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天阶夜色凉如水
林木看到窦氏如此,十分识相的闭上了嘴巴。
窦氏也只是一瞬间失了风度,而后便又笑颜盈盈:“那就说定了,小木,到时候,母亲会差人去叫你的!”
林木点点头。
“小木啊!”窦氏今日有些反常“你自是放心,你要出嫁,母亲定会让你做正,绝对会高出他们一头的,你这孩子就是太老实了,府里哪个孩子像你一样跟你父亲说的话,几个手指头都扳的过来,你啊!你父亲都快记不住你了!”窦氏伸出她的手指头戳了戳林木的脑袋。
林木只是笑笑并不答话:“好了,小木知道了,母亲,天色不早了,小木得赶快回宫了,若是回宫晚了,少不得又要有一番争执了!”
“也罢!”窦氏想了想点点头“你去吧!”
林木一礼,转身欲走,却被窦氏叫住:“你在宫中想必见到过你的大哥同二姐吧!若是见了他们,你同他们说,母亲不求险中得来的荣华富贵,但求保得此时所有,你虽老实,却也是个聪明的孩子,这话同他们私下说便可以了!”
林木愣了愣,点头:“母亲,小木明白!”
“那去吧!有空多回来瞧瞧婧姝,也多回来瞧瞧母亲,女人这一辈子啊!也不求别的了,有时,一人在这里,实是孤单的紧……他们两个那时便被我如此的教育着,结果从小长到大,我又见了他们几回,一天也不知道回来,我早后悔了,那时太要强……”窦氏说了一堆之后,便拿手按在太阳穴上:“我累了,小木,你也早些回去吧!”
林木迟疑了一下,显然见着了窦氏今日的反常,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乖巧的说了声:“母亲保重,小木先走了!”窦氏不再说话。
走出定远侯府的大门,林木回头看了看,诺大的定远侯府,精心管教过的仆人时不时的在那里走动,却更显得落寞!
独自一人走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天色渐渐变暗,今天的一切都让林木疑惑的很,叹了口气快步走向宫门,好在赶在了宫门关之前进了宫,一进宫,林木的脚步就慢了下来,慢慢的在宫内行走着,除了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侍卫之外,别无其他,盛夏的夜晚空气也不是那么的闷热,穿着纱衣,晚分一吹,纱衣随风而动,令林木全身上下的毛孔都舒展了开来,笑容也慢慢的聚集在脸上。
一路慢悠悠的回到国子寺,林木这才想起先前庄如眉说的话,连忙跑回去沐浴,好在还不冷,沐浴完之后,林木拿起扇子,提了盏灯,掩上房门,就走了出去。
夜幕如水,今晚月色又极佳,不用灯,就能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将灯放在一边,林木坐在了台阶上,兴致勃勃的看起星星来,夜空很美,天空的繁星若隐若现的闪光,月亮又如银盘一样挂在天际,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几只萤火虫,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林木想起了唐代大诗人杜牧的那首诗“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可惜我早过了扑流萤的年龄了,也没这个兴致了!”林木咋咋嘴,感慨道。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可惜我也早过了扑流萤的年龄了,倒是很有这个兴致!”一道清冷的声音自她身后响起,语气倒是十分的严肃。
林木好奇的回头,那身着白衫的男子脸上挂着可惜的表情,只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要多可笑有多可笑!林木皱皱眉:“你是谁?”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继续感慨:“夜色如此的美,佳人如此的美,只是可惜心中无我,尚未及笄,唉,奈何人生中有此缺憾啊?”那神情又显得极为认真,让林木忍不住笑了出来:“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重要么?重要的是你我有缘,同卧一处,看那牵牛织女星啊!”那人露出笑容,看着林木。
“你大半夜不睡觉么?你是国子寺的学生?”林木问道,不问名字,问出处总可以吧!
“好吧!看在你问了那么多遍的面子上,我就告诉你,不是!”那人打了个哈欠,直接躺在了台阶上。
“躺这里舒服么?”林木白了他一眼。
“不过是一具罢了,你觉得舒服,它便舒服了!”那人懒懒的回答。
林木看看这个唯心主义论者,想了想开口道:“你身上有钱吗?”
“有啊!你要干嘛?”那人反射性的捂住腰间的钱袋。
“拿来!”林木眼疾手快的抽出他的钱袋,拿在手里晃荡“不过是带着铜臭味的俗物罢了,你觉得它还在便在了!”
“虽说是俗物!”那人一把拿回自己的钱袋“可我就是喜欢它!”
“巧言令色!”林木吐出了四个字,站起身来,准备回去,却被那人从身后拉住了“相逢既是有缘,不如我给你算一卦吧!”说罢,他当真捏起了手指。
许是这样的话听得太多了,林木回头就道:“你别算了,是不是我有富贵之相啊?很多人都这么说,你不说我也知道!”
