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她过得要好一点,元走了,她的生活基本崩塌了。
元?
荀元,就是荀昶,张衍没跟你提到过么?她女朋友,可惜啊,去年夏天得了癌症死了。
沈卫缭像是明白了什么,又像是不明白。她看着尚在睡眠中的衍,眉头紧皱。她的过去,张衍没有过问,张衍的过去,那她也不想知道。可是这一年的生活,她天天都是沉浸在这种阴霾之中的吗?她依靠在沈卫缭的身上,双手紧紧地拉着她。明明就不想在失去了。
我陪你走到最后。
很早以前,她失恋,张衍抱着她,闷闷地,好似山盟海誓一般说出的话。
我陪你走到最后。
沈卫缭再次默念。是因为这个承诺才带她来这里的么?
她突然有些头疼。
那人将她和张衍送上楼后就走了。沈卫缭环顾四周,明确地可以知道这里不是张衍的风格。原木色的家,枯败的植物依稀可以看出以前是有人精心照料过,青瓷鱼缸只剩下灰尘和鹅卵石。整间房子的装饰简单生动,但似乎长时间没有人住,都被灰尘覆盖。
这不是张衍的风格。张衍以前说过,自己要住的地方一定是黑白两色的,黑白分明不会让人觉得去猜得很累。
沈卫缭迟疑了,这个地方,是属于她的么?属于她和衍的么?
张衍似乎没有看出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只是告诉她,家里很久都没有人住过,有点脏。等下休息了就去买点工具打扫。
为什么会没有人住呢?卫缭温和地看着她说。
张衍的眉毛挑了挑,仿佛想说什么,但是最后却转过身去搬行李。
要怎么说?或者要怎么描述这样的事情?你在我生命中的空白,是由另外一个女人填补,替代,最终占据了我的整个生活。我在我最好的年华遇见你,却感觉好像和她相守了一生。
“我每年有三个月都在外面。这里自然是没有人住。我的前女友去年夏天死了,这里也就渐渐失去了人气。”
张衍说完,走进洗手间,拿出一块抹布,拧开水管。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沈卫缭惊觉自己和她似乎很陌生。她和自己说话从来不会这样不带感情。
恍然间她才明白自己冒犯了一个人。死去的人是不能被她这样诘问的。过去了不是么?她看着张衍走出来,没说话,小心翼翼地拉开沙发上的遮灰布。
翌日,张衍早早出去,买了一堆食材,蒸鱼,炖汤,炒青菜,皆是清淡可口的菜色。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说她晚上有个冷餐会,不回来吃饭了。
冷餐会?卫缭突然惊觉这样一个事实,在这里,她完完全全属于张衍一个人,然而张衍在这里,却是属于很多很多人。朋友,同事,伙伴,她……还有一切世俗的事物。这份感情的天平在十年之后开始往张衍这方倾斜。曾经的衍是那样开朗活泼的少年,又或者是那个温温润润,对她说话从来都柔声柔气的孩子,然而此时坐在自己对面餐桌上的这个人,虽然还有当年那样的气质存在,对自己也是顺从。但是,偏偏就是自己豢养的小狗长成了狼一般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是的,既熟悉又陌生。
卫缭点头,然后默默地吃饭,饭后又是张衍收拾的桌子。让卫缭午睡半个小时。之后拖起来她出去走。冬日的阳光总是稀少可怜,这样暖洋洋的日光晒在卫缭的身上,反而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张衍说,等过两天把离开之后堆砌起来的事情做完了,就带着卫缭去买婴儿用品,孩子出生前衣物,尿布,婴儿车,奶粉这些都要备齐。卫缭心不在焉,嗯嗯啊啊地答应着,张衍只觉得她是疲劳了,在外面逛了个把小时就回家。
张衍走后,沈卫缭默默地坐在阳台上。这把躺椅还有其他的人坐过。张衍的眼眉总在这间屋子里不自觉地寻找着。当目光投到沈卫缭身上的时候,却又是惊觉了什么。她的情绪像卫缭这般敏感的人自是看得一清二楚却也不戳破。沈卫缭突然觉得自己很委屈,突然觉得自己很累。
十八岁的时候,张衍就这样不管不顾地消失了。没有留下电话号码,地址,甚至连即时通讯也隐匿了声嚣。旁敲侧击地问同学,同学说不知道。没了联系。问在张衍那个学校读书的学长,学长说,只是和张衍吃过一顿饭,后来这个人就消失了一般,也没了音讯。
长时间地,她在猜测,张衍这样消失的缘由。她说,卫缭的母亲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关系。可是卫缭没有发觉她母亲在对待这件事情上有什么不同,还时不时的问她和张衍有没有来往什么的。
她开始渐渐地陷入一种怪圈,想要去寻找真相,可是张衍这样,她也找不到真相。她暴食,然后催吐,清晨站在镜子面前看到自己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浮肿的面容。因为思念而哭泣。她明白,自己爱上的,从来没有付出过那么多心血爱上的,是这个女人。她整日整日地梦见她,梦见她和她被匍匐的藤蔓逐渐包围,压的喘不过气,张衍的温度,张衍的耳语却在耳边坚定地告诉她,会带她走出这样的深渊。待到惊醒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紧紧攥着被子已是满脸泪水。
