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的黑色瞳孔,发怵的悚然。
毫无预兆,他们再次不见。然后又再次出现,只不过这次不管是人物还是场景都有很大的变化……黑发少年已经是黑发青年,夕阳发少年却不在了。
街道中凭空出现一张白色的病床,床上是被肢解的破碎的尸体,穿着白马褂的黑发青年拿着针和线正在认真的缝补,面瘫的脸从未有过的专注……血管塞进去,骨头塞进去,肠子塞进去……黑发青年动作让人眼花缭乱的快,从下到上……脚……腰……手……最后把断掉的头颅缝好……黑发青年将床上这具拼凑完整尸体浑身的血块用不知从哪拿出来的湿毛巾擦试干净……掩盖在鲜血之下的面庞赫然是那个夕阳发少年……他竟然开口了……,“……救我……救救我……”
黑发青年线条冷峻刚硬的犹如张铁制的面具,没有任何的松动,他无动于衷的脱下手中染红的手套,对身边的情况宛若未见。夕阳发少年猛地用那截用线连接好的手抓住黑发青年修长干净的手,原先断裂的深刻痕迹陡然喷薄出射线状的猩红液体,溅进了黑发青年的眼睛,把黑色的眼珠染成了红色,“……救我……救救我……”夕阳发少年的声音凄惨尖厉,尖锐刺耳,在这片雪白的世界,宛如从地狱爬出的恶鬼,惨烈的呼嚎。
未受束缚的另只手划过额头,左肩,右肩,这一系列动作让黑发青年远远看过去像是个虔诚而又敬畏上帝的基督信徒。镜头拉近,黑发青年墨色的瞳孔逐渐被液体晕成血色,有红色的水流从眼眶滴落,在苍白脸颊宛若两条泪痕滑过,黑发青年单手轻点左肩窝,纯正流畅的英文倾泻而出,“Everyone who sins is a slave to sin。”
主说,所有犯罪的,都是罪的奴仆。
当这句话落时,黑发青年猛地如镜子般破裂,每块碎片变成虚幻的蓝色星点,迅速消散在了天地之间……而病床的那个浑身布满密集线痕的夕阳发少年,呆滞的表情突然多了一抹活人的生气,他拿起还停留在身体里的针,手指灵活的穿梭在断裂的手腕,低低的声音从他紫黑的嘴唇传出,“For evil men will be cut off……”
主还说,作恶的,必被剪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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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cut。。。off。。。”干涸的喉咙涩涩吐出几个单词,墨七睁开了眼睛……先是模糊,然后逐渐清晰。
进入视线的是面前离自己三十厘米的1堆噼里啪啦熊熊燃烧的木柴,环顾四周,是在一个昏暗、潮湿的石洞,很大,约莫五十米来长。
有条青碧大蛇盘旋着庞大的身躯,似乎有些畏惧火光,他紧贴着墙壁,离柴火最远的距离。青碧大蛇半睁着眼睛,灯笼大的脑袋安静的趴在地上,末端细细的尾巴在半空无意识的动着,从那失去焦距的眼神,墨七判定青碧大蛇貌似正在睡觉,不然早就蠕动蛇芯子和自己开口说话了。
腰间忽然一紧,墨七感到背后贴上一个暖热,光滑的身躯。本来侧着的身子微微翻转,一颗毛茸茸的银灰脑袋立即靠了过来,浅浅的呼吸喷在耳畔的肌肤,平稳,且有规律…看着旁边人眼眶下大大的青青色黑眼圈,看着他和自己一丝1不1挂的身体,刹那,墨七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抬起手腕,白色洁净的绷带缠绕着,显然伤口已经经过处理,墨七面无表情的发了会呆,又看了看交缠在一起两双赤条条的腿子,然后放任自己在旁人的怀抱里再次进入休眠。
下一秒,夕阳发少年旁边的俊美少年惊醒过来,他用力敲头,面色难看的低声咒骂,“该死,竟然又睡着了。。”迹部连忙起身触摸少年的额头,手心虽然还是冰冷一片,但已然没有那种刺骨的寒凉。
迹部吐了吐胸中浊气,他添加了数十根木柴,把火苗拨的更加旺盛,拉过散落在旁的衬衣,盖在无知觉的夕阳发少年臀1部上,他又开始了个人的自言自语,“老实说。。。幸村律人。。。本大爷还是第一次这么照顾一个人。。。不要这么不给本大爷面子啊。。。”
迹部的手落在夕阳发少年胸前的赤红旁,肌肤包裹下的心脏微弱的跳动也没有,迹部眸子暗沉如夜,他俯身凑到少年耳朵,一字一顿地低语,“而且,本大爷可是好不容易承认你幸村律人稍微有那么一点华丽了,所以,你这家伙给本大爷不要再睡下去了。。。”
没有反应…还是没有反应。迹部挫败的躺下,重新将身边的少年拥入手臂里。
对于完全看不出病人症状的迹部来说,唯一能做的就是取暖,上药,与喂食。
那种眼睁睁看着,却无能为力的感觉,和那群狮鹫抓到自己那刻一样力不从心,无计可施,铭刻在了心灵深处。
