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他呀,这名字够怪的,怎么会给自己取这么个名字呢”,刘伟笑着说道。
等他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周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出了办公室,楼梯上响起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周伟的确有些兴奋,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案子很快就会结束,头上那顶“犯罪嫌疑人”的帽子马上就要被摘下了,虽然他是被冤枉的,不过这顶帽子还是让他深以为耻,必欲先脱之而后快,当然最让他高兴的是刘伟准了他的“探亲假”,他可以暂时离开江州回老家去。
不过有一点刘伟并没有告诉他,这也是郑天霖斡旋的结果。
第七十一章嫌疑
虽然已经获准回老家,但周伟并不打算立即离开江州,因为8月4日是农历的6月30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索命阮音将再一次在情定山谷奏响,所以他还需要在学校里再逗留几天。
傍晚时分周伟又一次走到了情定山谷,站立崖底抬头仰视着那个石洞,注意力一直就放在黑乎乎的洞口,以至于有人走到了他的背后都未曾察觉到。
“小周”,有人在背后叫了一声。
“啊”,周伟应了一声连忙转过身去。
段仲圭悄无声息地站在身后,让周伟觉得非常意外,他的听觉向来是极度灵敏的,这也是从小被爷爷训练出来的,不过今天却很奇怪,段仲圭什么时候走到身后他都不知道。
“段科长,身体好些了吗?”,周伟假惺惺地问安。
“还不是那么回事,这种病是要带进坟墓的,最近你都在忙什么哪?我看见你老是往这边跑,是不是有什么意外发现啊?”,段仲圭把话题转移到了情定山谷,他盯着周伟眼睛,神色有些不安。
“意外发现?段科长,你指的是哪方面的意外发现?”,周伟的脸色微微一变。
“哦,没什么没什么,随便问问,就随便问问”,段仲圭说完转身离去,精神显得有些颓废。
周伟一直就在后面盯着他离开山谷,当段仲圭经过那座神秘的无主坟头时,周伟发现他稍稍地驻足停留了一下,而后便大步离开了山谷。
“有意思”,周伟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段时间他的确往情定山谷跑得很勤,还有山顶上,甚至于有一次还带上了绳索,本来他准备下到石洞里一探究竟的,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没有这么做,他担心自己的行动暴露从而打草惊蛇,白天的情定山上有很多游客,这么做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而晚上就更不可能了,黑灯瞎火的万一失足摔落山崖结局可就悲惨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在放长线钓大鱼,表面上装得十分平静,暗地里却一刻也没有松懈过,虽然他将索命阮音与月圆之夜划上了等号,不过即使残月在天,他依然会呆在监控室里时时留意情定山谷的动静,也经常会在半夜里突访老琴房。
让周伟没想到的是,他的行踪竟然被段仲圭尽收眼底,此时的周伟心中暗叫不妙,如果段仲圭真是那个“犯罪嫌疑人”的话,那么等于已经打草惊蛇了,想到这里周伟不禁暗自有些担心,如果段仲圭就此放弃,那么先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前功尽弃,要查出索命阮音的真相就变得杳杳无期了。
在炎炎夏日的灼烧下,在周伟忐忑不安的忧虑中,日历悄悄地翻到了8月3日,也就是说只要过了今晚,索命阮音就能初步揭开面纱,这个夜晚他并不准备呆在监控室里,而是在情定山谷渡过。
月亮悄悄地升上了中天,午夜零点时分周伟悄悄地离开了保卫科,快速地往老琴房方向跑去,和上次一样,他准备先呆在二楼西面的那间屋子里听动静,一旦阮音响起他再翻越高墙进入山谷,而后在峭壁周围展开大范围搜索。
现在他基本上已经肯定那个嫌疑人用的是无线遥控装置,此前周伟已经很仔细地在峭壁上查看过,并没有看到有电线接入石洞,而后他又委托刘伟对无线遥控器进行了调查,现在市面上的确有这种无线遥控的放音装置销售,不过有效距离都在一百米之内,那些远距离的遥控设备只是在特种行业才有,虽然有广告声称可以3000米远距离遥控家电启动,不过那指的是开阔地,一遇高大的障碍物就GAMEOVER了。
得到这个结果之后周伟心里就有了明确的计划,那个嫌疑人要想遥控石洞中的放音器,只能在峭壁周围的方圆一百米范围之内,而且还要考虑到空中无线电波的干扰以及地形的起伏,所以要想有效地放出《霓裳》,他就必须要走进八十米距离之内,结合情定山谷的特殊地形,这个人要想再次“作案”,要么进入情定山谷遥控,要么就只有站在山顶上控制。
对情定山谷的搜索由周伟自己完成,至于山顶上嘛,刘伟已经带领湖畔派出所的警察进行蹲点布控了,不过打的是预防夜间犯罪的旗号,目前为止只有他们二人以及那个犯罪嫌疑人知道今晚的玄机所在。
