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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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怖卜案·大唐李淳风传奇-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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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还有一件事:冯嬷的儿子现在何处?”

  这句话出口,在场众人全都怔住了。芹娘大惊之下面如土色:“先生,你你”

  “到了此时还要隐瞒吗?”李淳风双目凝视眼前侍女,并不疾言厉色,却隐然生出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威严。“若真为她好,想要找出她的真正死因,便将你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吧!”

  芹娘扑通一声跪倒,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是,是,冯嬷她确实有个儿子,可很久以前就死了。”

  拂云郡主脸色也变了:“为何我不知道?”

  “郡主当时还小不知她和什么人私会,有了身孕,那时正好她家中兄嫂双双去世,她就以料理家事为名,告假回家,其实是生子。除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此事。”

  “男人是谁?”

  “她从未说起过。那孩子被留在府外,后来再问她,说是得了疫病夭折了。”拭去脸上眼泪,芹娘向李淳风道:“原来传言是真,随意楼的李先生当真无所不知,我也就不瞒你了:前几日,我来找她,看到她在房中,双眼通红像是刚刚哭过。我问她出了什么事,她却不肯说,只是要我起誓不要将她私下哭泣的事告诉别人。至于她那外头的男人”犹豫片刻,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大概是个和尚。”



  “和尚?”尉迟方忍不住叫了出来,“你怎知道?”

  “不瞒你说,前些日子在路上见她跟一个和尚说话,两个人遮遮掩掩,模样甚是诡异。”

  “那和尚是什么模样?”

  “这我心中惊怕,立刻回避了,没看清长相,但穿着袈裟是不会错的。”

  李淳风嗯了一声,挥手令芹娘退下,自己则呆呆出神,直到尉迟方拉了拉他的衣袖,才发现拂云郡主正在对自己说话。

  “抱歉但此事李兄是如何得知?”

  “不难猜测。布制虎头预示着有一个孩童,收藏如此严密,说明与冯嬷关系非浅,私生孩儿的可能极大。芹娘既与她交好,两人又同在府中多年,必然会听到些风声,因此诈她一诈。”

  “原来如此。”拂云脸上表情明显轻松了下来,“还当李兄果然有洞悉人心之能呢。”

  “倘若真有这般能耐,世人见我,大约都要除之而后快了吧。”

  “为何?”

  男子双目紧盯着面前之人,神色专注,仿佛能看穿心事,令原本雍容大方的拂云也不由自主移开了目光,脸上微红。

  “人性深晦,明处固然光风霁月,暗处又何尝不是藏污纳垢,表里不一者甚多。若我能洞悉机心,岂不令人生畏?”

  “我却不怕,”女子扬着脸,笑容如春花乍艳:“心中没有不可告人之事,就不必害怕李兄。”

  “是吗?”

  说者无心,倒是听者刹那间红晕更甚,容光之盛将鬓边一朵绯色牡丹也比了下去。李淳风定定看着她,眼中突然露出一丝异色,竟伸出手,似乎要触碰那朵花。

  “李兄!”

  同一声呼唤来自两个人,尉迟方上前一步,拂云郡主则是后退了一步,二人神情都是愕然,后者更带了一丝羞恼——却是羞多于恼。

  “啊。”像是刚刚从梦游中被唤醒,李淳风应了一声,看上去一脸困惑,仿佛不知发生了何事,“你鬓边插的是什么?”

  拂云闻言取下一根针来,墨玉制成,半指长短,一端略粗,带着一个小小分叉,“是髻针,女儿家多用它来簪花插发,颜色与发相近,衬在发中看不出,便像是花天然生长于其中。”

  李淳风从袖中摸出玄奘在慈恩寺塔上找到的乌木针,递了过去:“这一种也是吗?”

  拂云这才知道方才那一幕事出有因,瞬间连耳根也红了,又迅速淡去。

  “不错,虽然材质不同,长短制式一样,确实是髻针。”

  “难怪,难怪!”伸指一弹自己额头,酒肆主人恍然大悟,向尉迟方道:“原来是女子饰物,怪不得你我都认不出来。”

  一边说着,一边兴高采烈,手舞足蹈,看起来就像是个得意洋洋的孩童,浑不觉自己方才的唐突失态。另外二人互相看了看,不禁默然。

  明月初升,照得一地银白,比起烛火之光还要明亮。从山坡上望下去,宝塔玲珑,庙宇巍峨,甚至连大殿前宝鼎中升腾起的淡淡青烟也瞧得一清二楚。禅房之中人影憧憧,是僧人们刚刚下了晚课。空气中似乎还留着铜钟的袅袅余韵,将这盛世禅院烘托得格外庄严。

  “好端端的游客不做,却要来做贼”

  “嘘。”

  不必怀疑,那正是我们熟悉的两位。慈恩寺后山坡,一处灌木丛生的地方,一块大石横在面前,做了天然屏障,下方就是宝塔,倘若不到近前,绝对看不见人影。而由于居高临下的关系,坡下古塔和寺庙却又尽收眼底,确实是埋伏的好地方。

  李淳风仍是寻常打扮,只是用细绳束住了袖口,免得碍事;尉迟方则全身黑衣,头巾系在额头之上,恨不得遮住全部面孔,只留下一对眼睛。看他一眼,酒肆主人伸手一拉,将他的蒙面巾扯了下来。

  “干什么?!”

