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是天意,那老天让我来这里走一遭,到底意义何在?会如这梅花一般吗,香自苦寒来?
第六十二章 无名之火
拓跋下诏立公子恪为皇太子,设宴于澄鸾殿。
像这样的宴会,各宫娘娘都要出席。而我则在内侍司调配宫人。
“姑姑,侍候宴会的宫人说澄鸾殿热闹得很呢”余香整理着几案,忽然蹦出这么句话。
“怎么,你想凑热闹啊?”我放下手中的卷帛“你要愿意去侍候人,只管去就是了,还有比这个更简单的么”。这个丫头,就是喜欢凑热闹。
“姑姑”她微微撅着嘴巴“我说说而已”。
“姑姑”宁则一脸严肃的神色进来“宫人在废太子的居所找到这个”,她说着递给我一包东西。
我拿过来闻了闻“什么东西?”,她看了一眼余香“起先我也不知道,后来问过了刘姑子”她忽然压低声音,俯在我耳边说道“是春药”
宫里有这等药物的,我知道的只有冯妙莲。难道说废太子乱性生事是冯妙莲设的局?
这么说来,冯妙莲确实是有野心的,起码已经是朝中一干人连成一线了。至于终极目标是辅佐元恪还是取而代之,暂时还不清楚。
我吩咐道“此事就不要声张了,到此为止”。
有些坐不住,外面的太阳不错,出去走走吧。
信步来到澄鸾殿外,远远就能闻到里面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的气息。
两位太子,都是拓跋的儿子,一个众星捧月,一个无人问津。
太子恂是没什么心机的,非要说他的错,错就错在生在帝王家,没有帝王命。
不知不觉走到了秋水湖边。
没想到在这里竟能碰到陈泽成“怎么不在澄鸾殿?”
他浅笑道“出来透透气”。
看他的样子,像是有些心事,我问道“我算不算是个可以听你说心思的人呢”
他笑着点了点头,又看了看湖那边的风景,淡淡说“一直以来,我都不明自己的心意,我不知道自己对你是一份怎样的感情,每当你伤心难过,陷入危难,面临生死,我都会跟随你的忧愁而忧愁,伴随你痛苦而痛苦,我知道,你是我生命里很重要很重要的女人。可是,这段日子以来,我渐渐发现,这份重要里面缺了一点东西”
“缺的是心跳”我脱口问道“是魂牵梦绕对吗?”
他露出诧异的眼神看着我“你感觉到了?”
“谢谢你这么坦白的告诉我这些”我说道“那个魂牵梦绕的人是冯妙莲吧?”
“你怎么知道?”他的诧异从眼神蔓延到全身。
我笑着答道“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的”。可是,他这份感情只怕不容易。我调侃道“爱上她可比爱上我难搞多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他叹了一口气,又转而说道“谢谢你”
“那我们就算扯平了”我笑着扮了个鬼脸,又蹲下帮他拍了拍靴子。
“你干嘛”他低头“我鞋子上好像没什么东西”
“没听人说吗?”我得意一笑“皮鞋擦得亮,爱情有方向”。
听我这么说,他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刚才的满肚子心事都没有了。
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忽然明白一个真理,爱与不爱都不够折磨人,折磨人的是反反复复的思虑,迂迂回回的试探,满肚子的话,就是不懂得宣诸于口。
果真是说破无毒。
还未回到内侍司,就远远的看到浓浓的黑烟四起,看起来该是失火了,宫人门提着水桶来回忙碌。
朝那浓烟看过去,似乎蔓延到了寝房。不好,我的天书!
我拔腿往里面冲。“姑姑”身后传来余香和宁则的叫喊声“姑姑,不能进去,快出来!”
我的天书要是烧了,就再也回不去了。我心慌意乱的一通乱撞,终于到了寝房,已是一片火海了,看样子天书是没希望了。我立在火海中,脑中一片空白,何谓绝望,忽然感受得很透彻。
我的天书!我的未来!脑袋忽然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我倒在地上,天啦,莫非是要和天书一起葬身火海吗?这是传说中的书毁人亡吗?
迷糊中,感觉有人抱起了我,我看不清他的样子,只觉得他像传说中的孙悟空,踏着七色彩虹来营救我。
“喂,小鱼,醒醒”有人拍着我的脸“醒醒”
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视线中的那张脸渐渐清晰起来,是元勰。“醒醒,小鱼”他继续拍着我的脸。
“别拍了”我喊道“脸都被你拍肿了”
听到我的喊声,他微微笑了起来“还好还好,脑子清醒着呢”。“皇上万福”远处传来众人请福的声音,拓跋来了。
拓跋走近,元勰退到一边。
“你还好吗”拓跋问道“有没有哪里疼,能不能动?”
“我回不去了”我的意识越发清楚的时候,又想着天书已毁,情不自禁啜泣起来“我回不去了”。
“你说什么呢”他有些紧张“你还好吗,认得出朕吗”
我忽然灵机一动“你是谁呀”,我抬头看到余香和宁则,说道“余香,他是谁啊”
余香正要答话,拓跋惊问“你认不出朕?”
