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伊斯现在已然没有记忆，曾经沃尔图里家的一切也忘得干干净净，没有泄密的可能，也就没有杀他的必要。”
“简，我发现自从和科伊斯相识之后，你心软许多。”
“也许，但我的确不想让他死。”吸血、看书、为沃尔图里家奉献力量，这就是她昔日所作的一切。太过漫长的生命中想做什麽都早晚会做到，所以她从不会让自己有太过执着的事情。科伊斯却不同，他敢去做也敢去渴望，敢去拼和敢去探索，他从不想‘如果这件事情结束了我该怎么办’，寻找激情的路途上，他会一往无前，激情褪去之后，他会自由自在享受生活，再去寻找其他能令他感兴趣的事情。这个人的活法让她羡慕，所以，她希望看着这个人一直这么活下去，不被任何人伤害，这是一种很奇妙的心境，她不会对别人说，别人也必然无法理解。
“你若不想让他死，就让他离我远一点。否则早晚有一天……连我都会想杀了他。”
简沉默半晌：“科伊斯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随他去吧。”
一墙之隔，科伊斯将一切尽收耳中。
撤了力量，他轻轻摩擦双手，只觉得心底暗潮汹涌，无法平息。无法想起，他的脑海是空白的，心脏却在鼓动，带来极为鲜明的感知。
他有一种疯狂感，这样下去自己绝对会疯掉。
为什么会这个样子？爲什麽？理智断定他们是敌人时，本能会拒绝；情感上厌恶他们将自己带离那岛的举动时，理智又会告诉他，他们是正确！什麽是对？什麽是错？什麽是真实……
捂住脑袋，矛盾会导人疯狂。
“科伊斯？”
谁的声音他不知道，手已经先伸出去。颈骨断裂的声音刺耳，鲜血自口中喷出，染红了他的五指。
散乱的目光慢慢凝聚，急促的呼吸也平稳下来。
鲜血，有时却会让人恢复平静。
他还是他，这点没有变过，一个人的身体可以变、心可以变，只有本性不会更改。他需要冷静，只要冷静下来，他就还是他自己。
离开这房间的时候，科伊斯仍旧是科伊斯，平静微笑，让人看不出半点端倪。
“科伊斯！”船员们都在找他，见他出现在甲板上立刻围上来：“你知道吗，路罗昨天晚上不见了！你不是说他们不会吃我们？”
“我说过吗？我不记得，连我自己说过什麽都不记得了，看来我果然是老了。”科伊斯扫过他们惊诧的表情：“有什麽可奇怪？自从我离开岛屿，你们就不该信任我才对。”
“现在我们知道了……”那几人双手交握胸前，张口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科伊斯点了点他们：“你们不被允许发出声音，去做自己的事情，懂得保护自己的人才不会死得太快。”
聚集在船长室，几个人的神色都不太好。他们打着手势，交流讯息。
【怎么办？】
【我们在这里一定会死，不如逃吧？就算跳下海随波漂浮，也比在这里好，在这里我们早晚都会被吃掉！】
【可是我们已经离岛这么远，这里只剩下一艘救生船，我们也开不走……怎么能回得去？】
【总可以试一试，科伊斯对我们的封闭不会太久，或许离开这里我们就可以使用神力了，到时候……】
【不如今天晚上就试试？他们还需要我们开船，既然已经填饱肚子，想必短时间不会再对我们出手了吧？】
【对了，罗纳德呢？】
【不知道，分头寻找科伊斯后我一直没看到他，不会他也已经……】
恐慌蔓延，窗口突然一个声音说：“罗纳德死了，不过并非因为吸血鬼，而是死在科伊斯·亨特手上。”
四人齐齐回头，露出喜色。
“信科伊斯的确是信错了，不仅我们错，连普尔托阁下都错，所以你们也不必为死去的伙伴自责。”他跳下窗台，一个个伸手拍过去：“声音都被禁了？没关系，离开这里就好。我有一个行动，需要你们配合。正好你们负责这艘船，做这件事情很容易。”
四人躬身，谨遵他的吩咐。在岛上，这位大人的话就代表了普尔托的意志，一定要遵循。
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科伊斯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开始思考。
好像是正在睡觉，他却透过床铺，听到地板下面隐隐约约有齿轮掉落声音，不过也没在意就那么睡了。再醒来时，整艘船都在摇晃，他们立刻到甲板上，却发现救生船已经不见，其他船员也不见。
大船爆炸，虽然他们能够借由力量稳定身体，但很快船体跟着散架，他们就到了如今这个情境——漂浮在水面上，一人一个半臂宽一臂长的木板。
“科伊斯，你能不能把这个木板变大一些？”
“我不是魔术师，简，我的力量只能应用于非定性变动事物，不能用于定性恒动事物。”