  “这里又无人看见,蒙着脸不气闷吗?”

  校尉气呼呼地将头巾又覆了上去:“在下可比不得李兄”

  “明白明白。头回做贼,难免心虚吗。”

  无可奈何地摇头,尉迟方道:“你倒像做惯了的”

  “过奖,略窥门径而已。”酒肆主人索性舒舒服服斜靠在大石上,一面往嘴里塞了一颗花生,一面含糊说道:“放心,现在晚课刚结束,还不会有什么动静。”



  “那你怎知今天会有动静?”

  “不知。不过守个几天,多少总能看出些端倪。”

  “还要几天?!”

  这句是脱口叫出来的。李淳风叹了口气:“若想被人发觉,不妨再大声些。”

  校尉连忙捂住嘴,压低了声音道:“李兄该不会想在这里一直守下去吧?”

  “很难说,只不过,既然线索都指向这慈恩寺,碰碰运气也是顺理成章啊。”

  “我倒觉得那元觉和尚很是可疑。”

  “哦?”

  见对方神色认真了起来,尉迟方不禁得意,道:“你想,他一口咬定净修是摔死,又百般阻挠,不愿我们上塔。说不定他就是那冯嬷的奸夫,两人借这塔顶幽会,却被净修和尚撞见,于是杀人灭口;冯嬷事后又因为恐惧愧疚自杀,这么一来,两起案子都说得通了。”

  摇了摇头,李淳风道:“乍一看尸首模样,多数人都会以为是摔死,惶急之下错认很正常;那外人不得上塔的规矩原先便有,也不是他定下的。元觉是僧值,由他维护寺规正是分内之事,算不上疑点。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他与冯嬷年貌不当,看他模样,也不过三十多岁,冯却已四十有余。”

  校尉闻言颇不服气,道:“岂不闻僧是色中饿鬼?年龄大些,说不定还方便勾搭。”

  “嗯。尉迟不妨将此高论说与玄奘听,看他如何答你。”

  “这”一想起玄奘和尚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尉迟方头皮便有些发麻。再看对方双目在夜色中熠熠闪烁,分明有忍住的笑意,顿时明白李淳风是在调侃自己,不禁微怒道:“喂,我可是在正经讨论案情!”

  “哎呀,难道我说的便不正经了?”酒肆主人漫不经心坐起身来,面容忽地一肃:“快看。”

  已是二更时分,方才人影来往的僧房只剩了一片寂静。薄云遮月,半明半暗之中有一条人影,鬼鬼祟祟地走近宝塔。看身形,正像那位僧值元觉。

  “运气不错。”李淳风低语一声,和方才的懒散态度已判若两人。尉迟方也大为兴奋,道:“怎么办?”

  摇手示意静观其变。过了片刻,人影已没入塔中。再等些时候,从塔顶透出微弱光线,似乎有人在那里点燃了蜡烛。暗淡光线在塔中忽隐忽现,忽左忽右,仿佛那人正在寻找什么,偶尔能看到清晰人影。突然,人影一晃,烛光也随之熄灭了。

  “不好!”李淳风大呼一声,人也随即从隐蔽处冲了出来,尉迟方紧紧跟随。塔门果然是开的,李淳风直冲进去,一路当先奔上顶层,将到楼梯口的时候燃着了手中的引火木,随即便看到眼前一副骇人景象:塔顶角落里,躺着一名灰袍僧人,头颅几乎被砸得稀烂,半边眼珠掉了出来,耷拉在眼眶边缘。从残存的相貌上依稀可辨,正是元觉僧。一截蜡烛摔了出去,掉落在他的脚边。

  几乎同时,塔外传来嘈杂声响。从窗口向下望去,有十几名僧人手持禅杖、扫帚等物赶了过来,纷乱中只听人叫嚷“有贼”。

  “糟了!”

  尉迟方不禁叫苦。再看李淳风,却恍如未闻,双目闪闪发光,走到那尸首身前,掰开了他的手掌,将一样不知什么的东西握在手中。

  “还不快跑?”

  校尉一边顿足,一边急得汗流浃背。事实上当真要打斗,他也不惧怕这帮僧侣,但自己偷入寺庙,行径与盗贼无异,而登塔更是违背敕令的行为,此刻又搭上这僧人被杀,一旦捉住,那就有口难辩了。

  “来不及了。”

  “什么?”

  不答他的话,李淳风忽然将手中引火木伸到窗外晃动,冷不防大叫道:“来人啊!快来人啊!贼人杀人了!”

  尉迟方不禁魂飞魄散,来不及出声责备,李淳风已经呼地吹熄手中明火,一拉尉迟方,往塔下奔去,藏身在底层塔门之后。

  外面僧众只见塔顶冒出火光,又听人叫喊有人被杀,正是一片慌乱,大多不及思索直奔七层而去。耳边听得脚步杂沓,校尉额上冷汗直冒。好在人多有惯性思维,第一反应便是奔往出事地点,反倒无人注意其余。静静听得脚步都上去了,李淳风低声道:“还不快走!”




  紧接着,一把便将校尉推了出来。猝不及防,几乎撞上一人的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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