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关系- 第21部分

「骸君，你在嫉妒。」

「没错，我嫉妒所有转移泽田纲吉注意力的东西。」眼尾特意撇向芮塔。

「看来我们两个是同病相怜呢，该怎麽说那句话──嗯……天涯沦落人吗？」

「呵呵呵，容许我拒绝你的好意，我不跟黑手党结党。」

「那好话至此，骸君，麻烦你先到地狱看看那处是不是已经变成天堂了，因为我将送下『转移泽田纲吉注意力』的所有东西到那个地方呢。」

「也许，是你会先去确认。」

戒指的火焰如巨浪奔流燃烧著，两个人站在相同的立场却又无法容忍彼此共存，

「请去死吧。」是他们对双方的祝福。

那麽就请神来裁判，是谁可以跟著挚爱走到尽头呢？

×　×　×

她睁开眼睛，是只有几丝云朵的蓝天。

整个身体是轻浮在海浪上，摇摇、盪盪。

她偶尔会听到远方传来的声音，但也只是朦朦胧胧的片词，她不了解意思。

实际上，她连自己是谁也不清楚，大半的时间她都是静静的沈睡著，沈睡的时候她是安心的，但理由是什麽？她忘了。

静静的睡在这个地方，偶尔醒来的时候，会绕上这个小岛几圈听著海潮声然後继续睡下去。

但是，

某次她在如镜面的水波上看到一个男孩的时候，她就好难安稳的睡了。

那个东西叫做恶梦，又不知怎麽回事，全身痛了起来：眼睛、手臂、腿、小腹……好痛、好痛啊，她知道错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痛了？

隐隐约约的，她耳畔响起男人狡猾的声响：
『可爱的小芮塔，你要亲手杀死他喔！』

痛、痛、痛。

『芮塔。』会有人用这麽温柔的语调跟她说话吗？

好痛好痛好痛，眼睛彷佛被刨开、双手好像被扯断、双腿已经瘫痪在地。

『我会带你离开。』

你是谁？是恶梦还是想伤害我的人呢？我什麽都做不到，连想保护自己也没办法，那你要带我到哪里？我哪里都不想去！

『芮塔──』

昏昏沉沉，只要把耳朵捂住就听不见、只要把眼睛闭起来就会看不见。

蓝天消失了。
大海消失了。
小岛消失了。

她倒在虚无的一端，四周是全然的黑暗，好安静……这样就够了。

×　×　×

芮塔舞著长剑剑气冷冽流畅无间段的朝六道骸攻击。

六道骸一方面要不让自己被芮塔伤到，又要不能伤害芮塔还要对夺了白兰的命，这让他早就遍体鳞伤。

「骸君，被纲吉保护的女孩杀了是什麽感觉？是不是又让你更爱了小纲吉一点？」紫罗兰色的眼睛中只有发狂。

武器碰撞擦出响亮火花，六道骸没有把握赢得了白兰，但最起码要将他逼疯。「哈哈哈！我爱他到愿意为他死！」你孤身一人在无边的梦境之中徘徊吧！

身体会损毁，鲜血会流乾，但是六道骸不会真正死亡。因为约定好了，他会来找他──即使粉身碎骨。

「痛。」芮塔突然开口。

正在攻击的芮塔停来下来，就让六道骸有机可趁杀到白兰面前。

「好、痛。」身形摇摇晃晃，纤细的手就要连剑都握不紧。

「芮塔，快把客人杀掉！」

「杀……」她眼睛脆弱又虚幻，宛如在大雨之中迷路的小孩，但还是乖顺的握剑，只是动作不再流畅矫健，像在发呆。

黑色风衣已经被血浸湿，白兰太强，很干脆的倒在地上，等著白兰给自己最後一击。

看著白兰疯狂的脸越来越近，他笑著并呕出血水，他保护了纲吉，就让纲吉仍然活著的秘密随著他的死带到土中吧。

啊，果然还是嫉妒，可以跟他继续运转的世界。

「没有我的允许就想轻易死亡吗？骸。」

泽田纲吉来了。

跟著光从容又华美的出现，皮鞋轻吭踩响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板，白色合身的西装衬托出他的眼睛与发色，额前低垂的一绺褐黄浏海也掩盖不住金红双眸中的坚定自毅，希望不曾消失，和煦又强大。

