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武当派那几个臭道士的追杀堵劫下,能带回这九个弃儿就不错了,再者一说,人不可貌相,别看这些孩子骨瘦如柴,说不定其中就有世所罕见的武学奇才,我们凤门门主不就是一例麽?段师哥将门主带回天山时,门主重伤初愈,小身板儿瘦的叫人心疼,谁能相信七年之後她的成就不但远超你我,更在风、云、龙三使之上?”
“邵师姐说的是。”
领头的两个中年女子边说着话边打马前行,二人皆一身劲装,腰中挂着青色长剑,剑柄刻着白色的篆体“雪”字,剑缨亦是雪白色。
她们是天山雪剑剑士。
天山剑士分四等,由下至上依次为:花剑剑士、水剑剑士、雪剑剑士、天剑剑士。其中天剑剑士包括白及、苍术、风使、云使、龙使、凤使在内一共只有九人。这二人剑术仅在这九人之下,在天山派弟子中也算的上高的了。
在她们身後,三个水剑剑士、二个花剑剑士及十个没有级别的剑童、剑女骑着马赶着一辆大车,车内坐着九个蓬头灰面的弃儿,大一点的十来岁,小的则只有一两岁。
几年来,少林寺联合武当、峨眉二大名派与天山派大大小小打了不下百次,天山派弟子折损近三分之一,白及便命属下四处收罗街头弃儿带回天山抚养、训练,以备日後之需。
“咦,邵师姐你看,前边有个小儿正自啼哭。”
“过去看看。”
两个雪剑剑士听见四美“哇哇”的哭声,忙一甩响鞭,纵马奔上前去,及至到了四美身边,人马俱呆。只见这小儿粉凿玉团一般,生的唇红齿白,眉目秀绝,有花难比,有画难描,正自揉搓流涕,哭的伤心。
二人只觉心都被这小儿哭碎了,疼痛不已。邵玉雯立时翻身下马,蹲下身来,将四美小心翼翼抱在怀里,边轻轻为她拭泪边慈爱地问道,“小孩儿,你为何在此啼哭?爹爹妈妈呢?”
四美见抱起自己的人一举一动皆无恶意,便抹了抹眼泪,抽泣道,“我出来玩,找不到家了。”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没有爹爹。”我是娘和姑姑的女儿,哪里有什麽爹爹?
哎唷,居然没有爹爹,啧啧,真是小可怜儿。邵玉雯不禁对怀中小儿更加怜爱起来。自打她看到四美那一刻起,便无法抑制地下定了决心──将这小孩带回天山。但等到抱着四美翻身上了马,心中又有些良心不安起来,这孩子定是与她娘相依为命,若是她娘找不到她,岂不要悲痛欲绝麽?正自犹豫不绝时,便听身後师妹李玉水埋怨了一声,“邵师姐,有什麽犹豫的。”邵玉雯转身看时,不只李玉水,所有天山弟子眼神都向她传递出一个强烈的意愿──将小天仙带回天山!邵玉雯转回身来,摸了摸四美的头,心中叹道,“小孩儿,不要怪我们心狠,实在是你生的太美,叫我们都舍不得让你离开。”
“邵玉雯、李玉水,抢人家的孩子回天山,真是不要脸!”
“你们这群天山的乱贼悍匪,不要逃,吃我们一剑!”
邵玉雯抱着四美正要扬鞭前行,便听身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心知是峨眉派的追兵到了,回头看时,果然是燕紫琼、邢紫萱领着二十几个峨眉弟子追了过来。
“这群死丫头又追上来了,邵师姐,我们为何要躲着她们?你我都是堂堂的雪剑剑士,日後传扬出去,叫我们天山的脸面往哪里摆?”
李玉水听燕紫琼和邢紫萱在後面乱骂,不禁气不打一处来,便要拔剑迎战。
“李师妹休得乱来,大尊主交待过,遇到峨眉派的人,第一不能骂,第二若非逼不得已绝不可动手。大尊主向来藐视中原武林,但却对一人颇为忌惮,此人便是峨眉派童祖师王世颜。王世颜生於宋徽宗年间,至今已经三百多岁,是个不出世的高人,一般不会过问峨眉派的事,但她性情怪僻,并没个准儿,为防万一,对於峨眉派的人能躲则躲。”邵玉雯说着见燕紫琼单骑已然就要赶上天山的队尾,道,“她们离的越来越近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好在她们骑的是中原马,比起我们跨下的伊犁马脚力差了十万八千里,只要我们不停下来,她们便休想追上我们。嘿嘿。”
颜如玉(49)
“我要娘……我要姑姑……呜呜……我要回家……呜呜……”
邵玉雯一手抱着四美一手扬鞭策马前行,怀中的四美见她神色冷俊远不似方才抱起自己那般慈爱,感觉有些不对──这个人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一时着急起来,边哭边在邵玉雯怀里挣扎个不住。
燕紫琼跨下川马眼见就要追上前面队伍却被那些伊犁马突然发飙抛下很长一段距离,很是不服,野性大发,前蹄腾空而起,乘“人”字行仰天一声长嘶,便甩开四蹄玩命地朝着天山派的队伍狂奔起来,一时间竟让它追了上去。
四美的哭声越来越清晰地传入耳中,燕紫琼又是怜爱又是心疼,眼见追上了天山派的队伍,离邵玉雯那匹马只有不到五丈的距离,便运足十二层内力,身体如离弦的箭般向前射出,直奔邵玉雯而去。
邵玉雯突觉一股劲风袭来,知是燕紫琼飞了过来,不出手是不可能了,便抽出腰间长剑使了玄天剑法中的一招“云起势”刺向燕紫琼,燕紫琼亦不躲闪,举起手中长剑迎着邵玉雯的来剑当空劈下,二人长剑在空中相遇,只听“当”的一声,邵玉雯身子被震的晃了两晃,险些摔下马去,就在她尚未稳住身体时,怀中的四美挣脱了她左手,直向马下摔去,燕紫琼见了,在空中一个翻身伸手将四美抱到怀里,随後向後两个长翻,重新坐回自己的坐骑。
“别怕,不哭……?!”
