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唐烟儿胜!”玄悲宣布,又对唐烟儿道:“唐施主暂请留步。”
唐烟儿回头看他,分明一脸尊敬,不知为何姜黎就是在她脸上看到了‘你想干嘛,老秃驴?’这样几个大字,玄悲问:“请问唐施主所持,是否是令师之佩剑‘惊鸿’?”
“没错。”唐烟儿大大方方的举起剑展示,在场有年纪大一些,见识广一些的便又是一阵惊叹,直说时隔多年,竟然还能看到惊鸿剑在少年战上大展异彩,此生之幸云云。
玄悲点头道:“令师当年年少成名,唐施主也是少年英雄,令师定当欣慰。”扭头又对自家的小弟子笑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净空如今可知道了?”
唐烟儿都快走下擂台,回头看了一眼,姜黎迎上来道:“看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觉得,玄悲这老和尚似乎人还不错。”她吞下心里的疑虑,那么兰若寺对那些事情,到底知不知情呢?阿萨辛圣教的事情报上去这么久了也没有动静,他们打算假装不知吗?
竹青昨晚没有叮嘱有琴羽缄口,没成想有琴羽就真的跑去一五一十跟有琴徵说了,有琴徵中午脸色就不好看了,下午也没去看唐烟儿等人比赛。竹青见她没走,不由得问道:“你不去?”
“不去。”有琴徵坐在椅子上揉了半天眉头,方才开口:“竹竹,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竹青一愣,皱眉道:“关你什么事。”
“昨晚不是你要告诉我的吗?”有琴徵一脸无辜。
竹青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哪有你这样不要脸的啊,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告诉你了!”
“那不知道是谁曾问我‘不问我做什么去了?’我以为这就是说你想告诉我呢。”有琴徵好整以暇道,竹青心中暗悔不已,嘴上却淡定道:“你记错了。”
有琴徵一时火起,却强压着,淡道:“不要去做危险的事。”
“你凭什么管我?”她的脸一板下来,竹青也杠上了,看着才软化了态度的竹青面上又覆上寒霜,有琴徵不禁懊悔刚才不该动气,便放软了话说:“我只是担心你。”
“哼……不必了。”竹青说着甩手就要出去,有琴徵不知为何,对待别人不管什么人,对方怎么样她都能保持笑容,绝对不会动气,但是如果面前是竹青……她总是能轻易牵动她心里最真实的情绪。
所以她一把扣住了竹青的手腕,竹青心里一惊就要挣脱,但是这回有琴徵要清醒一些,手指精确的扣住了她的脉门,把人扯回怀里一把压在桌子上。
桌上茶盏全被扫去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竹青……我真的很担心你。”她咬着下唇很认真的说,竹青也看得出她的认真,更看得出她此刻危险地气息,但是已经习惯了不妥协……“……多谢。”
“不要让我担心好吗?我只是想你好好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不该让你一个人承担,就算你恨我,我也接受。”有琴羽说的分明不是这样,竹青努力的在她的眼里找寻真相,其实知道,自己心里早已经相信了有琴羽的话——她怎么会不知道呢?有琴徵是个绝不逃避自己责任的人,从一开始,她就不可能让自己一个人的。
可是那时,她终究是没有出现啊……
有琴徵把头埋进竹青的颈边,柔声说:“我接受你恨我,但是不要拒绝我,这一次应该换我来保护你了,不是么?如果有事,我希望你能告诉我。”
明明眼里酸涩疼痛,眼眶都湿了,竹青还是强撑着说:“不用了,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了。”
在没有她的时候,早就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何况……她真的不应该被卷进来。
承认吧,不接受不是因为还恨她,只是觉得……那是一个应该永远都干净的人。
当初豁出性命去保全的美丽干净的她,就应该那么一直美丽干净下去。
竹青打定了主意,使劲闭了闭眼,逼回所有的酸涩,冷下声音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来说这个话呢?”
她清楚的看到有琴徵咬紧了牙,腮上肌肉都绷紧了,好久没有说话,于是她冷笑一声:“你凭什么以为,我要接受你?我为什么不能拒绝你?我已经……不再爱你了,你还希求我像原来那样被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什么都要听你的吗?”
有琴徵一动不动,过了好久,才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出来,直起身子,脸上毫无温度的挂着优雅出尘的笑容,云淡风轻的说:“是么……好吧。”她松开竹青,礼貌的打开门,对外一张手:“那请便吧。”
竹青整整衣衫大步出门。门在她身后关上,她大步不停的往外走,一直走出了院子挤在一个墙缝里,这才停下脚步蹲□,她知道有琴徵关上门以后,一定是哭了。
唐烟儿没有想到竹青竟然会来找自己,一开门就看到眼睛红红的竹青,她下意识的探头去看有琴徵的房间。竹青一把挡住她,把她拉进屋子关上了门。
“呃……这是怎么了?”唐烟儿觉得很无措,竹青和有琴徵有些恩怨她知道,可是朋友嘛,说清楚不就好了?姜黎本来在给唐烟儿铺床,两人下午回来都累了,早早洗浴完准备睡觉。
竹青眉一挑:“你们俩睡一张床?”
