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如玉(gl)- 第21部分

　　“师妹，你我之间的恩怨，当在你我之间了断，请不要伤及无辜之人。”

　　看到眉恨水背影的那一刻，闲云便认出眉恨水便是师妹段红棉。虽然段红棉因修练天山派独门内功而成十二岁童身，迵异於实际年龄，但那特有的气质却依然如故。

　　自从十五年前被闲云施以门规废掉武功逐出峨眉山，段红棉便对闲云恨之入骨。

　　恨她为了世人的眼光背弃长相厮守的誓言。

　　恨她捏造罪名将她逐出师门，连留在她身边的机会也不给。

　　恨她令师叔废掉自己的武功，将当时只有二十三岁的自己遣送出峨眉辖境後不闻不问，以致遭一夥山匪轮奸，只得自毁容颜以求残生。

　　恨了十五年，一心要杀之而後快。

　　然而，十五年後，当她的声音在背後响起时，第一时间里，段红棉心中涌起的情感却与仇恨无关──她的声音苍老了许多……

　　段红棉停下对花见慧的进攻，顿了顿，转过身来，看了闲云一眼。当年她被逐出师门时，闲云尚未正式剃度，如今见闲云手执拂尘，一身佛门装束，心中竟觉有些发酸。

　　“红棉，你的脸？”

　　闲云惊见段红棉脸上布满狭长的刀疤，心中一痛。当年她下令废段红棉武功时曾有过担忧，一个婉约清秀的年轻女子，只身一人，不会武功，若遇歹人，将如何自保？但依峨眉派门规，被逐师门者，必先废其武功。虽然闲云只想让段红棉离开峨眉山，却也不得不废其武功。

　　从被废武功到重新学会一身绝技，在这期间，她究竟有过哪些遭遇？难道她没有去找那个人，一直是孤身一人吗？

　　“见慧！”

　　“花师姐！”

　　闲云一句话，勾起段红棉对往事的记忆，短暂消失的仇恨刹那间重新涌上心头，倏然转身，一掌击向尚站在原地的花见慧。花见慧先前见段红棉听到闲云的声音後脸上现出罕见的柔情，以为她会与闲云和解，因此完全放下防备之心，冷不防受了这一掌，当即惨叫一声，坠入悬崖。

　　峨眉众人奔至崖边，但见山崖深不见底，知花见慧定然丧命，皆悲恸不已。

　　“红棉，你！”

　　“看不下去，只管动手好了，我和你没什麽好说的。”

　　“你真的这麽恨我？既然如此，你出手吧。希望我死之後，所有恩怨一笔勾消，你不要再与峨眉弟子为难。”

　　“十五年的仇恨，岂是杀了你便能解的？今天在场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你……”

　　“司徒师姐！”

　　众人因为悲愤，注意力全放在段红棉身上，全然没有发现万念俱灰的司徒慧手中长剑滑落於地，痴痴地立在崖边，凝视着崖底，直至她跳入深崖，站在她身旁的燕紫琼才猛然觉察，吓的失声惊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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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篇就算是倒叙吧，下一篇小青就到了（只是设定，还没写呢）

　　颜如玉（35）

　　小青只想知道小玉究竟生死如何，并不关心峨眉派人的伤亡，加之姚芷馨的哭诉断断续续不成句子，便很快不耐烦起来，心想，道听途说终不如亲自去向眉恨水问个清楚，便对姚芷馨道，“三秀睡了，你在此守着，倘我回来三秀少半根毫毛，便惟你是问。”说毕，身形倏忽不见，按姚芷馨所说方位，直奔京郊山林而去。

　　小青的轻功早至化境，到达山林，几乎只在转瞬之间，更加耳力聪捷，方圆百丈之内飞花落叶之声皆清晰可辩，很快寻着打斗、对话之声找到峨眉派师徒与眉恨水对阵之地，身形飘落时，在场众人无一察觉。

　　除却坠下悬崖的花见慧和跳下悬崖为之殉情的司徒慧，峨眉派众人此时已俱为眉恨水所伤，其中受伤最重的便是峨眉掌门闲云，遭眉恨水攻击时，别人都还手，只有她，不还手，更不运内力护身，只是生受。

　　“红棉……这十几年来……我虽身入空门，但心中却常为红尘往事萦绕，无法清静，自问实是愧为佛门子弟……有违峨眉祖师训戒……早想以死解脱，今日死在你手，可算如愿以偿……只是我死之前，有一件事……你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死不瞑目……”

　　闲云在眉恨水“阴风透骨掌”连击之下，全身骨碎筋断，用尽残力，终究气息难继，说毕一大口鲜血喷了出来。

　　眼见闲云身受重创，就要死在自己眼前，眉恨水只觉心中充斥的仇恨瞬间散去，只剩下空寂和失落，竟无一丝大仇得报的愉悦之情，她怔怔看着闲云，身子踉跄地向後退了两步，想起少时与闲云一起的种种美好往事，眼泪不觉落下，哽咽道：“唐红蕖，你死到临头，还要什麽说法？”

　　“我究竟哪里比不上他？你竟为他背弃与我的盟誓，私下与他相会……红棉，你一定要给我一个说法……好让我明白自己输在哪里……”

