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可是你做的?”
赵灼然回过头,瞅了她一眼,说:“你想哪里去了?知道不代表是我做的。”她倒了一碗酒,喝了下去,想暖一□子。“众目睽睽之下,能把李启贤弄死的,得要事先好好准备一番。”
芳华不放心地问:“照你这么说,这事跟你没关系了?”
赵灼然没吱声,而是盘坐在床上,继续喝自己的酒。芳华见她一声不吭的,就知道是个怎么一回事了,就凑到她身边,小声地问:“皇上做的?”
“不是。”
“不是?”芳华不信。觉得李启贤留不得的是皇帝,除了他,还会有谁?“不是皇上,那会
是谁?”
赵灼然摇了摇头,表示不太清楚。
这更加使得芳华疑惑了。赵灼然说不是她干的,又不是皇帝干的,可她偏偏知道李启贤死了的事儿。芳华推了推赵灼然:“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
赵灼然看着芳华,一时不知从那儿说起。没错,本来皇帝的确准备趁着冬猎的机会除掉李启贤的,可有人抢先了一步,叫她这个打手没事干,在林子里转悠了一天。可在出发打猎之前,她就发现李启贤的马不对劲,但始终没说出来,心安理得地去打自己的猎。“我早看出李启贤的马不对劲。”
芳华诧异万分。
“你知道他的马不对劲也没说?”
赵灼然反问她:“我为什么要说?你想想看,李启贤一死,弊大于利。再退一步来说,就算他今天不死,可明天呢?”
芳华坐在赵灼然的身边,看着她问:“你怎么知道他的马不对劲?”
“我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看马比看人要准。打猎前,李启贤的马就显得急躁不安,不断地踢蹄子打响鼻。马也是有脾气的,李启贤不好好地看一下它出什么问题,还使劲地鞭打它,不把他摔下来才怪。”
大冬天的不比天气热的时候,人穿了臃臃肿肿的,动作自然也就没那么灵活。李启贤被摔下马后,脚卡在马蹬上,活生生被马拖着跑,加上林子里什么都不多就树多,撞到树上去,就算不死也落得一身重伤。到底是什么人比皇帝还心急,这一点叫赵灼然琢磨起来了。
“那马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会发疯?”
“这我就不清楚。我只是远远地看到了那马不对劲,没近看。可能是被人喂了什么,又或者是其他原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得要等马夫查个清楚才知道。”赵灼然
芳华坐到床上去,问:“这事,你不去查清楚么?”好好的一个丞相就这样子死了,够蹊跷的。
“这事自有人查清楚,我搀和什么?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赵灼然拍了拍芳华的手,“别想这么多了。累了一天了,我饿了,烤鹿。”
芳华瞟了她几眼,缓缓地说:“齐悦王,你今天就打了两只狐狸,哪来的鹿?”
赵灼然笑了笑:“我是没打,可有人打了。身为齐悦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都还没吃饱,下面的人敢吃么?”想巴结她的人多的去了,还愁没人送猎物来么?
芳华使劲地拍了拍她,说:“你还真拿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对了,你今天打猎怎么跟大皇子二皇子还有六皇子在一起了,我还以为你会带着李皇后的三皇子呢。”
“我是所有的皇
子的皇叔,不是单是三皇子的皇叔,得要一视同仁。谁愿意跟在我这个皇叔身后就跟呗,不愿意跟就算了。”
芳华笑问:“那太子呢?你也是他的皇叔,也要一视同仁么?”
