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结果,第二天他就带着被撕碎的袖子回来了,原因是他把作业借给另一个姑娘看被小苹果发现了,结果小苹果就在桌上划了三八线,他不小心过界了……
小鬼头一边不服气地嘟囔一边第二天还是硬要穿着破衣袖上学去了,回来后笑眯眯地道“小苹果带西瓜给我吃了”,令安一一笑了好几小时之余,又有些羞愧——为什么连林天都会有“感情生活”,而她的生活却仍然是如此波澜不惊?她想对了,又想错了。对在她的生活确实如此平静,错在她未来的生活并不会一直如此。
安一一租的房子离居委会办公地并不远,反正又不是买的房子,在自己办公的片区租房子也方便,虽然房子不大,但交通便利、电器齐全,最重要价格还便宜,算是十分满意了。每天早上送走了小祖宗,她都可以直接散步去上班,只不过有时候起得晚了,散步变小跑,有时候更晚,那只有用“逃命”来形容了。
今天小祖宗难得起早,乖乖地吃了早饭上学去了,她也得以散步的速度悠闲地去居委会。正在感叹空气不错、天色不错、人也不错时,一只老母鸡以更悠闲的脚步从她眼前踱过了马路……这不是孙大婶家的鸡么?早说了多少次,小区不能养鸡!就算是要等孙子十岁生日时再杀也不行——再说你家孙子才两岁!
安一一眼神一凛,立刻从悠闲的散步状态进入到职业战斗状态,小心翼翼地放缓脚步,惦着脚尖慢慢往前挪,期望这只母鸡什么也没听见,就这么乖乖进入她的掌中。谁知,老天今天上午不办公,她离母鸡还有几步时,老母鸡锐利的眼神一转,发现了她之后立刻扇起翅膀,抬起双爪,肥胖的身躯如同一只超级巨无霸汉堡般往前方窜去!
她哪里肯就此放过,大喝一声也跟着往前窜去,一人一鸡在小巷中玩起了“飞车追击”,一时间鸡飞人跳,好不热闹!蓦地,狭窄的小巷在她的眼中豁然开朗,老母鸡已经冲上了另一条小巷,在她跟出去后,不仅发现了对面居委会熟悉的门口,更发现右侧急速冲来的汽车!
一刹那间,安一一想了很多,有过去也有未来,有欠人的债也有被欠的债,还有那些没做过却又想做得不得了的事,各种各样的场面如同走马灯般在脑中转着圈,直到一声尖锐的刹车声传来,而她只觉得眼前一风刮过,头皮一痛,布帛撕裂声响起,她也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这算是她这辈子有生以来最接近死亡的一次,也是她最有预感的一次,因为透过停下汽车脏兮兮的窗户她看见一张不中不洋的脸!
混血儿下来时脸色苍白无比,脚步却走得还算平稳,走过来,观察了坐在地上的安一一片刻后,血液才慢慢回归到脸上去……嗯?是不是回归得太多了?这家伙不会是酒后驾车吧?
她正想出口询问,混血儿已经开口了,一口纯正的本地方言着实把她震得不清:“你脑袋在想啥子呢你?眼睛不带弦的啊,就这么突然冲出来你是想害人还是想害己呢?”
安一一嘴巴张得能塞鸡蛋,这还是当初那个混血儿?这根本就是一本地流氓啊!这融入生活也融入得太彻底了吧!
不远处,孙大婶家的老母鸡以鄙视的眼神看了眼这对呆若木鸡的男女,咯咯了两声,悠闲地飞过矮墙头回了家。
第一章 天上掉下个“?”(8)
所谓入乡随俗,安一一是赞同的,你到了一个地方非要和当地习俗斗争,那就是缺心眼找不自在!俗话说得好,强龙不压地头蛇,外来者多加关注本地风俗并且融入其中才是上道。可是,这未免融入得太彻底点了吧?如果不是那张不中不洋的脸,如果不是那仍然微微带着口音的中文,她简直要把他当成本地二流子了!
当初一下飞机直奔居委会而来时,虽然态度“嚣张”、表情生硬、语言无味,但身上仍然是西装革履、皮鞋锃亮,领口也是白白净净的,上下整齐。现在呢?除开干净这个唯一剩下的相同点,其他全变了!上身是件褪色的老头衫,□一件沙滩大花裤衩——还是艳红色好像床单的花样——脚上一双塑料人字拖,露出一毛腿!这哪里还是绅士,根本就是一流氓!
她张大的嘴巴还没收回来,混血儿已经从先前的惊吓中完全恢复了过来,气咻咻地围着她转了一圈,道:“你能不能站起来啊?有没有问题啊?快答呀,没事我就闪人啦!”
她下意识地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但脑中嗡嗡作响,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了几步,确认身体没问题,手脚齐全了,这才刚想开口,却察觉背后似乎少了点什么,一转手一摸不禁吓了一跳——头发呢!?
