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主动出击……实在没把握。
“那就逼他出兵,我就不信他发这封书信来是真心想求娶咱们嫖儿,定然是有别的目的。”在胤禛看来,对他女儿有什么想法的都是心怀不轨!岳父和女婿,媳妇和婆婆,古来是冤家。
“要不,先让人潜到匈奴那边去探探。”胤禩想,此举虽然冒险,但是却是目前他们可以确定军臣心思的唯一途径了。谁知道这军臣突然之间发什么疯,竟然不打仗了,反而跑来求娶公主和亲呢?
胤禛和胤禩两个人都是爱多想的人,暗暗在心底揣测军臣的心思,越想越阴暗,但实际上呢。匈奴这边,历史上伟大的军臣单于,正像个沉溺在爱情中的文艺小青年,拨着手指头数日子,每天都在托着下巴想:公主啊公主,你什么时侯才来呢?看得匈奴众臣各种暴躁,他们原本是打算去中原大干一场的,奈何他们的单于就是不开窍!
再说刘嫖呢?她还记得军臣,当她听说军臣真的当了单于,而且写了婚书来求娶她的时侯,心底还是很喜悦的。刘嫖喜欢野性的男人,但是汉人都太文邹邹,根本不是她那盘菜。于是某天下午,日落长虹,山峦叠起,那个梳着满头小辫子,打败了她的匈奴男孩的形象就变得越来越清晰了。
“父皇,阿妈。”
这头胤禛和胤禩还生气呢,刘嫖就自己找上门来了,正巧就看到了胤禛震怒之下撇到门口的婚书。刘嫖捡起来,看了两眼,不由得笑了出来。倒像个汉子会说的话,不像那些文臣一天到晚之乎者也,说个事情要绕一大圈,烦都烦死了。
“呦,这是匈奴的新君送婚书来了,指名要我去和亲。”
“哼!嫖儿不必理会,父皇岂是任人宰割之流。”胤禛以为刘嫖是担心自己会把她嫁过去,他也练兵这么多年了,匈奴再强悍,也架不住游牧民族人口少。原本的大汉兵权分散,朝廷可用之兵不过二三,但他继位以来情况已经大不相同了,他就不信搬举国之兵力,还收拾不了一个匈奴!
“不是啦,父皇。”刘嫖甜甜的笑着,她虽然性格慓悍,但绝对不是蠢笨之人。她的父皇和阿妈都是人种龙凤,作为子女她又怎么可能不通世俗呢。此番她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父皇若是拒绝了匈奴的婚事,那匈奴就必然会对大汉发兵,届时血流成河,父皇就成了罪人了。不管最后是否能够胜利,因为爱女而挑起战争的皇帝,在历史上总会留下骂名。父皇乃千古一帝,岂能为了她背负骂名呢?
“嫖儿愿意嫁过去。”刘嫖说道,这话让胤禛和胤禩当场一惊。
“父皇,阿妈,匈奴的存在始终是咱们大汉的心腹之患,我去了也好,正好帮大汉做内应。”刘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说什么胡话呢!”胤禩不免哭笑不得,那匈奴是苦寒之地,长城以北胤禩又不是没去过,最有发言权了。况且哪里就那么容易做内应了,她一个女孩子,孤身一人,在匈奴的地盘上还不是任人宰割。
“阿妈,父皇,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我也想永远留在你们身边侍奉左右。但是和亲匈奴,这是朝廷大事,容不得半点差错。若是因为女儿导致匈奴跟大汉开战,女儿会羞愧终生的。”刘嫖的为人恩怨分明,她性格坦率刁蛮,对感情热烈而直接,偏还生了一个无比聪明的头脑,刘嫖决定的事情,没有人能更改得了。
“这事没得商量!”胤禛知道嫖儿此言并非玩笑,嫖儿在大事上从不含糊,她看得清这个局势,所以主动提出要为父母分忧。但胤禛怎么舍得呢?这是他跟小八的第一个孩子,他们对她倾注了太多的感情。
“谁知道那个军臣单于提出要娶你是什么目的?也许只是想羞辱大汉罢了!说不定即使你嫁过去了,他也照样会对匈奴开战。”胤禛心目中的军臣单于,就是一个猥琐的莽汉。
“父皇。”刘嫖叹了口气。
“我相信军臣他说要娶我是真心的,我就跟你们说实话吧,我认识军臣。我小时候对他说过,如果他当上了单于,我就会嫁给他,所以他不娶到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什么!”胤禩一听就火儿了,认识军臣单于,她怎么认识的军臣单于!而且竟然还敢跟人家说那样的话!
“当年我去细柳,想套马却反而被野马带到了匈奴的领地,因此结识了军臣。那时他只有十四岁,我跟他打了一架,他赢了我。后来他说他想娶我,我就说如果他当上单于我就嫁给他。”刘嫖将事情对父母挑明了。
胤禛和胤禩这心里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敢情是他们家闺女自己许下的婚约!不过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谁知道那个军臣还是不是喜欢嫖儿呢。总之,胤禩和胤禛决定,还是不能嫁!他们总得要弄清楚军臣的心思,况且,就算是他真心求娶,又能如何?他们大汉的公主是你想娶就能娶的吗?那也太便宜了。
“四哥,如果真如嫖儿所言,那么就不如改变策略,让那个军臣亲自来咱们大汉下婚书以示诚意,如果他是真心想娶嫖儿的话,就一定会来。”胤禩献策。
“若他并非对嫖儿真心,那么就会因为大汉的推诿而大举发兵,我们到时侯就可以说,是匈奴悔婚,名正言顺的率众反抗,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胤禛补充。
好!就这么办!