姜黎脸瞬间就红了,唐烟儿却丝毫不觉不妥,点头说:“是啊,你和有琴姐姐不也睡一张床?”
竹青噗嗤笑出来,自己找了根凳子坐下笑得乐不可支,看看姜黎又看看唐烟儿。唐烟儿很不解:“干嘛……都是女孩子,睡一起怎么了?我和姜黎在青阳山上也经常一起睡啊。”
“你……噗……真是可惜啊,白长了那么聪明的脑子,姜黎我真是同情你!”
姜黎的脸又红又白,红是因为竹青拿她和唐烟儿打趣,白却是害怕她说破,她直觉今天的竹青很不正常,说话也是疯疯癫癫的,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别不是又和大师姐闹矛盾了吧?
绝对不能……决不能让她把她和大师姐的事情捅给唐烟儿知道,唐烟儿在感情的事情上相当迟钝,可能因为长久接触的都是男性长辈的缘故,去青阳之前身边也很少同龄人,她像男子一般豪爽爱结交朋友,对儿女情长却是一窍不通。姜黎无法预料她对这种事抱有怎样的想法,更不知道她对自己……
想到这里就心慌得不行了,就算知道唐烟儿是个那么狂傲的人,世俗规矩根本束缚不了她,可是……
唐烟儿看到姜黎脸色不好看,走过去隔在两人中间把姜黎挡在身后:“你发什么疯啊?有话出去说。”
下意识的回身捏捏姜黎的手,像是安慰自己受惊的小妻子一般温和的道:“我出去一会儿,你先睡吧。”
竹青什么也不说的看着她们俩,然后等唐烟儿开门出去了,才起身落寞的笑了笑,对姜黎道:“对不起,我只是很羡慕你。”
竹青看上去很不开心,唐烟儿就找人拿了好几坛子酒,两人跑到了九莲岛中心的九莲湖那儿,晚上那里只剩下空荡荡的座椅和观众席,两人坐在水边喝酒,唐烟儿只是陪客,拿了一小坛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竹青却是举着坛子大口大口的灌。
等她灌得差不多了,唐烟儿才问:“到底怎么了?”
“你不是……想知道是谁针对青阳派吗?我告诉你,是烈刀门。”竹青满身酒气对她笑笑,唐烟儿大惊:“什么?当真!?你怎么会知道?”
“不信你去问有琴羽,昨晚我去见烈刀门掌门雷成义,他也跟去了,想必这会儿,有琴徵也该知道了。”竹青混不在意的说:“我是森罗堂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森罗堂是什么地方……森罗堂是养狗的地方,谁给钱就给谁做事。烈刀门很早以前就和森罗堂有来往了,早到我还没有去森罗堂的时候……”她对唐烟儿笑笑:“所以到底是多早我也不清楚。”
她说完又喝,唐烟儿也不拦着,在脑子里急速的消化着这些信息,等竹青又喝空一坛,估计肚子装不下了,倒在地上慢慢道来:“我三年前被青阳派赶出来,废了武功,虽然自己一直很用心想要重新练起来,但是……你也知道那有多难。我无依无靠,又没有钱,一路流落到了扬州一带,你知道江南烟花之地,买卖女子是多平常的事情。我那时十五岁……对,就跟你现在一样大。又不如现在这样满身伤痕,还看得过去吧,总之我被人用药迷了卖进勾栏院,开始我什么也不知道,待我醒来已经很多天以后了。
我本来没了武功,又中了迷药,逃也逃不走,可喜啊……哈哈……真是可喜啊!那家鸨儿发现我竟然不是处子,一怒之下当天就把我贱卖了,等我接了两天客恢复了力气,我偷了一个游侠儿的剑杀了那家青楼里所有人。纵然没有武功,杀几个平民也是很容易的,可是官府就不行了,我杀了那么多人,官府来抓我。这个时侯恰好有一个森罗堂的人在,她觉得我很适合杀人,就把我带走了,从此以后我就在森罗堂了。
森罗堂里自有一套速成的功夫,不多高明,用来暗杀却很有效,反正我们死了就死了,能杀死目标就可以了。我学了那套功夫,很快就开始接受任务,然后在我师父……森罗堂的师父的帮助下慢慢往上爬,终于……当我师父死了以后,我成了森罗堂的十毒之一。”
她讲到这里,才大笑着对唐烟儿说:“其实这些都是废话……不过我就是想找个人听我说。你想知道烈刀门的事对不对?那就听我说吧……别告诉有琴徵,什么也别跟她说。”
“为什么要告诉我?”唐烟儿问。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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