安一一有一头过腰长发,留了许多年,十分珍爱,宁愿买便宜的洗发水一次用十分之一也不愿意剪掉这头长发。这头长发伴随了她人生的所有艰难时光,藏着她的无数回忆,虽然洗起来也无限麻烦但她从未想过剪掉,虽然下面黄得像草但她宁愿倒一层油后再梳起来!
只可惜,现在她的后背已经什么也没有了,只剩下一片空白,那头青丝此时已经不连着她的后脑勺,而是如同一乱草般缠在混血儿那辆蓝色破桑塔娜的门把手上!她的瞪圆了眼睛,嘴巴颤抖地张大,手指不停地抖啊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如同风中落叶般指向门把手的方向。
混血儿本就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她突然口吐鲜血往地上一倒拉着他的裤脚说“杀人啦”,那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虽然这事他确实有责任,但也不能把责任全推到他头上吧——外表虽然变了,但骨子里的一板一眼是不可能丢掉的。此时见她像小白菜般一脸苦情地指着一个方向,他便顺着看了过去,也不禁“咦”了一声:“这是什么啊?谁把稻草缠我的门把手上,有没有道德啊!?”
这话无异于雪上加霜,安一一此刻已经是内功失调、心肺不协,就差那一口喷出来的血了,她的嘴角一边抽筋一边慢慢往混血儿走过去,双拳紧握,咬牙切齿地恨不得把他给吞了!
这样强烈的磁场混血儿当然感受到了,他的眼珠子转了转,一手竖起在前一手往后退,大声道:“你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接触我,我和你没有任何身体接触,你现在也没有伤啊!你干什么?你干什么!?”
我插你双眼、戳你喉咙、再剃你头发……当然,以上只是想想,虽然内心再怎么激动,此刻到底还是生还的幸运大于失去头发的伤心——本来,是该如此,安一一也不是那种轻重不分的人,可是这混血儿一开始和她就不对盘,当初什么也不知道就算了,可是现在怎么变成这么个德行?
她正犹豫着要做出什么态度来时,混血儿似乎看出什么端倪来,突然胸膛一挺,严肃地道:“我警告你,碰瓷这种事是罪犯!”从这句话也可以看出,他的中文还有不到家的地方。
她眼角一抽,上次是受贿这次是碰瓷?你还敢再白痴一点吗?智商为负吧你!她没好气地道:“我有正当工作干嘛去碰瓷!?”
“嗯?”这话引得混血儿又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皱起的两条眉毛倒有几分“剑”样,“我怎么觉得你很眼熟啊?”
她一怔:“你不认识我了?”
那边混血儿已经陷入沉思中:“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但就记不起来了……”
婶可忍,叔不可忍!
安一一大声道:“我是居委会主任!”
她果然提到点子上了,混血儿打了个响指,一脸惊喜的表情道:“原来是你,真认不出来了!安主任,好久不见,你怎么看起来像……好几天没睡觉一样?”
这话说得,到底算是有水平还是没技术呢?安一一平时是到了办公室才化妆换衣服,在化身“职业美少女战士”前她就是一个普通的、不起眼的人,为了保证行动方便,平底鞋和休闲装是绝对少不了的,为了省钱,在花样上就自然选择性要少很多了,几方面的原因造就她在办公时间外简直是“焕然一旧”。
混血儿和她只见过两次,还隔了近一年,认不出来倒也是正常,可是这话说得,安一一憋得满脸通红,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唉,你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啊。”见她半天不吭声,混血儿显然是认为事情了结了,“你多保重唉。”
见他的手就要碰到自己心爱的“死发”,安一一只觉得全身的气都要在肚子里发酵了:“站住!”混血儿一怔,回过头来一脸雾水,“你就这么走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这个?”混血儿俐落地把那团稻草头发从把手上揪下来,弃如撇履地扔在地上,嘴里还嘟囔着“谁这么缺德”,简直要把她气爆了。
真计较起来,如果不是她的头发这么脆,这一刮到说不定就把她带到轮子里去了;而反过来说,如果不是她的头发这么长,也不会被汽车刮到;但是,最重要的原因,难道不是他抄了近路?
没错,安一一终于觉察到一丝不对劲在哪里了,这条小巷是接在单行道上的,另一边的巷口还没有拓宽,车子是进不来的,根本不应该有汽车,她才追老母鸡追得这么放心!这丫的居然走反道!
“你走反道,还这么嚣张,还开得这么快!”她的职业素养迅速挟杂着怒气爆发了出来,“而且你脸这么红,是不是喝多了!”
这话立刻把混血儿说得一怔:“这是单行道?”
一听这口气,安一一立刻勃然大怒:“你难道到现在都不知道?”
混血儿那较真的态度又出来了:“没有标志,你这是钓鱼执法!”
“怎么可能!”她怒气冲冲又熟练地一指,“没看见那杆子吗?”
他顺着她的手指一看,赫然发现在巷口的一颗树后有一颗孤零零的金属杆子,在金属杆子的上端立着一个圆牌,虽然看不见正面的图案,可是想来这就是所谓的“标牌”了。他一看之下,也立刻火了起来:“这个样子有可能在进巷子前看到吗?叶子全挡住了!”
“你又不是第一天来!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