恍恍惚惚间,昏昏欲睡的迹部支撑不住又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来,几个黑衣人正跟在那个原本应在他怀里的少年身后从洞口走进来。
“迹部少爷。”
黑衣人双膝跪在地上,脑袋紧贴着泥土,恭敬而敬畏的说。
“奉家主和长老之命,我们来接您了。”
迹部俊美的轮廓未动,黑衣人前后态度的反差证明了他的通过,可是他的心里兴不起半分喜悦。
他沉默地看着静静站在青碧大蛇旁边的少年,迹部知道,如果不是幸村律人,他从头到尾根本没机会从狮爪手中生还下来,现在的安全都是仰仗幸村律人得来的,迹部认为,眼前这些黑衣人的臣服并不是献给自己的……
“啊恩,本大爷知道了。”敛住情绪,迹部淡淡说,“你们……”
“平身。”有人接口。
20
20、少年,我会满足你 。。。
作者有话要说:【上文梦境
黑发的是墨七,墨七本人。
夕阳发的是幸村律人……
他们俩人家庭情况其实有些类似吧,墨七虽然自闭,但他会去接触这个世界,而幸村律人则是完全将自己封在自己的空间,可是最后软弱的他受不了,自杀了……但他心里还是怨恨他母亲的,所以在梦里一直说“救我,救救我……”
最后一个场景是,黑发青年消失,夕阳发少年多了丝活人的生气,我想表达的是墨七的灵魂到了幸村律人身上。】
几十分钟前,停在荒凉郊区的刷满黄色油漆的直升机里有人在说话。
“Blade,都十天了,今天还要继续吗?”戴着黄色护风镜的黄色卷发男人疲惫的睁开眼睛。
“恩,因为那个人忽然变得太有趣了,More,接下来还是麻烦了。”Blade伸出殷红的舌头,舔湿两片浅色的嘴唇,溢满血丝的琥珀色眼睛愉快的看着More。
“即使没有IP,盲目的也要去追寻,这种事情恐怕只有你这种没有常识的家伙才做得出来。算了,谁叫我欠你人情呢……”More伸了个懒腰,迷蒙的双眼恢复清明,“那么我要出发了。”
直升机缓缓升空,Blade琥珀色眼睛倏地亮起,“More,跟踪那架直升机。”
“X5AD6么…哟西,好的。”
Blade放下望远镜。
荒谷空地,一辆直升机停在那里,它的旋翼和尾桨还在缓慢地旋转着。
一群黑衣人手持冲锋枪守在周围,一个衣冠整洁的翩翩美少年风度优雅的依着机身,嘴角始终噙着的那抹笑,似乎透着几丝戏谑,浅浅淡淡,却散着无尽的魅惑。
“啊恩?”穿着崭新衣裳,从森林走出的迹部看着他,难掩讶异,“忍足,你怎么会在这?”
“迹部,”平光眼镜下的藏蓝眼眸肆无忌惮地将迹部从上扫到下,从左扫到右,忍足的视线落在迹部眼角狰狞的结了痂的伤口,以及泛青的黑眼圈,优雅的美少年挑眉,“你现在这幅摸样可一点都不符合你的美学呀。”
“啊恩,你还没回答本大爷的问题呢?”迹部没有在意忍足的调笑,在和墨七相处的日子里,迹部的神经已经锤炼到另一个高度,他已经能面不改色的任人扒拉扒拉了。
镜面白光闪过,忍足推了推镜框,他突然伸出手,绅士的,正式的,“未来的家主,初次见面,在下乃是下任暗主的候选人,以后请多指教。”
暗主暗主,隐藏暗处,终身与黑夜为伍。锐利的凤眸探究地盯了忍足片刻,“原因。”
“迹部,你知道冰帝怎么称呼我们吗?”忍足不正经地嬉笑说道,“他们说我是冰帝的军师,你是冰帝的帝王,军师の帝王,所以说这样的局面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那对平光眼镜下的藏蓝眼眸,深邃如星空里那无止无尽的黑夜,掩盖了所有可以窥探的路径。忍足这个人也是那样的深邃,深邃的让人永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管原因到底是什么,忍足这个人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可靠伙伴……迹部握住忍足的手,“忍足侑士,本大爷必不会让你后悔你的选择。”
在迹部转身对身旁夕阳发少年说话的瞬间,忍足眉头悄悄蹙了蹙,他总觉得数十天未见,迹部好像变得有些陌生了。
虽然这样,忍足备受煎熬的心和紧绷的神经却终于放松。
他还记得出现在屏幕里让他心跳骤停,惊惧不已的画面…惊扰狮鹫睡眠的银灰短发少年,以及从黑暗里走出的数十只狮鹫,跃跃欲试地包围着他,然后信息中断,屏幕黑屏……
幸亏迹部没事,忍足不信上帝,可是忍足感谢上帝。
在迹部景吾的默许和墨七未公开的候选人身份下,黑衣人默不吭声地看着青碧大蛇阿格忒斯领着他的文武大臣………中等身材的四条眼镜蛇大摇大摆地从众人眼前游向机舱里。
几分钟后,一个黑衣人接通了卫星收视网。
领头黑衣人,鬼兵卫十郎出现在屏幕里。
他身体前倾,双手交握在桌面,鹰犬般的暗色瞳孔透过视1频盯着他们:
“历险归来的两位,日安。”
迹部景吾看着绑架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