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怀溪的眼中虽然和老妈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却在顾翩然一个冷睨下,连吱声的念头都化为灰烬。
顾家姐妹默契十足地对视一眼,一个牵着骆怀溪的手,一个揽着简博雅的腰,在顾翩然的带领下,轻手轻脚地从侧门的贵宾通道离开了会场。
于是,当二十分钟后面部肌肉已然笑得僵硬的二少爷接到了女仆的口讯匆匆赶到休息室中,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暴跳如雷时,一行四人早就驱车到了顾翩然在A市的寓所之中。
至于这场声势浩大但两位女主人公都已不负责任地离席的宴会最终的走势,就不是几人所关心的了。
知道母女俩久别重逢定有一肚子情要叙,把药箱交给她,由着骆怀溪一脸心疼地扶着简博雅进到客房休息,顾翩然蹙了眉,转身跟着面色阴沉的顾涟漪回了主卧。
“咔哒”锁门的声响让她略一侧目,在对上顾涟漪深不见底的墨瞳时,唇边却扬起了一抹浅浅的弧度:“大姐,有话直说,深沉不适合你。”
“哼,你倒了解我!”顾涟漪闻言,也不由一笑,却是没好气地白了自家小妹一眼,“我这个做大姐的却是搞不懂你的心思了……”
顾涟漪顿了顿,才下定决心似的问出了口:“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小鬼才是你要阻止我的原因,是么?”
她的确是才发觉。
毕竟,然然和小鬼差了整整十岁,这差距在男女之间尚且少见,何况是两个女人?
——还不论她们的师生名分。
她这个不显山不露水的小妹倒是比自己更加惊世骇俗。
在这一点上,顾涟漪也不知该喜该忧。
顾翩然却是笑而不语,显然是默认了顾涟漪的猜测。
知道自己猜对的人却半点都高兴不起来,忧心忡忡地确定:“小妹,你想好了么?”
这是顾涟漪第二次这么问,心情远远比第一次更沉重。
顾家小一对顾家小三的称呼通常都是介于“然然”与“然然小可爱”之间,可一旦她唤“小妹”,便是触及到严肃话题,也代表着问话人绝对认真的态度。
“大姐,你相信命运么?”顾翩然浅浅地笑了一下,眸子少见地眯成一个愉悦的弧度,竟是带着几分纯真,与骆怀溪有一丝相似,“我与她的羁绊,是逃不开的宿命,而我也,甘之如饴。”
“爸妈不会同意的。”顾涟漪叹息一声,涩声道,“我也……不支持。”
“嗯,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但,那又怎样?”此时的顾翩然脸上挂着明媚而张扬的笑,与顾涟漪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纵使冒天下之大不韪,我也要与她在一起。”
顾涟漪因着她斩钉截铁如誓言一般的话语蓦地失了神——如果当初自己有她这般坚定,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可惜,这个世上本就没有如果。
岁月蹉跎,空叹无用。
自己唯一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抓紧时光的尾巴,不再留下一点遗憾罢了。
那么,有些事,也该要好好规划一下了。
吐出了一口浊气,顾涟漪脸上的笑重又妩媚起来,狭长的眼中划过一丝锋利。
作者有话要说:(但,那又怎样——我不是存心恶搞的,写完才发现,囧了一下。
唔,有人反映不想看大姐和人、妻的番外,那我以后再放吧,耸肩……
对了,大家千万要注意身体,最近好像特容易生病,我们寝又不行了……我也跟着喉咙疼了……
PS:特地去开了个微博,得瑟地跑过来通知,欢迎来调戏催更,嗯。
微博名:不要叫我七菇凉。)
☆、约会
“爱情的小雨点;滋润我心窝……”厚厚的窗帘掩去了刺眼的阳光,却挡不住闹铃的侵袭。
骆怀溪从被窝里悻悻地探出小脑袋,勉力撑起眼皮;哀怨地瞪着一听到铃声就像安装了弹簧似地,边起身穿衣边傻笑着的迟煜;无声地控诉她的恶行。
周六早上;也不过□点光景,正是学生们钟爱的睡懒觉时间;如果不能与周公大战几百回合,直到日上三竿午时三刻,才在饥肠辘辘的生物钟叫嚣下自然醒来;那简直对不起制定假日的先贤们。
然而就在骆怀溪同学享受着难得的假日休闲时;却被室友荡漾的铃声吵醒了。让她不爽的,却是某人脸上比铃声荡漾一百倍的表情。
“小煜……”没睡饱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有气无力地喊着满脸喜色连洗漱都没来得及反而先在在落地镜前试着衣服的迟煜,无奈对方已经深深地陷在自己的世界中,对她的召唤充耳不闻。
“喂……”稍稍升了音量,骆怀溪的脸色已经有些泛青——任谁对扰人清梦的家伙都不会有好脸色,就算没有起床气,也被她激出了三分火。
对着自己挑选的潮人T恤和牛仔七分裤满意地点点头,迟煜将头发用水打湿,插上吹风机插座,开始摆弄起发型来,浑然不觉这噪音对她身后的骆怀溪是多大的骚扰。
本来已经放弃同她交流,任命将脑袋埋进被窝强自忍耐的骆怀溪猛地掀了被子,秉着“是可忍孰不可忍”的原则,抄起手边柔软的枕头向着兀自臭美的迟煜一把投了过去:“迟!煜!”
