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只觉胃中翻涌,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吐出来一般。
孟巽担忧地扫了夏目一眼,面色凝重地转身出了银号,正巧与苟能撞上。
苟能见孟巽匆匆出来,神色还有几分不对,心中没由来的紧张起来。他拉住孟巽,问道:“万老板可否安全?”
孟巽一愣,未答先说道:“苟捕头,您来得正好,有人死了。”
苟能心里又是一紧,快速进了室内。此时浓烟已散得差不多了,只是异味还在。
“他……”苟能仔细打量死者,惊讶得自言自语地说道:“他不是劫匪么?怎么就死了?谁杀的?”
万世抬头瞄了苟能一眼,眸色里带着浅浅的鄙视。他是捕头,怎么这么不在状态。
似乎感受到了万世的目光,苟能额角微紧了下,他轻咳了一声来缓解尴尬,末了边往外走边说道:“我去叫仵作过来。”
叫仵作?只怕是后一步的事。他人还没走出去,万世便出声说道:“苟捕头,现在死了人,那些人质可不要说放就放了。”此话说得轻软缓慢,却不容反驳。
苟能很想回万世一句,他办事不用她来指手划脚,却觉得此话要是说出肯定也没什么底气。要不是万世提醒,他其实都没想过人质的问题。
如同万世所想那般,苟能还真没在状态。或许是心系万世安危,又或许因睦廉毫不在乎的大方。
真是汗颜……
苟能不悦地暗责,闷闷埋头离开,留下万事屋的三人。
“老板,他真的是劫匪?”夏目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眸色里神采却能看出她此时并无大碍。
万世还蹲着,背对着门。她蹙起眉,语调肯定地说道:“是他。这把匕首也是他的。”说着她却陷入沉默。
她被他从窗边拖回室内后再蒙了眼,之后并没听到什么打斗声。加上当时所有的人质都被绑着手腕,怎么突然会有人杀了他?
看他保留了死时那瞬的模样,看来劫匪本身对凶手的出现也很诧异。是熟人么?若说是同伙干的,倒也不是没可能。
但……冲入银号打劫的,却只有他一人。
是内应外合?
那突来的浓烟又是为何而放?
“你……没事罢?”低沉磁性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焦躁与犹豫,突然响起拉回了万世飘走的思绪。
万世不悦地狠蹙了下眉,如狐狸般的妩媚眸底闪过光芒。末了她换上熟悉的慵散,盈盈地站起后再转头冲异国的男人妖娆一笑,在后者瞳仁微缩的同时揶揄道:“睦廉,看来今儿个你是有心花钱,却没人敢要了。你那钱不会是下了什么诅咒罢?”
睦廉对着万世,好像没什么脾气,他扫了死者一眼,平静地答道:“那些都不重要。”说着深邃的眸底闪过犹豫,他沉吟了下,又道:“你真不打算回去了?”
此问一出,如踩到万世尾巴一样,刚刚那妩媚笑着的女人顿时竖起了柳眉,朝着睦廉走近几步,抱膀斜睨男人,撅嘴说道:“回去?回哪儿?我的店就在和顺县,你想让我回哪儿?”说着停了下,又道:“在和顺县见过我的事,麻烦你回去后不要四处声张,如果还有谁想来找我的,若你知道了,也谢谢你帮我打消下他们的念头。还有,你赶紧的离开罢,免得更麻烦的事找上门。”
看惯万世作怪的夏目孟巽面面相觑。好家伙,原来老板还有刁蛮的时候。
睦廉稍怔了下,末了突然轻轻笑起。低沉的笑声显得愉悦,笑过之后他说道:“这些话,我可不可以当作是你在要求我?”
要求?
万世愣了下,半晌后无奈地叹道:“随你。”说着转头挥了挥手,道:“目目,巽,回去了。”
这声喊,像是召魂令般让夏目孟巽回了神。
睦廉神色微黯,目送万世高调的离开。
银号之外,天色早就暗了下来,看热闹的也在捕快们的高压下渐渐散去。至于那些匆匆跑出银号的人质,已被苟能及时的请回了衙门。
万世摇摇摆摆的出了银号,一眼就看到刘大人正紧张的站在不远处。
他看万世带着一惯懒懒的表情走了走来,明显没有受惊的模样让他松了口气。
“万老板受惊了。”刘岚这声关心,明显说得不合身份。
万世扫了刘岚一眼,咧嘴没心没肺地笑道:“托大人的福,我还好。”说罢又寒暄了几句,打道回府。
进了店内,夏目推了孟巽一掌,后者头皮一紧,认命地喊道:“老板……”才起了个头,便被万世幽怨的眼神阻止。
“累了,有事明儿个说。”说着万世一步三拖的上了二楼,瞧得孟巽茫然的眨眼。
直到看不到万世的身影之后,孟巽再转头对夏目,弱弱地喊道:“小目……”
“巽哥,做饭罢,我累了。”
孟巽嘴角一抖,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孟巽委曲得如耷拉着耳朵的小狗般撇着嘴去了厨房,夏目浅笑了下,顺便在万世常坐的软榻上坐了下来。
相对于万世的背景,她更在意的是劫匪的死亡。
是谁这么好本事,无声无息的就杀了人?。。。
026 见钱眼未开
苟能挺纳闷,为何身为捕头的他,对着万世会如此的忐忑。他更诧异的是,明明只是一介商人的万世,却能处处牵着他的鼻子走。
“苟捕头,上回不是说了吗,那个仵作不行的,怎么这次还是他来验尸?”万世趾高气扬的模样让苟能极纠结地蹙了眉头。
珍儿的案子就是因为仵作的原因,到了此时还悬而未解。这话是万世说的,不过事实上他也没法反驳。
和顺县一向安定,死人案本来就少,但是凡是死了人的案子,基本上都是不清不楚结案的,苟能心里明白,但迟迟没找到是什么原因。
现在想来,好像真就如她所说一样。
纵是如此,这可是关系到衙门的面子问题。他总不能自己扇自己耳朵,说自己人办事不利罢。
“咳咳,万老板那是题外话,咱们先说下昨日的劫案罢。”话音一落,苟能便看到万世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
苟能揉着眉心,暗骂道,他是哪股筋错位了才会大清早的把祸水请衙门来,这不是明摆让他从早就开始闹心么。
他还在自责,忽听万世问道:“苟捕头,其余的人质都问过话了么?”