「纲吉……」六道骸讶异，他怎麽会在计画要成功的时候出现？

「小纲吉！」白兰动作比他快，看著纲吉走进来的时候便立刻冲到他面前，「我知道你活著唷，我知道你不会死……」

带著想念跟占有，他想把纲吉拥入怀中的时候，纲吉却拿起枪冷漠指著白兰的鼻尖。

「放了六道骸跟芮塔，白兰，还有不要随便碰我。」温厚苍冷的声线，全身散发拒绝的美丽，要是拿花来比喻的话，那就是白色带刺的蔷薇了。

「为什麽？你回来不是原谅我了吗？」

「不，」瑰丽的红唇说著最伤人的句子，「你不值得被原谅，因为就连神也抵不上芮塔痛苦时的一滴眼泪。」

澄黄色的眼睛平静的望入白兰的眼中，而白兰的回答是手握枪柄往下抵至自己的咽喉：

「我不会错，因为这世界都是我的，包括你。」

左手轻轻的抚过白兰的脸颊，低声呢喃，「那麽就有一个地方错了──」松手留下了银枪，纲吉走到六道骸旁边蹲下，「你没事吧，骸？」

「你、您…怎麽……来了？」

「我刚刚说过我不允许你死，而且如果你这样死了，我也不会原谅你。」

「……。」

「芮塔，」白兰的声音从背後传来，「快把那个家伙给杀了。」

「Boss，『家伙』是指……」

「六道骸！」他近乎歇思底里，指著倒在地上的人，大吼：「就是那家伙，快给他死！」

他无法忍受让泽田纲吉转移视线的存在！

芮塔闻声又再次举起了剑，脚步虚实不稳的往前走，「杀……──？」

「芮塔，」泽田纲吉起身走到芮塔面前，轻捧起她的脸很温柔的开口：「你该醒了。」

哗──银刀向下一划，纲吉迅速的往後跳。

好烦好吵！

芮塔捂著耳朵甩著头。

明明眼睛闭起来了，可是还看到刺眼的阳光；明明耳朵捂住了，还听到阵阵怀念的声音。

让她无声的待在黑暗中就好，有光的地方她不习惯。

「好、痛……」她用著哭腔说著。

只要执行指令就会安静了。
只要服从命令就不会痛了。
只要乖乖的，就不会伤害到人了。

「好痛好痛啊！」

银刀胡乱挥舞，她要执行命令杀了六道骸但是那道光太强，她看不见其它的人。

「芮塔，冷静一点。」纲吉把手按在芮塔瘦弱的肩膀上，但还是无法拦下她疯狂的行径。

「好痛苦……我不要我不要！」她用尽全力甩开纲吉，朝六道骸冲去，在空中俐落的翻了一圈，落地的同时细剑会完美没入六道骸的身体。

伴随芮塔的尖叫的是隐没在泽田纲吉身体中的长剑，所有事情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纲吉奔上前抱住芮塔，而高举的剑也同时穿过他的心脏。

噗通、噗通、噗通。

心脏正在跳动，芮塔抬起呆滞的小脸，迷惘对上湛亮乾净的眼眸。

嘴角流出一丝鲜血，但他还是笑著说：「找到你了。」

双手无力的垂下，涣散的眼神逐渐聚焦，她被某个人紧抱著好温暖，

「你是、谁……？」内心的悸动无法停歇，所有思绪开始混乱转了起来：她是谁？他是谁？杀人的是谁？那是梦吗？亦或是现在才是一场梦境？

「依照约定……我前来接你──芮塔。」

但是从六道骸以及白兰的眼光看过去，纲吉身上的白西装，已经是刺眼的腥红。

下一秒，纲吉瘫软跪在地上，脸色更为苍白，连红唇都失去血色。

「纲吉！」不顾身上伤势，六道骸冲上去顺利接住纲吉。

慌了、乱了，脑袋肿胀不清，他笨拙脱掉黑色皮手套想压喷血的伤口，可是双手一直颤抖，平常精明自持的脑袋被『不要死』三个字侵蚀。

「泽田纲吉？」

白兰像梦游一般走过来，紫罗兰的眼睛不敢阖上，紧紧盯著纲吉绝美的侧脸。

脚部滑过，光洁大理石板面多了几滴水渍。

泽田纲吉以「他人」之死，为白兰的世界揭开序曲，即便终点是悲剧，他仍为神的预选填下了句点。

连话都说不出来，躺在六道骸身上的纲吉示意的对白兰眨眨眼睛，抽动嘴角微笑著。

「我们一起走向地狱，」白兰也跪在纲吉身边，自言自语，「我们一起走向天堂……」

所有人的在场都秉住气息，沉默是唯一的声音，突然的，芮塔先哭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

她不要纲吉死，
她其实很喜欢光，只是一开始不那麽习惯，
她怕痛，但为了纲吉痛一点是没关系的，

「对不起，纲吉──都是我忘记你了，对不起，都是我太没用了……」

小脸泪痕斑斑，泪水让她连纲吉都要看不清楚，「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小手被冰凉的大手盖上，透过朦胧的视线纲吉朝她笑著。

你没有错唷，芮塔。
错的是滥用你纯真善良的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再次动动双手，嘴角抽动几下。

「女孩，纲吉叫你不要哭。」开口的是六道骸。

「嗯！」很快的把眼泪擦掉，虽然眼泪还挂在脸上，但芮塔还是勉强的笑了。

「看……」
纲吉用最後的力气说著，手指抽动往上比。

「看？」

抬头往上看，头顶是天花板，什麽都没有啊。

不对。
下一秒，灰暗的天花板开始融化，从正中心开始感染，蓝天逐渐显露了出来，越来越辽阔──突然的，他们在一大遍的如茵绿草上，风轻扬绿草微晃。

而天空好蓝好蓝，蓝到好像随时都会坠落到这片天里。

就在他们此时被天空之美吸引眼光的时候，泽田纲吉噙著笑意闭上了双眸。




是啊，请抬头看看这遍美丽湛蓝的天空吧，我们都…一直活在这麽漂亮的天之下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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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纠结了，打到这里真的是圆满了（远目
之前承诺至少不是悲剧，文末很幸福所以的确不是悲剧喔XDDD
然後，谢谢各位长久以来追文的朋友，
WORD上最後是显示了66035个字，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