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知道他刻意寻了话题想轻松一些,跟着微微挑起嘴角,顺着他话顺下:“是啊,怎么可能不饿?近一天未进食了。”
说着他伸手扯了两张凳子,和白玉堂在桌边坐了,将一双筷子塞入他手中,道:“今天已是第四日了,我身上伤好的差不多。玉堂,明日我们去外面找找太公前辈和宗傅阳如何?这许久没消息,我实在担心。”
不知不觉两人进入兖州城已经有四天了,这些时日里展昭除了养伤,听白玉堂讲述这一年来的事情外,也一直等着宗傅阳他们的消息。当初因为情况紧急,让太公玄居和宗傅阳单独离开,此时也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白玉堂道:“我知你心急,只是先前早已约了暗号,他们没见到,我们也没……”他没再说下去,言下之意两人心中俱都清楚,此时此刻,白玉堂实在不想说出来徒增烦恼。眼见展昭眉心刻着挥不去的忧色,不着痕迹的借着布菜的动作靠近他两分,顺手寻了个话题与他谈起来。
展昭知他想法,心中感动,也知道这个时候忧心无用。便顺着他的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渐渐气氛带了起来,他便主动寻了点过去的轻松话题,面上也去了些烦闷。
……
“……不过时间过得还真快,几年前你我还像无事人一般打闹。哎,你还记不记得当年阿敏那次事情的时候,干娘一条捆龙锁可将你困得动弹不得,当时的你啊,看起来还真像一只炸毛的猫!”
白玉堂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展昭也跟着想起当年遭遇,毫不客气的回敬:“你还敢说!当初在大风客栈,又是哪个胡闹不成反而摔了个跟斗?躺地上的滋味不错吧!”
“是不错。”白玉堂笑眯眯的瞥他一眼,展昭反射性警觉。接下来耗子的话果然踩尾巴,“猫儿啊,你想我喂你吃饭就直说。何必刻意提起这一茬呢!”
说着这耗子当真伸手夹了一块青菜递到他嘴边,一面笑得痞子:“来!肉是没有,先吃块青菜好了!”
这耗子还真是正经不了对少时候!展昭瞧他面上的神情,见不得他尾巴翘上天的神态,干脆利落的就着他的动作一口咬下那口青菜:“耗子伺候,却之不恭!”
白玉堂倒是不意展昭来这么一手,眼见对方噙着抹带点得意的微笑慢慢咀嚼着口中的菜肴,那笑意都透入了眼底,眉梢一扬,也跟着笑:“你这猫儿,有长进啊!”
“那是自……唔……!!”
却是白玉堂在他说话的瞬间忽然倾身咬住他唇,密密实实堵住。展昭下意识的僵了一下便放松下来,将手放在他肩上闭上眼,浅浅的回应,只是心中多少带点不甘。
死耗子!就会这一招!
等到再分开之时,轮到白玉堂笑得得意了。耗子还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上挑的凤眼也眯起:“对么!~猫要养肥了再吃,果然还是这样尝起来更可口一些!”
“你使诈!”展昭愤然指控,恨得牙痒痒。然而方才的深吻让他多少有些气息不稳,这原本义正辞严的指控多少却了点底气。
“兵不厌诈!还是——”白玉堂凑上前来笑的意味深长:“猫儿没吃够?好!反正白爷爷向来喜欢喂猫,你喜欢吃什么直说!~”
展昭瞪他一眼:“吃饭!”面色终究忍不住挣出点红。眼见那人笑的愈发偷腥一般,又恨又恼,干脆埋头下去眼不见为净!
“哈哈哈哈!”白玉堂大笑,这下可真是得意之极了。展昭气的说不出话,只能一个白眼瞪过去了事。心中恨然:这耗子怎么从小到大总是压他一头?早晚定要他还回来!
……
吃过饭,又叫来小二收拾了那些狼藉,布上热茶,两人坐在桌边收拾先前的东西。展昭看到那块黄色的绸布,再次伸手取了过来,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怎么?有发现?”白玉堂见他专注的神情,靠近看看:“这东西看来像是地图,但是连个重点都没有,莫非是……”他说着看展昭,在后者眼中见到了相似的神情。
“有隐藏的线索!”
两人同时说出这句话,当即开始试验起来。然而他们虽然觉得这块绸布不简单,但是无论是火考还是浸水,布上的画都没有丝毫变化,这下两人都有点一筹莫展,白玉堂不耐的将那块绸布丢到桌上,道:“根本什么都没有!莫非是我们猜错了?还是说这东西需要什么特定的药水才能显现?”
