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酒儿,”顾薛衣俯头笑道:“她的速度虽快,在我眼中却算不得什么。”
司徒酉注视她片刻,点了点头,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下,在她面上轻吻一下:“去吧。”
有美人助威,顾薛衣自是马力十足,几步来到月月公主身旁,摊手道:“请。”
月月公主狐疑地看她一眼,还是弯弓搭箭,瞄准了远处的箭靶。
这一箭,她势在必得!
弓弦一响,箭矢离弦。
但见眼前明黄色的身影一晃而过,却没有听到想象中的箭头钉在箭靶上的声音。定睛一看,顾薛衣还在原地,可她手中把玩着的,可不正是她射出去的箭么?
“这……怎么可能?!”月月公主震惊不已,再多看几眼,那箭上漆金,正是她壶中之箭,仿冒不得。
惊异之下,她好胜心起,取了三枝箭在手,稳定心神,连珠射出。三箭之后,又是三箭。她看也不看顾薛衣,只管将箭壶中的箭尽数射出。只听得“嗖嗖”之声不绝于耳,眼前人影连闪,射出的箭却无一例外落入了顾薛衣手中。
手中很快只剩了一枝箭,月月公主咬了咬牙,搭上弦,蓦地转身,竟是要将这最后一箭射向顾薛衣。
说时迟,那时快。顾薛衣猛地向前一蹿,月月公主只感脉门处一麻,手上气力尽失。待她回过神来,她所射出的十枝箭,连带着她手中的强弓都落入了顾薛衣手中。她僵直着脖子转过头,远处箭靶上空空如也,当真入顾薛衣所说,一箭未中。
当初在陵州,司徒景明等人为数百弓箭手所围,顾薛衣仍能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所有人手中弓箭夺下,此刻只夺她一人之弓,算是小儿科了。
四周一片寂静,片刻之后,人群中爆发出一片叫好之声。
“好!”
“皇夫殿下轻功卓绝,我等佩服之极!”
“尔等蛮子不自量力,如今可心服口服了罢?”
“就凭你也敢跟殿下斗,回去洗洗睡吧!”
“殿下威武!”
此情此情,也由不得众人不佩服。
月月公主射箭的速度已经快到让他们看不清,顾薛衣却比她更快,快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影子。举手投足之间便收了月月公主射出的箭,如此身手,有谁能做到?而看她的样子,竟还是游刃有余。在场也有不少身负武学的高手,却无人能看透她的武功。
更重要的是,此番大胜鞑剌公主,实在是给天朝大大长脸了。同仇敌忾之下,众人哪还记得之前也想要挤兑顾薛衣的事,个个都心服口服地为她欢呼起来。
“得罪了。”顾薛衣将弓与箭交还给月月公主,在欢呼声中退回了司徒酉身旁。
月月公主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终道:“皇夫殿下的身手的确令人佩服,但这还是改变不了她不会射箭的事实。”
“皇夫殿下不会喝箭又如何?”秦王暴喝一声:“她一不带兵,二不打战,身手足以保护陛下、才学足以修身养性就足够了。尔处处针对殿下,莫非当真欺我中原无人么?!”说着凌空一抓,月月公主手中箭再次脱手,飞到了秦王手中。秦王看也不看,随手一挥,直听得“夺夺”之声不断,十枝雕翎箭在箭靶上整齐地排出了个圆。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威武
64
开天窗 。。。
“手给我。”属于皇帝的营帐中,司徒酉命令道。
“什么手?”虽是这么说,顾薛衣还是乖乖将手伸了过去。
司徒酉叹了口气:“右手。”
顾薛衣心虚地瞄她一眼,扭扭捏捏地将右手递出来。
司徒酉将她右手抓住,果见手心处多了几道血痕。当时在台上她看得真切,那月月公主的箭劲如此强,顾薛衣徒手去接,除非她外家功夫了得,否则必要受伤。偏生顾薛衣这家伙一身功夫也就只有轻功还过得去。
司徒酉取过一旁早已备好的干净白巾,放在水盆中浸湿了,小心翼翼地为她清洗伤口。
手心微微刺痛,但顾薛衣还是咧着嘴傻笑起来。
“笨蛋,遇到这种事,就不要强出头了,万一受伤怎么办?”话是责难的,口气却是心疼的。
顾薛衣只觉心中暖暖的:“那个什么公主说得好难听,如果我不站出来,酒儿岂不是很没面子。”
司徒酉瞪她一眼:“你不出来,我自有无数法子对付她,哪能就没了面子。”
“总、总之,我也想为酒儿尽点力啊。”虽然从未将旁人看法放在心上,但并不代表她喜欢被人轻视:“你说过,你就是我,我就是你,那个公主折辱我,不就是折辱你,我当然不能坐视不管。”
“傻瓜,你这是不相信我能保护你么?”司徒酉为她上好药,小题大做地将她的右手扎成了粽子:“我也说过,一切责难与危险我都会为你挡下来,你只需要乖乖地做我的皇夫就可以了。”
“哦。”顾薛衣乖乖地应道。
“好了,”司徒酉伸指在她额上轻戳一下:“现在,乖乖的皇夫就陪我好好睡个觉吧。”
“好。”乖乖的皇夫果然很乖,伸手将司徒酉抱到榻上,主动提供柔软的身躯做她的靠枕。
司徒酉将头埋入她怀中,捂着小嘴打了个哈欠,一天的疲惫涌上来,她很快进入了梦乡。
她是睡得很香,只可怜做了靠枕的皇夫殿下精神头十足,抱着怀中温软的身子心猿意马,思绪沿着邪恶的轨道跑了半天,令得她口干舌燥、蠢蠢欲动。
酒儿这几天都没有找她“侍寝”,可每天却仍是睡在她身上的,怎叫她不心神荡漾、难以自已?