我故作思虑道“你说朕,那你是皇上?”,我说着缓缓起身给他请福。
“宣太医”拓跋朝旁边吩咐,又道“这里暂时住不了,先送到秋水轩暂住”
太医来了,细细的诊治了一番,说道“这种病症虽奇特,但医术也有记载的,这是病人在潜意识里想要忘记一些人和事而发生的反射之症”
“那她还会记得起朕吗”拓跋关切的问道。
“这个不好说,要看造化了”他神色紧张的答道。
太医告退,拓跋坐在床边说道“你都吃了失心草了,为什么非要忘记我呢,难道我让你那么讨厌,一定要在你的记忆里彻彻底底的剃除?”
他说着,看到我茫然的表情,有些忧伤的摇摇头,离开了。
内侍司在修葺,我让宁则和余香一同留下来暂住。秋水轩一下热闹了起来。
“主子,这回住着,该不会再走了吧”春吉笑着说道。
我笑了笑,不答她的话,转而又嘱咐道“往后,别再喊我主子了”
“在这秋水轩,你就是主子”春吉答道,一脸的固执。
我只得摇摇头,不与她计较。
“姑姑,你被救出了的时候,不停说着回不去了”余香忽然问道“你要回哪里去啊?”
她这么一问,又让我有些郁闷。回又回不去,留下来,又好像空荡荡的。往后该怎么办?
第六十三章 一记耳光
不出十日,内侍司修葺完好。
我不顾春吉的哀求,带着余香和宁则回到内侍司住。秋水轩虽然宽敞舒适,还有几分亲切,但总给人一种庭院深深的感觉。内侍司虽然狭小简陋,可和宫人门在一起,还是自在些。
内侍司的事务还和往常一样,按部就班。这些天也不见陈泽成进宫,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姑姑”余香匆匆进来禀报“王福公公过来了”
“姐姐,刘公公让我来找你”他说道“皇上在式乾殿大发雷霆,把茶杯都摔了,手割破了,又不让侍女门伺候,你过去劝劝吧”
“知道什么事儿吗?”我问道,想着这个档口应该没什么大事件。
他微微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好像跟穆太有关”。
我又想着既表明已经忘了他,又该怎么劝呢“麻烦你回禀刘公公,我不大记得陛下的事情,只怕劝不好”
他轻声答道“刘公公说了,姐姐虽记不得陛下,可陛下是记着姐姐的,姐姐劝着,陛下会听得下,好歹得有人侍候着”
来到式乾殿,我端了新茶缓缓步入堂内。他大概也没有注意到我进来;忽地把手中的奏折重重扔过来“听不懂朕的话吗?不要人侍候,滚!”
滚烫的茶水全都洒到我手上,只觉得一股锥心的灼痛,我咬牙忍住。但茶杯摔在地上清脆的碎裂之声还是把拓跋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低头扫到摊在地上的奏折,有一列文字跳入眼帘“恒州刺史穆泰谋反。。。”
他看见我,眼中的怒火并未消除,我忙跪地请责“奴婢该死”。
“你这么不声不响的,也不知出个声儿”他拉我起来,正好把我烫伤的手捏得越发的疼痛,我不禁轻喊了一声。
“很疼是吗,都红了,一会儿得起水泡了”,他轻轻抬着我的手臂朝外间喊了一声“取些烫伤药来”
侍女取来药,拓跋接了过来“你先下去”。
“皇上,奴婢自己就行了”我从他手里拿过药,轻轻拒绝了他的好意,忽看到他手指上被划破的伤口,血液还未凝固“皇上太不小心了”,我从衣袖取出手帕,帮他微微处理了一下。、
“小鱼,你记起朕了,对不对?”他忽然说道。我低着头,不想触碰他的目光。他追问道“对吗?”
“奴婢——”,我想要否认,却被什么堵住嘴,只觉得唇齿间一股温热,好似一瞬间驱散了所有冬日的寒冷。
“你——”我努力挤出一点声音,他却越发步步紧逼,他的霸道让我不能喘息。我想用一种方式结束这种让我猝不及防的侵占。
一声响亮的耳光从我的手掌传到他的脸上。
他的吻在空气中凝结。他惊诧的凝视着我的脸。
也许是太过用力,我手掌上的灼痛又增了一分,我意识到自己闯了祸,往后退了两步;跪在地上怔怔道“奴婢该死”
“这是怎么了”元勰忽然走了进来,看看我又看看拓跋“一个手上红了一大片,一个脸上红了一大片”,他说着还跑过去轻轻抚了抚拓跋那张被我扇红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
该死的元勰,想干嘛,这么轻佻的动作,还正触在他的痛处。虽说你贵为秦王,也有治国安邦的谋略,可平日里,怎么看怎么不靠谱。难怪你还被史称为诗人,诗人嘛,心态多少都有的异常。
他忽然怪异的一笑,伸出手指“噢——莫非是你。。。”
“不是!”没想到拓跋竟我和一起吐出来这两个字。
我们整齐简洁响亮的回答瞬间把他无数的好奇心击碎。他挥挥衣袖“好啦好啦,不是就不是”,转而看着我“你先下去,本王有事要和皇兄谈”。
我起身请福告退。
“回来”拓跋忽然喊住我“把这个拿去”
我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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