特定的药水?展昭本也有点灰心,听到白玉堂这句话,心中忽然一动,他伸手取过挂在床边的巨阙,抽剑出鞘,掀开自己的衣袖就要划下。
“你做甚么!”白玉堂大惊欲拦,展昭已然手起剑落,在小臂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弧度。他力道拿捏得准确,并没划出多深的伤口,只浅浅一抹而已。伤口流下的鲜血溅落在那块黄色的绸布上慢慢晕开一片血色。
白玉堂见他此举,转念一想就明白他的用意。他和展昭一起低头向那块绸布望去,就见到血色在绸布上慢慢晕开,渐渐的,在那幅地图上浮现一些奇怪的符号,右下角则是浮现了一个黑色的星形斑点。
“这是……”白玉堂一把拿起那绸布细看,大喜道:“原来玄机居然在这儿!猫儿,你怎么知道要用血的?”
展昭其实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听他一说就笑道:“我也只是猜测。过去曾听公孙先生提起过,有这么一种隐藏线索的办法。方才你说要特定的药物,我就想到这东西要是与当年那场公案有关的话,用特定的药物局限太大,相比较之下,用血隐秘性反而更好些,而且也不用担心会没人发现。”
“只是猜测?亏你想得出来!”白玉堂说着放下那块绸布,又去取了绷带和药物给展昭包扎伤口。“不过总算是歪打正着,看样子这块布上指得应该是什么东西的藏匿地点了。只是——这会是什么地方的地图?”
展昭摇头道:“这我也猜不出。本来我以为上面会有些字迹的,谁知道只有几个符号……算了,不管怎么说,有线索总强过没线索。——玉堂,接下来你打算好要做什么了吗?”
“这我还没打算。不过如果我没猜错,既然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兖州,接下来的事情恐怕就有趣了。”
“你是指——宗家的命案?但是除了这个还有什么?”
白玉堂抱臂踱步到窗前,伸手将窗子关了,才转身道:“‘唐代寻’这个身份现在还比较有利。而‘白玉堂’哼哼,现在还不到五爷‘活’过来的时间!”
展昭闻言皱眉,他明白他的意思,但是——“为什么?你还是担心皇上那里?”
“不止。”白玉堂笑着,眼中却没渗入半点笑意:“猫儿,有件事我还没告诉你。其实那次去襄阳的时候,我在三探冲霄之前曾经夜探过襄阳王府。”
他说着,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无月的夜晚,亭台楼阁满布的王府,严密的侍卫,还有——自己无意之中撞破的那件事。
“那天我去了想要那个王府,原本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冲霄楼的机关布阵图。当时我正在书房里翻找,忽然听到外面有人声传来,就翻身躲在横梁上,打算等对方离开后再走。但是我没想到,却是因为如此让五爷听到了一段话,也是因为这段话,我才知道后来的那些秘辛,也才有了后来那些事。
“赵祯知道的实际上并不多,我所知晓得多半还是因为那晚那三个人的谈话——他们在图谋的事情,巧的很,正是襄阳王与西夏勾结造赵小皇帝的反的细节,以及造反成功后襄阳王勾结西夏人的一些打算。他们自以为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让我这个黄雀捡了便宜!”
“三个人?”展昭闻言挑眉:“襄阳王——还有谁?”
白玉堂半转过身,如玉的面庞在灯火照耀下忽明忽暗:“襄阳王,一个什么西夏特使,还有一个五爷却因为没见到长相而不确定。因为当时身处在横梁上,为了不让对方察觉,我一直没轻举妄动,所以只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但是,”他顿了一顿,看着展昭一字一句地说:“襄阳王叫他:‘赵琦侄儿’。”
“赵琦?”展昭重复了一遍,隐约想起——“襄阳王的侄儿必然是皇室宗亲,赵琦——莫非是寇准王赵琦?”
“对,没意外的话正是那个赵琦。”白玉堂点头,随即又笑,“说起来你不好奇当初为什么五爷一直对那个韩琦有些隔阂么?通过这个名字,你能不能想起什么来?”
展昭闻言一惊:“赵琦……韩琦……他们是一个人?!”
“八成是!”白玉堂冷笑,“当初五爷虽然因为在横梁上看不到那个人的长相,但是他的声音可听得清楚明白。赵琦和韩琦的声音根本就是相同的,因此我才会从一开始就怀疑那家伙。”
展昭皱眉道:“照你这么说,韩琦应该就是赵琦错不了了。不过寇准王一直都是有名的甩手王爷,平时连进京都难去一趟,他出现在襄阳王府做什么?”此时他心中隐隐已经有所想法,然而毕竟事关重大,让他根本不能妄下定论。
白玉堂踱步走了几下,回到桌边:“做什么?自然是商量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若五爷没猜错,所谓的襄阳王谋反,这个赵琦也掺了一脚!说不准,襄阳王死后,他就是现在与西夏人勾结的主谋了!”
“你是说——另一个襄阳王?!”展昭若有所思的抬眼看他。
“另一个襄阳王?这说法倒是准!”白玉堂微笑,眼中更冷,“不管怎么说,这个赵琦,定然就是这些事情背后的一大主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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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然而宗傅阳身上的伤口毕竟太严重,仅凭草率的包扎根本不行,拖得时间长了只怕还有性命危险。无奈之下太公玄居只能带着宗傅阳冒险潜入兖州城,想要找个大夫先替宗傅阳治疗。
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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