“不止如此,你这一生……”
“我这一生变数犹多,好与不好还要看我自己是不是?这话我早听过了,说与不说一个样嘛!”林木接下去就说。
那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还有什么新的没?”
“空空空,来也空空,去也空空……”
“我也听过了!没有新的我就先回去了,再见!”林木说完,转身就走。
“呵呵!”台阶上的人笑笑“今日我便独自一人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牛织女星!”
……
走进房中,林木扔下扇子,便要上床睡觉,直到此时才想起自己尽把灯忘在台阶上了,因着月色太过明亮,她便完全忘了这回事了,想回去拿,刚走了两步便停住了:“算了,那人想必会把灯拿走的吧!又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
台阶之上,男子当真卧在上面入睡了,直到“好热,这是怎么回事?”
男子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察觉到之后立刻跳了起来:“哎呦,烧到头发了,这小姑娘,走也不带灯,留下灯也不跟我说一声!这下如何是好……”
第十一章 出门
第二日,林木一开门就看到何开知站在门外等她了,让她很不好意思:“何师兄来了,进来坐吧!”
何开知笑眯眯的摇摇头:“老师昨夜感了风寒,不便见客,我们这几日就不用去了,要去的时候,师兄会来找你的,这几日,师兄也住在国子寺,在修远院中,你若是无事,可去那里找我,或直接找女官带路便可,我来找你便是找的女官!”
“师兄,老师,额,病的严重么?”林木忍不住问道。
“我不知,除了昭玄,我们全都没有见到老师!”何开知说道。
“师兄,老师是不是特别喜欢昭玄师兄啊?”林木想了想,便开口了,总觉得独孤罗对昭玄特别好。
“那是自然,昭玄并非国子寺的人,跟了老师多久了,我们谁也不知道,只是定是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早的!”何开知回道“况且昭玄确实够格,他那一身好武艺,令人叫绝,一次,老师喝了酒,有些醉意时说,‘昭玄若是去考武状元,这武状元恐怕是要易主了’!老师所言绝对不虚。只是,还未见过他出手而已。”何开知叹道。
“不会吧!”林木心中满是惊讶,这届的武状元可是韩擒虎,历史上大名鼎鼎的韩擒虎啊!若是昭玄的武艺能高过韩擒虎,那自是让人胆寒的,也怪不得独孤罗不让昭玄在别人面前轻易出手了!不过看不到还真是可惜了!
“好了,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何开知见她没什么事了,朝她点点头便离开了!
被通知突然不用去独孤罗那里,林木还真的一下子有点不习惯,一个人返回屋内坐下,实在无聊的可以。
坐了会儿实在是受不了了,就推门出去了,院子里空空当当的,休沐假留在国子寺的学生本就不多,白天都是去寻自己的老师去了,自然人少的可怜,又不想去找何开知,见到何开知,何开知定是要拉着她一起练字的,她今日实在不想练字了。
一个人在国子寺里游荡,游荡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答应过要去苏木光生辰的,空着手去总是不妥的,回房拿了钱,就出宫了,今日的天气有些炎热,只走了一会儿,林木的背部就沾上了汗,黏在了背上。
一抬头,立刻被阳光刺得眼睛眯了起来,忍不住抱怨了起来:这里可没有那么多防晒的物品,眼睛瞅到前面有个卖草帽的摊子,林木立刻走上前去:“给我一顶草帽!”
“小姐?”那人惊异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十三四岁的年纪,身上那身穿着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京城的贵人可是极多的,只是这样明显是贵族打扮的少女来买这庄稼人,小贩用的草帽他还是第一次碰到,一时之间,竟忘了言语。
“多少钱?”少女又问了一遍“大叔,多少钱?”
那人领悟过来:“哦,这个,这个五,五……”那人一激动,连话都说不清楚。
“哦!”林木点点头,找起身上的钱来,找了半天,看到身上的碎银子时,有些无奈,找了个最小的递过去:“大叔,给!”
“我,我找不开!”那人有些结巴。
“不用了,茶钱!”少女的声音传来,人却已经在几丈开外了!
那人还傻傻的站在原地:今天是出门遇贵人了,这一天也赚不到那么多啊!
顶着草帽,显然要凉爽好多,林木惬意的走着,开始思索究竟买什么东西给苏木光,现在想想还真是难买,虽说学生向老师贺寿是不用送东西的,但苏木光对她来讲,更像长辈,送点东西表表心意也无可厚非。
走进了京城最著名的御宝斋,御宝斋是专卖文房四宝的地方,林木顶着个草帽就进去了:“老板,你这最近有什么新奇玩意儿么?”
那老板抬头看向她,不由的皱眉:“小姑娘你怎么穿成这样?”
“老板,我是来买东西的,不是来请你评论我的,你这最近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么?”林木笑意盈盈的看着他问道。
“你要什么样价位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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