苟能刚松开的眉头又纠起,他答道:“问过了,现在只差万老板一人了。”特别的强调让万世浅笑了下,仍然没回答而继续问道:“那些人质的住处都知道么?”
分明是他在问话,主动权却不知不觉间交到了万世手上。
“万老板……”苟能很不悦,很窝火,却不得不无力地顺着着她的话说道:“住处都记下了,不过万老板有话可直说。”
万世嫣然一笑,道:“来劫银号的只有一人,此人却是死了。我合计着那些人质中有凶手,所以才想知道苟捕头有没有将所有人的背景调查清楚而已。”说罢她转了转妩媚的眸子,又道:“没弄明白之前,最好别让他们离开和顺县。”不过凶手够聪明的话,应该不会在这节骨眼上离开。
本来还在闹心的苟能,听了万世这些少有正经的发言,他稍呆了几秒,立马叫来手下如此这般地吩咐几句,末了转头对万世说道:“万老板,现在可否说下昨日情况?”虽说话题还绕着昨天的事上,但这次发问里,透着连苟能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恭敬。
自上个案子的部署上,苟能便对万世生出佩服之意。此时拐来绕去的话,明明让他心情浮躁,却又不得不让他重新审视这不靠谱的妖娆女人。
那个神秘的睦廉,之后便没再见。他曾向城门的守兵询问,似乎是往西而行了。那人虽说身份不明,但谈吐气质都与众不同,加上出手大方得令人咋舌,更是为了万世一句戏言便毫不犹豫的点头。
若说睦廉身份神秘,万世的身份也好不到哪儿去。
缜密的思维,神秘的背景,若稍稍正经一些,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苟能在心里暗想着,瞳仁瞄到那正在边翻白眼边回忆、满脸摆满不爽的万世,不由自主地暗叹了声,想让这个祸水正经起来,只怕很难。
“那劫匪的身份查明没?”想了半晌,万世蹦出一句仍然与苟能问题不搭调的话。
苟能嘴角狠抽了下,压下心底的浮躁,答道:“暂时还未查到。”
“哦……没个名字不好称呼。”万世喃喃一句,说罢神色一转,认真地说道:“昨日午时末,劫匪持刀闯入银号,当时我正坐于堂内……”
万世一边回忆一边说着,末了心里却暗想道,那一嗓子“杀人了”是谁喊的,感觉就像在煽动众人不安的情绪一般。
仔细回忆起来,那劫匪就如自己所说,只为求财,如不抵抗就不伤人。如果凶手是人质,那便没有必要出这个手,不论出于什么原因,杀人偿命在永享是天经地义的事。如果是店员……至少一开始就应该反抗,纵是失手杀了人,怎么说还有一屋子的人当人证……不过,店员应该不太可能。
“……这些就是经过,是不是与那些人质说的相同?”万世不认为,单靠苟能问问话便能找出其中的异常。
不过这是衙门的事,她倒没想掺和其中。
苟能听罢沉默了许久,忽然起身说道:“万老板,苟某先送您回万事屋罢。”她的话条理分明,不像受了惊吓。比起其余的人质来说,她这番话才总算让他听明白银号里那几个时辰发生的事。
万世不是矫情的人,听着苟能说要送她,她也不客气,就连他没回答的问题,她也没再追问下去。
不给钱的事,她懒得费神。
万世回店的时候,孟巽出来迎的门。
他看到是苟能送老板回来的,稍愣了下才招呼道:“苟捕头,又有生意给咱们做?”
苟能眉角挑了下,扯出不太好看的笑容,说道:“不,只是送你家老板回来而已。”说着对万世说道:“万老板,苟某这就告辞了。”
看着苟能匆匆离开的背影,万世美妙地笑了下,道:“说不定真得给衙门办个VIP。”
孟巽没听懂万世的话,不过能看懂那美妙的笑容。他跟在万世身后进店,边走边问道:“老板,刚你说是什么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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