燕紫琼见怀里的小女孩依然“哇哇”地哭个不住,想是刚才被自己和邵玉雯动手的情景吓坏了,忙慈爱地拍着她背哄她,然而,当她看清四美满是泪水的脸时,极度震惊下,整个人立时呆住。
“这小孩是邵师姐在路边捡来的,快快还来!”
在燕紫琼发呆的空儿,李玉水已然策马来到近前,伸手抓住四美衣领,将四美抢了回去。
“燕师妹你怎麽了?”邢紫萱等赶上来时,燕紫琼依然在发呆,邢紫萱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半天,方听燕紫琼喃喃说道,“童祖师的女儿……”
“什麽?你说那个孩子是小青的女儿?!”
邢紫萱听了也是吃惊不小。她方才虽然不在近前,但事情的大概也都看在眼里,知道燕紫琼从邵玉雯怀里夺下一个孩子,又被李玉水夺了回去。
“长得和童祖师一模一样,胸前还戴着九碧血玉,应该不会错……”
姚芷馨做了峨眉掌门後,从峨眉掌门世代相传的秘籍中得知了峨眉祖师出身女族之事,她本性守不住秘密,这一点做了掌门後也没有改变,以至燕紫琼、邢紫萱这些师姐妹们也都知晓了此事,私下常聚在一处为小青和三秀的孩子会长的像谁而争论不休。
颜如玉(50)
疾驰的马蹄下,一望无际的绿色草海被色彩鲜艳的龙胆、紫菀、金莲、银莲点缀成!紫嫣红的美丽画卷,天山那高耸入云、闪耀着银辉的雪峰已隐约可见,邵玉雯、李玉水等天山弟子不由松了口气,纷纷调转马头看着不远处追来的邢紫萱、燕紫琼,不由的面露钦佩之色,心道,这二人毅力之坚怕是东瀛忍者也要自认不及。
从洛阳到天山不下千里之遥,峨眉派一直穷追不舍,原本二十多人的队伍,坚持到现在的只剩邢、燕两人,二人原先的坐骑早被累垮,现下骑的乃是从商贩那里买来的被驯化的野骆驼,这种骆驼四肢细长有力,足掌厚逾两寸,如同安上了橡皮垫,奔跑起来轻捷无声,迅如疾风。
十几天日夜不停地追赶,邢紫萱、燕紫琼清丽的脸上皆现出风尘之色,驰到天山派近前勒住骆驼缰绳,刚要开口要回四美,邵玉雯却抢先出了声。
“邢姑娘、燕姑娘,自洛阳一路追来,真是辛苦。其实,峨眉派与天山派并无仇恨,二位姑娘何必听信少林寺那帮秃驴挑拔,与我们天山派过不去呢?”
“实不相瞒,若是只为少林寺,在下与燕师妹绝不至於追到天山来。你怀中的孩子与我们峨眉派渊源颇深,在下与师妹追至此地,乃是为了要回孩子。”
“哈哈哈,怎麽只有我怀中的这个小美人与你们峨眉派有渊源,大车里那些病歪歪的小孩就与你们峨眉派没渊源呢?”
邵玉雯言外之音乃是峨眉派看上了她捡来的小孩,想要带她回峨眉山做峨眉弟子。邢紫萱和燕紫琼自是听的明白,邢紫萱脾气暴躁,见说不清楚便要动手,燕紫琼向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乱来──这里已是天山派的地盘,动起手来,必是要吃亏的。
“邵前辈,正如方才邢师姐所说,你怀中孩子的双亲之一与峨眉派渊源颇深,若是邵前辈不想天山派与峨眉派伤了和气,就请把孩子交给我们,不然的话……”童祖师因孩子的事而动怒,只怕你们天山派就要倒大霉了。
“不然的话怎样?难道我们天山派当真怕你们峨眉派麽?我们只不过对你们的童祖师有所忌惮而已。不过,据我们所知,那位神龙既不见首也不见尾的童祖师好像不太爱管你们峨眉派的事。哈哈哈。”
便在双方争论不休时,众人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玉雯、玉水,发生什麽事了?”,语气活泼,似是充满好奇。
邵玉雯、李玉水等天山派弟子一听便知是门主的声音,面上立时现出凝重之色,纷纷翻身下马,只等门主来到近前便倒身下拜。
邢紫萱、燕紫琼只觉这少女的声音说不出的好听,分明就在耳边响起,但四处一看并不见人影,正自疑惑时,方见天山方向十几骑人马急疾而来,最前面一匹小红马,上面端坐一名身着粉色衣衫的少女。
难道方才那声音竟是这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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