低下头,找到她微翘的红唇,顾薛衣衔住甜美的唇瓣,轻吻了一阵,终是按捺不住,悄悄起身,溜出了营帐。
如果抗不住温柔陷阱,那还是离远点比较保险。
大营那边,早已升起了篝火。人们烤着白日打到了猎物,就着美酒,畅谈欢饮,好不快活。
“皇夫殿下!”顾丞相眼尖,首先看到了偷溜过来的宝贝女儿,想起她白日的表现,丞相大人自是眉开眼笑,得意非常:“殿下白日大挫鞑剌蛮子锐气,可给咱们长了脸啊。老臣敬殿下一杯!”
顾薛衣讪讪地点头,目光随着他手中的酒杯上下。
“咦?殿下怎地不喝?”顾丞相察觉到她的异样,忙唤道:“来人呐,给殿下上酒。”
知道女儿好酒,他让人拿来的,是好大一个海碗。
满碗的酒液散发出醉人的香气,顾薛衣咽了口口水,却没有动手。
“怎么?这酒不合殿下胃口?”顾丞相看到她不喝酒,仿佛见了怪物一般,神情诧异。
“不、不是……”顾薛衣难过地叹了口气:“是酒儿不让我喝。”
顾丞相扬起了眉:“如此场合,怎能不喝酒?这一碗,只当是我庆贺殿下大败鞑剌公主,殿下,请!”说着将海碗递了过去。
“这样……不好吧……”顾薛衣欲迎还拒,嘴上这么说,手中早已利落地接过海碗。
“诸位同僚,殿下今日为咱们汉人长了脸,咱们是否该敬她一杯?”顾丞相高声道。
“是!”
“臣等敬殿下一杯!”
眼见无数人举着酒杯聚拢过来,将顾薛衣围在了中心,顾丞相心中洋洋自得。
陛下啊陛下,你抢了我的宝贝女儿不说,居然还禁止她喝酒,这不等于要她的命么?今日我就偏偏要让薛儿喝个过瘾。哼,大败鞑剌公主……这样的理由,就算是女皇在场,也无法拒绝的吧。
仿佛众人约好了要放倒她似的,这酒不是大家一起敬,而是一个一个地来敬。可他们,却低估了顾某人的酒量。酒越多,她只会越乐。这一碗一碗下去,她神志逐渐迷糊,再喝下去,又渐渐清醒过来。
连敬了几轮,众人终于意识到这位皇夫殿下正是传说中的“千杯不醉”,敬酒的他们都快喝迷糊了,皇夫却越喝眼睛越亮,哪有一点醉态。于是识趣的人开始渐渐散去,最后还有些不甘心的,也被顾丞相三言两语赶离了。
“薛儿,”见四周无人,顾丞相上前悄声问道:“近来在宫中过得可好?”
自从那日顾薛衣的女子身份曝光后,顾丞相一直担心她在宫中受人冷眼。女皇陛下虽然威仪甚重,但她毕竟日理万机,不可能天天照看着他家宝贝女儿。
“不太好。”想到这几日的煎熬,顾薛衣就忍不住叹气。
“不太好?”顾丞相眼角一跳,忙拽住了她:“是哪个不长眼的给你气受了?还是你听到有人说什么风言风语了?”
顾薛衣奇怪地看他一眼:“没有啊。”
“那你说不太好……”
“最近没有酒喝,又不能……”顾薛衣咕哝一声,总算把侍寝二字吞了下去:“总之,不太好。”
“……”原来是喝酒这回事啊,他还以为她受了什么委屈。
顾丞相松了口气,放下心来,拍了拍顾薛衣的肩膀:“薛儿啊,今后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告诉爹爹。爹好歹是个丞相,帮你出口气还是办得到的。”
顾薛衣微笑道:“爹,酒儿说会帮我挡下一切攻讦,你就放心好了。”
啊,这么说来,女皇陛下对薛儿果然是真心的……这样,他也就放心了。
见顾薛衣步履不稳地回来,守营的龙牙卫神情古怪,个个目视前方,只当没有看到。
掀开帐门,一股酒香首先飘了进去。顾薛衣三两步来到榻前。营帐内一片黑暗,她摸索着爬到榻上,搂住了那团温热的娇躯,满足地叹了口气。
“你又去喝酒了?”黑暗中传来司徒酉淡淡的声音。
顾薛衣一怔,应道:“嗯。”
司徒酉回过身来,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一双眸子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怎么了,酒儿?”顾薛衣笑问道。
“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顾薛衣笑容微微一僵,口气有些不自然地道:“什么事?”
“你可知道,此刻的你,与酒醒之后大不相同。”
“是么?”顾薛衣故作惊讶:“酒醉迷糊,酒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