刘嫖看着自己的阿妈和父皇满脸奸诈的模样,不由得为军臣默哀,军臣啊军臣,你可得放聪明点,如果真惹怒了这两位‘爷’,就是漫天神佛也救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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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臣对刘嫖是一种非常朦胧的执着,他从来没有见过比刘嫖更加美丽的女孩,而且当初刘嫖鲜活洒脱的个性也在他心中留下了深刻的痕迹,让军臣身边的其他女子黯然失色。那种美好在岁月中被军臣用想像不断的勾勒、描绘着,刘嫖就成为了他心目中的女神。可以说,军臣对刘嫖的感情虽然称不上刻骨铭心的爱情,但是有着发展成为刻骨铭心爱情的潜质,只要刘嫖够聪明,懂得加深自己的优势让军臣更加迷恋她。
军臣接到了大汉皇帝的书信,说要他亲自去长安商议婚嫁事宜,军臣当是大汉皇帝答应了他的请求,于是大喜过望。匈奴人的思维很简单直白,你不拒绝,那就是同意,在他们的字典里没有模棱两可这种说法。
军臣带着长长的聘礼上路了,满心欢喜的觉得自己此行就可以顺利的把新娘子娶回家,却不知等待他的是胤禛和胤禩一连串的考验和刁难。当然军臣也是想到了万一大汉皇帝改变主意的情况,于是他直接带着匈奴的军队一块去了。
胤禛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军臣单于带着聘礼和军队踏上了迢迢之路,没想到那臭小子连军队都带上了!这是威胁!胤禛阴暗的想着。
只有刘嫖收到消息后,毫不意外的笑了笑,他就知道那个傻大个会惹父皇生气。刘嫖自幼就对匈奴特别感兴趣,她阅览过一切描写匈奴的典籍,对匈奴人的生活习惯,脾气秉性都非常了解。
“嫖儿。”胤禩觉得他有必要跟刘嫖谈一谈,有些话四哥那性子是问不出口的,只能他来。
“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军臣了?”胤禩的开场白相当直接,刘嫖一天到晚望着北方左顾右盼的,好像迫不及待要嫁过去似的,胤禩不由得这样想。
“阿妈,喜欢是喜欢,但是嘛……”刘嫖戏谑的围着胤禩转了一圈,笑得古灵精怪。
“还没像你和父皇那样,爱得死去活来。”刘嫖说完这句话,果然见着了自家阿妈变脸的绝技。
“你这孩子!”胤禩尴尬的咳嗽了两声,怎么连父母都敢调侃了!
“嫖儿,你自幼就对那些匈奴的东西感兴趣,阿玛还记得,你很小的时侯,阿玛跟你讲土狼的故事,你听得可开心了。”胤禩最近经常回忆起女儿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只要一想到,女儿有天可能会嫁到遥远的匈奴,这心里就难过……刘嫖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和四哥都十分溺爱她,胤禩自己更是将上辈子对弘旺的父爱都倾注在了刘嫖身上。
“阿妈……”刘嫖坐在了胤禩身边,抱着胤禩的腰,她也舍不得大汉,可如果是为了和平,她没有选择,只能远走他乡。而且,这何尝不是对生命的挑战呢,挑战另一种人生,刘嫖向来是个敢于与命运搏斗的女子。
“嫖儿,你要记住,军臣单于始终是一个帝王,而帝王不是普通的男子。”胤禩必须让女儿尽快的成长起来,就算是他跟四哥这样亲近的关系,相处起来胤禩还是要动心眼的,就更别提嫖儿和军臣了。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需要经营,这是一门高深的学问,你父皇就不怎么懂。”胤禩笑道。
“我知道,阿妈最懂了。”刘嫖可是了解胤禩的本事。
“阿玛呢,也不指望你能变得像我一样圆滑世故,过犹不及。嫖儿你有自己的个性,军臣兴许就是喜欢你这样的个性。不过单于一家却不一定喜欢,单于不是普通的人家,届时你跟军臣的亲人、臣子之间的相处,会成为一道难关。要让匈奴人接受你,恐怕没那么简单。”胤禩叹了口气,这也正是他最担忧的,他怕距离的拉近、琐事的烦扰以及匈奴人对嫖儿的敌视,会消磨掉军臣对嫖儿的感情。
这没什么不可能!当初夺嫡那会,四哥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都能够被这些外力消磨一空,更何况那些没有什么感情基础的人。
“那阿妈就好好的传授我几招嘛,嫖儿很聪明的。”刘嫖自吹自擂的拍胸脯。
胤禩也很无奈,看样子嫖儿是打定了主意要嫁给军臣了,嫖儿跟四哥是一个脾气,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胤禩本能的预感到了这两人的路不会那么好走,可当父母的除了尽力帮助孩子,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办法扭转乾坤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啊……
过了幽州之后,便算是进入了大汉的领地,军臣一行使团及军队停歇在蓟县,这里是长城的第一道关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