简坐在木板上，双腿并拢，膝盖靠着胸口，身体微微晃动着：“不是让人看着那些人吗？你还真看住了？”
“我给他们下了禁制，拆船他们有能力，引起那爆炸不可能，有人上来了。”科伊斯仰躺在木板上，飘飘忽忽地说：“我记得那不是我的工作，而是你们某个卫士的工作吧？”
“他和船一起去了。”
“也算死得其所。”科伊斯闭目养神：“这附近岛屿众多，洋流多有经过，先休息，我们会找到陆地的。”
简看他：“科伊斯，你是不是永远不知道愁？”
“嗯？如果遇到值得我发愁的事情，我会伤下脑筋的，平时可没这个空闲。”科伊斯闭着眼睛喃喃说，好像要睡着了。
凯厄斯伸过来一只脚，把他的木板掀翻：“现在就想，我不打算再在海面上飘着。”
“那你就划咯，沿着水流划，应该会快一点见到陆地。”他说的只是应该，见不到也不是他的问题。他现在需要腾出空隙去想普尔托，这个男人决定杀了他们，却用这种方式，果真是他的手笔。阴险得很~话虽如此，他却不讨厌，自己也是用这种方式毁了四岛，让他和其余众岛的人发生战争，可以说彼此彼此。
这样的一个男人应该不会死的那么快吧？他会等着的，自己的仇已经报完，等待的自然是对方的冤冤相报。这样很好，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有乐子了。唔…………这种想法是怎么来的？
捞回木板，他抱着继续思索。
凯厄斯和简对视一眼，他这又是怎么了？
这时一阵优雅的铃声响起，是凯厄斯最喜欢的音乐。
科伊斯立刻掏出手机：“这东西质量真不错，跟着我辗转，到现在竟然还能响。”
凯厄斯死死盯着那手机，手机还在响，那该死的铃声就不能停下来！
科伊斯终于接起：“喂？”
“科伊斯，你现在在哪里？”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显得有些焦急。
科伊斯看了看，是那个叫卡莱尔的来电：“我在海上，有什麽问题？”
“你能回来一趟吗？贝拉出了点事，我们需要你帮助。”
“贝拉怎么了？”
“贝拉她……”卡莱尔犹豫一下才说：“贝拉怀孕了。”
“哦？这是喜事啊。”
“如果贝拉能活下来，我会这么说。科伊斯，我们急需你的知识和能力，你可以赶回来吗？”
“……当然，我会尽快。”科伊斯挂了电话，看向凯厄斯和简。
简皱眉：“你不会让我们告诉你贝拉·斯旺是什麽人吧？”
科伊斯摇头：“本能会告诉我如何做，我只是想说——再见。”
他最后看了一眼凯厄斯，木板的速度加快，破水而去。
凯厄斯的身体发冷，刚刚听到铃音所带来的那股充实心房的甜蜜已经消失无踪。
那一眼似乎是在询问，也似乎是无奈。
明明我应该还爱着，可爲什麽却偏偏无法去爱你？
坠入地狱的感觉……凯厄斯低头，指尖颤抖。
自己何时这么在乎这个男人的？在乎到一瞬间的冷寒，便仿佛这世间再没有光明与温暖，灭顶之灾般的黑暗……
46 两处闲情
46、两处闲情
这个也是个吸血鬼……看到的时候；科伊斯在那一刹那觉得挺无语的。他自己明明不是，爲什麽有联系的人却都是？难道说；以前的自己还有故意和吸血鬼接近；然后伺机内部破坏这么伟大的理想？
“科伊斯。”贝拉对他微笑；这女人倒是个人类，不过是个快要死去的人类。
“贝拉……你这样子真吓人，我不是回来参加你的葬礼的吧？嗯？”
爱德华立刻几步走过来：“你瞧，连科伊斯都这么说；贝拉你还是别逞强了。”
他象是在劝贝拉，身体却对着科伊斯，有淡淡的戒备意味。科伊斯扫了他一眼；连那位卡莱尔都未曾发现自己的异样；他是怎么察觉的？
“科伊斯没说什麽呢；你不要劝我。”贝拉不管不顾说：“科伊斯，你来说，我不是不要这个孩子才可以保命吧？”
科伊斯翻了一堆卡莱尔给他的数据单：“当然不是，不管你要不要这个孩子，都不可能再以人类的身份生活下去，你现在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
“那我可以生下这个孩子，是不是？”贝拉期待地说。
“不可能，这孩子在你体内多一日，你就多一日危险，心力衰竭总听过吧？你不会有足够的力量生下他。而且他的身体日渐长大，那么硬的皮肤……我想，最大可能性不是你把他生出来，而是他把你撕成两半钻出来。孩子不会是故意的，但却在出生时杀死了母亲……”科伊斯耸肩：“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我可以在那个时候转变。”贝拉咬着嘴唇道：“就算最后不成功，我也希望你们不要告诉我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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