　　“我背弃誓言？哈哈……”眉恨水听了，不禁仰天大笑，我何曾与他人私会，又什麽时候背弃过誓言？背弃誓言的是你！如今你竟反来指责我！真是可笑！只是笑着笑着，忽地想起一件事来，只觉眼前一阵电闪雷鸣，禁不住愣住，口中喃喃道：“难道说是……”，不由发疯般扑向闲云想要问个清楚，不想被一人伸臂拦住，未及反应时便被此人紧接着一掌震飞三丈开外，“砰”的一声，整个人撞在石壁上，将石壁撞的碎石乱飞。

　　出手者自然是小青。她不清楚眉恨水与闲云的恩怨纠葛，也不想插手，因此一直旁观，但见闲云已然将死之人，眉恨水依然不依不饶向闲云飞扑过去，以为她又要掌击闲云，想起闲云终究是姐姐衣钵传人，便出手教训了眉恨水一下。

　　因还要问小玉的下落，小青这一掌，只用了四成内力，并未想要眉恨水的性命，不想却是高估了眉恨水的功力。

　　受了小青这掌，眉恨水修练天山派内功心法十几年所得真气倾刻散尽，至石壁滑下後，全身骨骼爆豆般一阵响，童身随即化为正常之身，成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女子。

　　凡修练天山派内功的人，真气散尽後便会即刻死去，眉恨水因心事未了，竟生生存了一口气，她用尽全力爬向已气若游丝的闲云，要向闲云问个清楚。

　　夜风吹动她的长发，露出轮廓秀美、肤色白皙的面容，和面容上狭长、狰狞的伤疤，身体爬过之处留下一片鲜红的血迹，凄美、悲凉至极，令人触目惊心。

　　小青虽非慈善之人，却也被眼前的景象触动，一时愣住。

　　“红蕖……你说的私会可是在万佛顶？你说的他可是一身白衣背後斜背一口赤柄长剑？”

　　眉恨水终於爬到闲云身边，吃力地抬起头，温柔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闲云问道，此时的闲云已无力气说话，只是缓缓眨了一下眼，算做肯定的回答，眼眶中满满的泪水在眨眼的那一瞬溢出，流满面颊。她从眉恨水的语气和目光中已然感觉到，当年，自己一定是误会了她，一时多疑铸成千古恨事。

　　“你什麽都好，就是多疑这点不好。我去万佛顶是去见自幼失散的哥哥。你可曾记得，当年你和师父将五岁的我从囚车中救起时，囚车中尚有一个哇哇大哭的男童？他是我的孪生哥哥，起初我以为他被官兵杀死了，谁知他并没有死，而是被天山派的人救走了，後来便拜在天山门下学武……”

　　原来是这样。我跟踪在後，见你和他亲密非常，以为你背盟弃誓，移恋他人，悲痛之下接任掌门，遁入空门，并将你废去武功，逐出峨眉山……我们原本是约好一起远走高飞的啊。

　　闲云悔恨之下，心气大动，胸口鲜血股股流出，嘴角亦是鲜血喷涌，浑身猛烈地抽搐起来，终於恢复平静後，带着歉意，无限温柔地看了爱人一眼，伸出手来想要抚摸爱人满是伤痕的脸，却在半道僵住，双目亦缓缓合上，再无声息。

　　“水儿……”

　　眉恨水双手紧紧握住了闲云伸向自己的手，将脸覆在闲云手心，泪水淹没了她脸上的伤痕，亦带走了对闲云的仇恨，当年，峨眉山上那个婉约秀美的少女深爱着优雅俊逸的师姐的心，重又回到她的胸腔。

　　“段红棉，小玉在哪里？你到底将她怎样了？”

　　见眉恨水心事已了，知她转瞬将亡，小青急忙追问小玉的下落，毕竟这才是她来此的目的。

　　眉恨水见问，并不回头，只旁若无人、含情脉脉地看着静静地躺在身边的闲云，道“想知道小玉的下落，前辈需答应红棉一件事。”

　　“听你言下之意，若是不答应，你一定将答案带入异世也不会告诉我，什麽事，你说吧，我答应就是。”小青一改平日冰冷语气，声音平和，甚至有些温柔。不论是往日那个凶邪残忍的蓝衣女童，还是眼前这个温婉痴情的中年女子，性情中都有和她有相似之处，令她不由欣赏。

　　眉恨水抚摸着闲云的面颊，平静却不容否定地道，“将红棉与师姐合葬。”

　　“好，我答应你。”你不说，我也会令峨眉派的人这麽做，小青点了一下头。

　　“小玉去了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满心希望倾刻破灭，小青不由的有些恼怒，想要发火时却见眉恨水双手搂着闲云颈项，头靠在闲云肩上，脸依着闲云的面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已然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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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各位朋友大家好，清风来拔草、填坑了。因工作忙，好久没写文，发现鲜网面貌一新，呵呵。

　　颜如玉（36）

　　人死了，还与她计较什麽。

　　而且，她死在我手，也算为小玉偿命了。

　　小玉终究还是去了……都怪我没有及时出手……

　　小青心中自责不已。

　　峨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