竟一个是嫡亲的女儿,还正昏迷不醒;另一个再怎么得宠,也只是一介区区奴仆。在高傲惯了的白氏心里,当然是女儿更重要。而且,许嬷嬷被罚,还关系到另外一个人……

明华容正暗自出神间,大厨房已着人送来了午膳。青玉连忙一一摆好,让小姐趁热快吃。明华容坚持要与她一起吃,再三说了几次,青玉才满怀感激地上了座。

今天的饭菜依旧与昨天的晚餐一样素淡。夹起不见半点油星的青菜,再看看自己瘦小的胳膊,明华容不禁皱了皱眉。不是她嘴馋,但这孱弱的身体想要养好,饭菜自然得要吃好。看来必须想个法子,改善一下现状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件事要做。许嬷嬷这番有顿苦头要吃,对那个人来说正是个好机会,如果没料错的话,对方应该已经行动了吧。

这么想着,明华容随意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对青玉说道:“我出去散步消食,一会儿就回来。”说罢,便向院外走去。

青玉自然不像明华容那般拥有前世记忆,熟知这宅子的每一处地方。若她待的时日再久些,便会发现,她的小姐此刻正向着马棚的方向走去。

而那里,除了刚被关押的许嬷嬷之外,还会有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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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17 许氏投靠

无论是便宜客栈里的草顶牲口棚,还是官宦人家修缮精良的马棚,无论如何打扫,总脱不了一股子熏人的臭味。看马的人自己也受不了,除非喂食或洗刷外,都窝在特地修得远远的耳房里。尤其是这寒风沁骨的冬天,正适宜来一壶烧刀子,配两碟花生猪头肉,喝得酒意上头相互玩笑取乐,谁还有心思去管外头有什么异动。

看守人的偷懒,倒为明华容提供了便利。她站在耳房边少有人来的夹道里,极有耐心地留意着马棚周围的动静。

眼见许嬷嬷一开始还有力气扭挣想绷断绳子,到后来累得软在地上一动不动,她期待的那个人却始终没有现身。

明华容轻轻呵着冻僵的手,脸上毫无气馁之意。许嬷嬷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白氏过了气头,终究还是会记起这条忠犬,那个人若想做什么,就必须趁现在动手。

果然,片刻之后,有人靠近了马棚。她提着一把笤帚,怀里鼓鼓囊囊,似乎揣了什么东西。她步子迈得极慢,看似拖沓,实际却可从不时转动的眼珠看出,她是在警惕地留意四周动静,随时提防着有人靠近。

所幸一路无人,她顺利地来到马棚边,探头往栅栏缝里打量了下许嬷嬷,见对方看不到这边,才自怀中掏出一支蜡烛,点燃了从缝隙送到棚子里的地上。

丝丝缕缕的清烟很快消融在混浊的空气中,没过多久,许嬷嬷的眼皮便似粘在了一起,头越垂直低,一直压到胸前,姿势别扭地睡死过去。

见状,那人将蜡烛吹灭收起,利索地打开拴好的栅栏走进去,接着掏出个满是粉末的小纸包,又捏开许嬷嬷的嘴。

看着手中那张无比熟悉的脸,那人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毫不犹豫地抖开纸包一角便准备往许嬷嬷口里倒。

正在这时,棚外突然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长睡烛,相思粉,都是世家夫人们常用的手段,据说得二十两银子一钱,还得有门道才能买到,没想到咱们府上竟连个扫地的妈妈都有。若让这些人得知,非得羡慕明府的财大气粗不可。”

乍闻此语,那人猛地一惊,眼角跳了几跳,面色变幻几回,强作镇定道:“奴婢不知大小姐在说什么。”

“还想抵赖?”说话的人正是明华容,她笑吟吟也进了马棚,毫不在意寻常小姐避若蛇蝎的秽腥味道,兀自慢条斯理问道:“那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有心疾的毛病,我特地给她送药来。”

“药?的确是药,可惜不是治病,是要命吧。”明华容忽将笑意一敛,秀眉微扬,不怒自威地看向对方:“许妈妈,明人不说暗话,你特地给令妹送来这副良药,是想趁她病要她命,自己再取而代之吧。你们俩生得一模一样,只是衣裳不同而已。若互换了衣裳另梳个头,再刻意伪装下性情,以你的心计,恐怕连令尊令堂都要被蒙在鼓里。”

啪!

对方闻言手上一抖,价值贵重的毒药立即跌散落到脚下乱草之中。她慌乱地抬起一直隐藏在阴影中的面孔,那眉眼那样貌,与地上正自昏睡的许嬷嬷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

这个人,正是昨晚被明华容“指认”后又设法开脱的许婆子!

只是她已全然没有昨晚的镇静,看向明华容的眼神,惊慌恐惧得像在看个妖怪:“你、你怎么知道?我从没和任何人说过!你从哪里知道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明华容淡淡道,“你以为自己做过的事都是天衣无缝?不过,我却很好奇,你为何要这么做。”

“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许婆子死死盯着地上的人,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妹妹,她怨毒的眼神却像是在看杀父仇人。

“从小到大,新衣美食我都尽让着她,她却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甚至还算计到我亲事头上来!明明送给男方的是我的庚帖,明明龙凤婚书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她却非要以死相逼,迫得父母松口!如愿之后她生怕我记恨,竟然散播谣言,假托算命先生之名,说我是个克夫克家的相,我父母不愿害了人家,所以才将定亲的人改为她!这么多年来,我看着她公婆疼爱,相公敬重,儿女环膝,我自己却因为扛了这样一个名声,终身未嫁,被人指指点点!就这么着她还不肯放过我,隔三岔五就给我栽赃些莫须有的罪名!她真是我的好妹妹!你有这样的妹妹么?”

说罢,许婆子双目赤红,神情愤慨,似哭似笑地看着明华容,一遍又一遍地质问道:“你有吗?若换了你,你又会怎么做?”

明华容平静地看着她,淡声答道:“我的妹妹,可比你的能干多了。你妹妹算计了你一生幸福,我的妹妹却是想连我的性命也一并夺走。”

许婆子立时噤声,不可思议地看着明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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