月光下的情定山谷很美,美得让人心醉,月与山,山与树,树与鸟,处处透出一股自然和谐之美,几声悦耳的鸟鸣在山间回荡着,更显幽静与空灵,古人真的太自私了,把所有华美的词藻都用得一干二净,让后人只能做做文抄公。
站在小屋的窗口,周伟已经沉不住气了,时间已过了凌晨两点,山谷里仍然没有听见异常的动静,除了风声、鸟鸣,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周伟已经站了两个多小时,两腿麻木得都已经支撑不住自己的身躯了,不过他还是强打起精神,视线一直没有飘移过。
凌晨三点过后,刘伟的电话打了过来,和周伟这边一样,山顶上也没有发现异常情况,如果再这样持续下去的话,他准备收队回所里了,用刘伟自己的话说就是“义务地喂了一晚上的蚊子”。
“糟糕”,合上机盖后周伟感觉情况不妙。
他怀疑自己的行动暴露了,耳边又一次回响起段仲圭说过的话,如果他真的就是那个犯罪嫌疑人的话,那么今晚的情况也确属正常,没有人会傻到自投罗网的地步。
周伟拧亮了手电,开始在屋内随意地看了看,最终把视线放在了墙壁上的那幅旧画上,这幅“仕女弹阮图”曾经把周伟吓得半死,现在看起来还是有些心有余悸,特别是画中的抚琴女子,一看就知道不是现代人,除了美丽之外,她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似笑非笑,似泣非泣,眉宇间隐隐透出一股幽怨之气。
这幅已经有些年头了,画脚印着这幅画的印刷日期,竟然是1965年的,而且从画的完好程度上来看,这幅画应该没有被破坏过,周伟估计可能自贴上去后就一直没有撕下来过。
看完了仕女画之后,周伟将注意力放在了北面临窗的那张旧木床上,两张床架一块床板,还有厚厚的灰尘和密密麻麻的蛛丝,怎么看都没有异样,不过让周伟奇怪的是,据马鸣所说,01年郑天霖和他在给这间屋子换锁的时候,郑天霖临走前还踹了这张床两脚,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这就让人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这间屋子曾经死过一个叫“小韵”的女人,而且是曾经的校长阮柏涛的女儿,估计她的名字应该叫“阮韵”,或者是“阮*韵”,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后来艺校复课后,这间屋子成了郑天霖的办公室,那个时候他是学校的音乐教研室主任,没过几年整幢楼就废弃了。
据马鸣回忆,郑天霖对这间屋子很有感情,即使是废弃多年他也会经常过来打扫,而且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他还指使马鸣为这间屋子装上了新锁,这让周伟觉得非常奇怪。
对小屋有感情说明郑天霖恋旧,既然恋旧又为什么会对那张床踹上两脚?难道这张床也有什么秘密不成?而且既然郑天霖这么恨这张木床,为什么不在琴房废弃的时候把它扔出去呢?
把一张凝聚着仇恨的木床摆在他最依恋的屋子里,怎么看怎么让周伟觉得有些别扭。
“不好,不好”,一路上周伟都在自言自语。
今晚是月圆之夜,索命阮音竟然破例没有响起,根据周伟分析的结论,索命阮音一般会在阴历15和30的凌晨两点左右响起,月圆之夜,这是索命阮音奏响的规律,而刘小曼、李嫣等人基本上是在农历15和30的晚上走上登天桥轻生的,先有阮音再有索命,这也是它的活动规律。
周伟相信索命阮音的响起是有规律性的,不出意外的话每个月应该会响起两次,不能说阮音每响一次就会索走一条生命,阮音是客观存在的,但索命就不好说了,如果真的按照艺校师生流传的说法,那么可以想象从02年索命阮音出现开始,到现在至少也有几十人自杀了,不过周伟把索命阮音的受害者圈定为八个人,其中还包括被他成功救下来的李嫣。
阮音响起并不代表就能索命,问题的关键在于听到的人,如果没有人听见这曲《霓裳》,那么很有可能阮音就失去了可怕的魔力,所以关键问题还在于那些自杀女生是怎么听见的?
周伟现在也是满脑子疑问,此前他已经得出了结论,索命阮音不管是在老琴房里还是在情定山谷响起,在学生宿舍里根本不可能听见,除非真的和大多数学生一样都产生了幻觉,不过周伟仍然执着地认为,刘小曼和李嫣等人一定听见了这曲《霓裳》,所以才走上轻生之路的。
要揭开这个谜底只能寄希望于李嫣了,只要她能恢复记忆,那么这个问题将迎刃而解,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揪出那个“犯罪嫌疑人”,还“阮音”一个事实真相,而后再慢慢地查明“索命”的问题。
“看来是暴露了”,周伟若有所思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
如果真按照周伟所想的那样,那么段仲圭无疑就是那个犯罪嫌疑人,也只有他知道周伟近期时常到情定山谷里去,而且还假心假意地试探了他一番。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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