张衍,你就这样成为了我的梦魇。
后来是过得太久,自己的守候终成了无望的等待,她开始灰心,周遭有人追求。渐渐地,在生活中褪去的那些影响,展颜面对所有的人。
于是她才成为今日的沈卫缭。不是人为的改变,而是时间的凝练。
可是弗罗多,当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当年围绕在她身边的那个人。那个和着轻快明了节奏叫她卫缭,叫她沈的人。
就像是穿越了几生几世,突然看见了自己的爱人那样。
她投入了那个男人的怀抱,以为自己是爱,却生活在一道看不见的阴影里,她和他纠缠,满脑子是化不开的思绪。她认为这样下去,恩,就这样下去,这一辈子会有个圆满。
然而却是命中注定的玩笑。如此有魅力又优秀的人又怎会在这般年纪的时候还在外面寻觅?缘分终觉浅。离开的都是背叛,留下的都是等待背叛。
十年之后又来寻找自己的张衍,又是哪一般的想法?自己磕磕绊绊活到这份年纪,却也经不起这样再继续折腾了,如果真的最后走到了不堪的局面,那么这颗活在世间的心,就真的算是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平时是个闷葫芦,偶尔闷骚一下,这段时间又是一阵乱忙。关于这个坑呢,无论如何是要填平的,可是真的有的时候就是卡在那里动都动不了,或者一阵风一样又不知被拐到哪里去了忙过了想到这个故事,也是一片空白。其间想改善一下自己的思维,又写了另外那个故事,欢乐吧~人生总是要快乐多过愁苦才是。昨天开导了一个朋友,大意是说,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之前因为各种误会分开了,几年以后,女生又有了新的男朋友,并且在一起好几年了,感情也好。这个时候这个男生又出现了,两人坐下来谈了谈,发现当年有很多误会,男生又像这个女生表达了好感,而女生自己原本心理面就还有什么,于是内心松动了。她问我这个女生该怎么办?当年既然分开,既是有着矛盾和误会,多少年过去了,记忆中那个人的影像被沉淀,洗练留下的,都是你觉得最美丽的画面。然而当时他的恶劣他的莽撞她的绝情都被过滤掉,时至今日,你又何必打破当年的回忆呢?如今物是人非,还是要懂得珍惜眼前人。换句话说你是和一个生活在心中的幻影在一起好,还是一个和你一路扶持走过来的人在一起好?所以才有了文章简介里那一段话。年少的时候我们都生活在一个不会破碎的梦中,以为会和自己爱的人在一起永永远远。生活中的诸多因素却打破了我们的梦境。每个人都变得世俗麻木,谁又能怀有当年那颗怯怯的心去面对当年看一眼就面红耳赤的人?而当年那个让你日思夜想不能入寐的人走到如今,还是那个单薄的少年或者楚楚动人的少女么?有些东西真的只能放在过去,偶尔看一眼都觉得痛,痛过之后又觉得自己矫情。想要让两个相隔十年的恋人重新在一起,真的是很困难的事情,困难的我觉得我现在写的东西不是魔幻不是爱情小说,更像一则童话。让我在这里暂时的相信这一则童话吧。但生活中必须做一个理性的人才不至于全面崩塌不是,所以,以上。将来的世界,你有你的生活,我有我的路。
☆、贰
晚上张衍回来时满身的酒气。她穿了修身的小西装,脸上淡淡地居然有点妆,头发也是修饰过了。张衍酒量大,不会喝着点酒就倒了。她走到沙发后面,一把抱住坐在沙发里的人,甜糯糯的叫了一声:“元。”
卫缭这下像是被雷击了一般,张衍突然间也回过神来,抱着她不说话。好久,卫缭被这种气压压得喘不过气来,于是拉拉张衍的手,说:“你快去洗澡吧,满身的酒气,我闻着都头晕。”张衍应了一声,摸摸索索的走进浴室。
浴室里的张衍冲着热水,烟雾弥漫中对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很久,突然啪地一声扇了自己一耳光,蹲□来小声地哭了。
这段时间似乎自己压制多年的各种泪水终于在各种时间点上踩到爆点。她的哭泣声被水声掩盖。她蹲在那里,看起来像是一只受了伤独自舔舐伤口的狗,万般委屈千种哀怅皆得不到倾诉。回到这熟悉的环境中,又是一片衰败。这令她想到了小时候居住的院子,后来的破败荒芜,茅草丛生。这一瞬间,她又变回了那个九岁的孩童,那个站在山头上感觉绝望感弥漫开来的孩童。
对沈卫缭的感情那是毋庸置疑的。十年来,即使在有荀昶的那些年,即使在荀昶已经成为生命的主旋律的那些年来,沈卫缭仍旧是心底一个挥之不去的阴影。她逐渐成为她的梦魇,占据了她的所有梦境。然而这个梦境变为现实的时候,她对这种猝不及防的幸福和之前荀昶突然的离开的震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