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见四哥也学会了这等冷幽默,不由得一笑。
“四哥,你也不能怪刘长无知,谁让诸葛孔明现在还未出生,如此精辟的言论刘长自然不知道了。”
对于远在千里之外的胤禩和胤禛而言,二吕造反不过是一个风平浪静的消息罢了。可是对于此刻身在长安的人来说,可就是生死存亡的瞬间了。
吕禄和吕产的南北军一到,文武百官都被吓得不敢动弹。刘章身上还穿着孝服,被周勃、灌婴等人围在中央。
“今日乃是吕太后娘娘入陵之日,二位上将军带兵前来,这是何意啊?”说话的人乃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男子,青须皓然,身上有一股文人的刚直之气,正是右丞相陈平。
“何意?”吕禄说着便大笑三声。
“朱虚侯刘章及其党羽有不臣之心,少帝命我和梁王前来,捉拿左丞相李光、大将军孙辉以及刘章一家问罪!陈国老还是让开得好!”吕禄得意洋洋的说着,他也想杀陈平,但无奈右丞相陈平、太尉周勃、列侯灌婴这三个老不死的都是开国元勋,地位斐然,不能随意处置。
“少帝?”周勃本身就是个大老粗,不管经过多少年多少事儿也照样不改脾性,登时气势如虹的吼了一声。
“放你奶奶的屁!”
说到刘弘,其实岁数也不小,今年都已经十四了。按理说,这个年纪已经足够亲政了。在大清,圣祖爷康熙当年也是十四岁就亲政了。可是刘弘比较倒霉,不仅上头有吕雉压着,下头还有一群反他的臣子。倒不是真以为刘弘非惠帝血脉,那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汉廷百官的心思是认定了刘弘是吕氏那一边的人,他们要拔除吕氏势力,便不能留下这个少帝。尽管刘弘有心亲政,当一个好皇帝,但无奈事实总是不尽如人意。他这个皇帝至今都只是个摆设罢了,从来没有自己下过任何圣旨,也没有处理过一件朝政,不怪得周勃要高呼一声放屁了。
吕禄听得周勃出言不逊,脸色不由得铁青。打了一个手势,便有一队精兵涌向刘章。
“周太尉还是速速退下吧,今日刘章本王是擒定了。刀剑无眼,若是误伤了你,就不要怪本王无状了。”
“你敢!”周勃脾气上来哪儿那么容易消,当场就跟吕禄杠上了。奶奶的,吕雉还在的时侯,他忍辱吞声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现在熬死了吕雉,又有这些跳梁小丑跑出来在他面前耀武扬威!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
“给本王杀!”吕禄一声令下,那些南北军菁英便与周勃、灌婴等人带来的卫队打了起来。南北军骁勇善战,那些普通护卫又如何抵挡得住,没有两三下,刘章等人便陷入了孤军奋战之境地。
刘章正暗自着急呢,就看到不远处哨兵疾驰而来,举着一份加紧塘报,刘章才安心下来。
形式一片大好,吕禄正得意呢,便听得有人言道,荥阳有急报传来。心中疑惑,命人呈过来一看,脸顿时退了血色,一片煞白。
“住手!都住手!”吕禄高喊了一声,场面安静了下来。
吕禄神色变了又变,手中这份塘报是从荥阳传来的,齐王刘襄屯兵荥阳,此刻已经率领了先锋队前来,就在长安城外。还在军前竖了两面棋子,一面写着:诛不忠不孝之臣!一面写着:杀不应为王之人!另外还射死了吕禄军中的近臣,箭翎系书信一封,下笔非常不客气,直接写着:今日你杀我胞弟,明日我灭你全家。
吕禄和吕产其实是有勇无谋之人,若没有了吕雉,他们什么都不是。这回两个人收到了信报,就慌了神。他们也没有真正打过仗,以多欺少,对付这么几个侍卫还成竹在胸,但是真到了兵临城下之境,就只能傻眼了。
“堂兄,现在怎么办啊?”吕禄忙拉过吕产,二人背过身悄声的商量。
“唉,怎么来得这么快!”吕产也没有主意了,仔细想了想,对了!虽然他和吕禄都不会打仗,但是有人会打啊!这周勃、灌婴不都是武将吗!当初他们连秦兵、项羽都不怕,一个小小的刘襄还能胜得过他们!
吕产这么一思量,当下就策马来在了众人前方,高声言道。
“本王刚刚收到信报,齐王刘襄,率众造反!而今大敌当前,长安危难,刘章等人就先不问罪了。”吕产想得很简单,他想先用周勃、灌婴打退刘襄。吕产以为,既然他现在有事情要求这些老臣,那就不能让他们不高兴。今儿吕禄已经跟周勃撕破脸了,就不能再得罪灌婴了。不若就先将刘章的事情放一放,等打退了刘襄再图其他。
“哼!”周勃不悦的翻了个白眼,啐了一口,齐国发兵了,才知道怕了!都是帮孙子啊!