“噗——”反射神经绝佳的某人在感到身后劲风袭来之前,麻利地矮身,低头,躲过了这一击,柔软的枕头砸在玻璃镜上,发出一声闷响后功成身退,伤感地坠在了地面。
感受到了从背后传来的极大怨念,迟煜小心翼翼地捡起枕头转过身,讪笑着看向黑着脸的骆怀溪,装傻道:“咦?阿溪你醒了呀?时间还早,怎么不多睡会呢?”
“……”这么大动静谁睡得着啊!
骆怀溪深吸一口气,不说话,只是学着顾翩然的样子,挑眉冷笑,虽然没有那种迫人的气场,倒也让迟煜心下惴惴,不敢与之对视。
心知自己一时忘我没有顾及到室友的感受,迟煜立刻积极主动地承认错误,态度良好得让人不忍追究:“抱歉,一时激动把你吵醒了……阿溪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吧!”
见她态度诚恳,骆怀溪也不为难她,只是经不住好奇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情这么高兴?对镜贴黄……约会啊?”
本来只是开玩笑般的随口一说,不料迟煜却脸色一红,扭扭捏捏地绞着T恤的一角:“你、你都知道啦?”
“咳咳……”骆怀溪被她少女怀春的模样呛到了,莫名其妙地问道,“什、什么?”
“就是、就是阿璃约人家出去嘛……”处于幻想中的迟煜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还以为骆怀溪早就知道了自己与上官璃的事,加上热恋的智商急降,自己便主动坦白,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说给了室友听,全然忘记了之前在恋人面前信誓旦旦的保证“谨言慎行”四字。
“阿璃?你是说学生会的上官璃学姐么?她约你出去?”难道说,那天在树林里的人真的是阿煜跟学姐?
想到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壁角”,对象还是自己的室友,尽管对方并不知情,骆怀溪还是有些尴尬,但真正让她脸红的却是陡然想起了与顾翩然的那个未完成的吻……
“对啦对啦……矮油,讨厌啦,你知道就好了不要说出来嘛!人家会害羞的啦……”迟煜同学,顶着一张帅气到让男生都自叹弗如的脸,那一脸违和的娇羞是想闹哪样!
口气和声音之做作却让骆怀溪觉得小臂上浮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嘶——”倒吸一口凉气,骆怀溪连忙转移话题,“那个,约了几点,在哪儿啊?”再让她娇羞下去,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冻死。
“啊!已经九点了!约了十点在河滨公园见面的!不行我要先走了,晚上不用给我留门了亲!”挥了挥手,迟煜抓起挎包,风一样地冲了出去,好似带起一阵气旋。
只听门“嘭——“一声巨响,骆怀溪抬起的手才刚举到空中,她人已经消失在房里,只留下一室安静。
摇摇头,重又窝进被子里,骆怀溪闭上双眼,却怎么都没了睡意。
在被子里扭了又扭,寻不到合适的姿势,骆怀溪翻了个身趴在床上,蹭了蹭硕果仅存没被拿来当凶器的另一只枕头,喃喃自语:“她现在在干什么呢……”
几个星期前,她与顾翩然算是正式确定了女女关系。
送走了简博雅与顾涟漪,她们却好像又回到了普通的师生模式,除了时不时共进晚餐,去林子里散步,和其他的情侣比起来,平平淡淡的,愣是没有一点热恋中的感觉。
然而不能否认,定下关系之后,和顾翩然在一起的时候比以前更多了几分温馨,似乎只是与她手牵手漫步就幸福得一塌糊涂,从交握的手掌间传递的温暖让她觉得与对方心有灵犀,好像是相知相恋多年的老夫老妻。
这想法让她既疑惑又羞涩。
算一算,她与顾翩然相识也已近十年了。
回想着与她昔日相处的点点滴滴,骆怀溪对她本人的思念愈发深了,恨不能立刻见到对方,投身在她怀中一诉衷肠。
犹豫再三,还是从床边拿过手机,盯着“顾美人”的备注名发了一会呆,骆怀溪咬着唇又纠结了一会,终于抵不过心里的念想,发出了一条短信:【在干嘛?】
刚发完她就马上将手机塞进枕头底下,欲盖弥彰地用被子蒙着头,心跳却不由加快了。
本来以为要过一会才会收到回复,不料才十几秒的时间便听到了提示音。
眼疾手快地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就在被子中翻开了短信:【看书。你呢?】
【想你……】骆怀溪打字的手指一顿,又立刻将这两个字删掉,小脸红了红,在荧光屏的照映下依然清晰可见。
偏着脑袋想了想,手指轻点,这才选了发送:【没什么事情做,好无聊哦……】
自己的暗示做的会不会不太明显呢?她能看懂么?
骆怀溪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个巨大的蚕茧,在四尺宽的单人床上滚来滚去。一边盼望着顾翩然能够看懂她的小暗示,却又为着可能被猜出心思而害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