“哎,周太尉。”陈平见周勃仍是一副忿忿不平,要拉着吕禄干仗的样子,连忙悄声出言,在周勃耳旁劝道。
“既然梁王已经说了,不拿朱虚侯问罪,咱们也不必太过纠缠。小不忍则乱大谋,回去再说。”
周勃一向是钦佩陈平这个智囊的,闻言压下了火气,点了点头。
刘章从头至尾都没有发一言,冷眼旁观这些人如戏子一般变来变去,心中惦念着吕鱼。在吕雉入陵这段时间里,吕鱼已经去了吕禄的府邸偷兵符,此刻不知成功了没有……
盗取兵符
吕鱼的行动并不顺利,她虽然是吕禄的女儿,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此刻出入吕家也并非那么方便的。在父亲的卧室里找了好半晌,无果。好不容易得了个借口,又到了父亲平常处理公务的书房中仔细翻找了一通,却仍旧是一无所获。吕鱼想,父亲很有可能,是将那兵符带在身上了。
吕鱼的想法一点错都没有,兵符制乃是吕雉所创,认符不认人。小小一个虎符,在谁的手中,谁就是三军统领。如此重要的东西,吕禄怎么敢随意放置呢,当然是带在身上才安心了。
吕鱼没有寻到兵符,心中忐忑不安。心想她不能就这么回去,一定要帮夫君把兵符找到。想等待今日父亲回府之后,探听出兵符下落。打定了主意,吕鱼便命人回朱虚侯府说一声,言道她今日不回去了。
吕禄杀刘章一计失败之后,并没有着急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吕产的家中。两人坐定,商量如何打退刘襄。
“为今之计,也只能先重用灌婴了。”吕产叹了一口气,周勃为人不识好歹整个长安都知道,而灌婴虽然身为武将,但却是胸有丘壑,满腹经纶之人,相比之下确实比周勃好说话得多。只是吕产吕禄这两个草包之材绝对不会想到,周勃确实无礼,是没读过书的粗人,但是正因为他没读过书,所以城府不深。而灌婴才是真正阳奉阴违,口蜜腹剑之人。
“堂兄,你说这刘襄怎会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巧!莫不是,咱们身边有了对方的探子?”不怪得吕禄会产生这样的疑惑了,今日之事,怎么看都像是对方计划好的。
“唉!”吕产懊恼的一拍桌子。
“咱们两个还是太不小心了,肯定是有人向刘章透露了你我今日你我逼宫之策,否则刘襄怎会来得如此凑巧呢!”
“那日密谈之时,身边都是咱们吕家的人!倒底是哪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吕禄仔细思量了一遍,忽然想到,那天好像……吕禄抿着唇,危险的眯起了眼睛。
“堂兄,小鱼那天似乎听到了。”吕禄傻归傻,但是这生死关头仅有的那一点聪明终于被激发了出来。
“你的意思是?”吕产探寻的目光看向了吕禄。
“现在还不敢确定,但有备无患,这小鱼怕是被刘章利用了。”吕禄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儿,这几年小鱼一直都在太后面前说刘章的好话,分明就是已经被刘章迷惑了。吕禄叹了口气,随即说道。
“小鱼是我的骨肉,若真是她,我也不能不大义灭亲了。”吕禄也不想怀疑自己的女儿,他没有儿子,只有两个女儿。小女儿吕娡是少帝的王后,然后就是长女吕鱼。虽然他是喜爱自己女儿的,但是在生死皇权的面前,这点子亲情还是显得太微不足道了。
吕鱼并不知道父亲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待到吕禄满肚子怨气的回到府邸之后,便前去请安问好,此举正中了吕禄的下怀。
“父亲。”吕鱼为吕禄奉上一碗茶,目光一直盯着吕禄腰间的那个佩饰,很像!跟侯爷给她看过的兵符图很像!一个老虎的形状,是黄铜锻造的,应该就是兵符了!不怪得她一直找不到,原来父亲将兵符佩戴在了身上!
吕鱼正思量,无意间抬起头来,却不想被吕禄的目光吓了一跳,心中打鼓,为何父亲一直用那种奇怪的目光盯着她看?
“小鱼啊。”吕禄轻笑了两声,忽然问道。
“你嫁给刘章多久了?”
“回父亲的话,已经快十年了。”吕鱼规矩的回答道,十年,宛如弹指一瞬,眨眨眼就过去了。
“十年了!”吕禄长叹一声。
“想当年你出嫁的时侯还是十六岁的小姑娘,而今已经是一个娃娃的娘了。”
“阿喜他最近还好吗?”吕禄又问。
“很好,侯爷最近给他请了个先生教写字。”吕鱼总觉得背后发凉,父亲今日的态度总觉得有些不妥。
“小鱼你也很久没有在家里住过了,最近日子不太平,父亲我很担心你,既然来了就不要着急走了,在家里好好住几日吧。”吕禄虽然还不确定泄密的人究竟是不是吕鱼,但是看管起来总是没错的,于是便想着趁此机会将吕鱼暂时关在家中,等待日后夺了权再行处置。
吕鱼不知道吕禄心中那许多思量,但是也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于是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一步。
“父亲,我也想在家中小住,但是女儿很担心阿喜,那孩子一日见不到我,就要闹的。”吕鱼僵硬的笑了笑,吕禄见状冷笑了一声。
“小鱼,既然我说了,要你在家中住几日,你就乖乖的给我留下来。父亲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告诉你我的决定。”
“父亲……”
“来人!”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