“太子身边有徐太傅有萧贵妃,用不着我这个皇叔。”赵灼然一本正经地说。她站起来,拉起芳华。“过一下后,你就去安慰一下萧贵妃,毕竟这一回随行的女眷不多,你就当是尽一下妯娌情分,省得你以后进了宫,她就拿这事说你。”
芳华叫她这么一说,倒是想起今儿萧贵妃跟她说的话。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跟赵灼然说了一遍,然后问:“赵灼然,你母后就是因为我跟你的事儿病的?”她停顿一下,看着赵灼然说:“我想,过两天,进一趟宫。”她上一回进宫,李皇后叫她别去请安,詹公公叫她别放在心上。如此看来,整个后宫都晓得太后跟赵灼然起了争执,就她不知道。只要她跟赵灼然在一起一天,老太后就会挡在中间。
“萧贵妃跟你说了什么,都不重要。”赵灼然又坐下来,“我跟你的事,不是你进一两趟宫就能解决的。”
“难道就这样子拖着么?你母后这一病不见好,难道你心底就好受么?你嘴上不说,可我看得出来。”
赵灼然没说话,只是拍了拍芳华的手背。
作者有话要说:某乐要回家了,这几天的更新就搁浅一下
各位看官莫怪(*^^*)
☆、祸水罪名30
今年的冬猎草草地结束了。一支浩浩荡荡的行列到了景田山不到三天又折返京城了;皇帝那一张脸皮由始至终都是黑成一团的,倒增添了几分庄严,先为李启贤吹响了哭丧的号角。
赵灼然骑着马走在最前面,带领这行列;皇帝跟他的宠妃坐在第一辆马车里;芳华则在第二辆马车里。芳华闷闷地坐在马车里;时不时撩起窗帘子看一下到了京城没有。来的时候,她没觉着这路长;可回去就显得这路长得很。
李启贤的尸首先送回去了,等着办丧事。出来打猎;什么都还没捞着就先赔上了一个丞相,不管是谁干的;这足以叫赵子彻寝食难安。他的丞相;不光他惦记着,还有别的人惦记着,没准还有人惦记着他那一把龙椅呢。
芳华昨晚陪了萧贵妃大半夜,直到夜深才回去睡了一下。看着赵灼然的背影,她撂下帘子,靠在软枕上小憩起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李启贤死了,总得有个人接替,她可不愿意赵灼然摊上这一苦差。她想归这样子想,可谁当丞相,她心底也没谱。要是赵灼然当上了丞相,她俩这辈子也不知道在京城耗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后宫怎么个斗法,压根没她的事儿,可坏就坏在她是齐悦王的王妃,还是唯一的女人,谁都想拉拢一把。这个京城,她以前做梦都想回来,可现在她只想逃的远远的的。打从见过梁太后,她也觉得自己变了,不再是以前的柏芳华。以前没感觉到,可现在回过去看从前的自己,她就有这样感觉到了。从京城到都城,再从都城回到京城,她一步步变了,过去仗着有赵灼然打点一切她就懒的去想,可现在,她必须跟人耍心计。想到跟宫里的一群女人勾心斗角,她就无奈。
等芳华睁开眼时,已经进了京城。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是跟以前没什么两样,白白嫩嫩的。她开始觉得自己不比过去了,以前能夜夜笙歌,跟赵灼然疯到天亮,但现在折腾到大半夜就顶不住了。
“王妃,到王府了。”素锦掀起马车门帘子,唤了一声。
芳华见自己的马车后面没什么人,便问:“王呢?”
“王说她进宫去,迟点就回来。”
芳华想了想也是,眼下李启贤死了朝中的事多着。她看了素锦一眼,问道:“素锦,我是不是变老了?”
芳华突然这样子问,素锦还真好好地打量起她来。跟初嫁给王府时比,整天爱臭美的芳华没显老,倒是多了几分味道。再说了,赵灼然就跟供佛一样把她供起来,风吹不到雨淋不着,吃的用的不比宫里差,李皇后也就这待遇,不,她还比李皇后好多了,人家李皇后是一个丈夫背后站了三宫六院
的女人,她可是独宠。素锦笑了笑,便说:“王妃你仍旧是第一京城美人。”
“是么?我怎么感觉自己老了些?”芳华一面说,一面下马车。“以前没这种感觉,怎么今天就有了?”
“我看王妃你是睡得不好尽瞎想。我让丫头们打洗澡水,你就好好地泡一下,上床睡个好觉。”
“也好。”
被窝暖暖的,比外面冰天雪地暖和多了,让芳华这一赖就到了晚上。吃过晚膳后,她又继续打起瞌睡。赵灼然进了宫去还没回来,她猜这会儿又逗留在长乐宫。披了一件斗篷,她离开房间,站在回廊里。厚厚的雪堆积在地面上,映着月色,更加雪白无暇。明天,她打算到一趟宫里去,探望一下梁太后。
“大晚上的,不留在房里,跑出来做什么?小心冻着。”
芳华转过去见是赵灼然回来了,便说:“我还以为你会留在宫里呢!”
“留在那做什么?”赵灼然搂住芳华的肩头,一边往屋里走去,一边看着她说:“你看看你,鼻头都冻得通红,再站一会儿,我看你都要成冰人了。”
“我看你今晚会不会回来。”
“我不回来会差人回来跟你说的,以后大冬天别往屋外跑。”进了屋,赵灼然把门带上,把外面那一斗篷脱了下来,搁在屏风上。
芳华出去叫人热了一壶酒来,回来问:“你母后好点了么?”
赵灼然叹了一口气,“还是老样子,吃什么药都不见效。”今儿她趁着进宫这个机会去看一下梁太后,可梁太后压根不愿意见她。无奈之下,她只得跪在门外。这当娘的心是肉做的,又是天寒地冻的,还是让她进屋里。病了这么久,梁太后好好的一个身子骨瘦了一大半,瘦骨嶙嶙的。
太后得的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赵灼然长这么大,什么时候跟她顶过嘴,为了一个柏芳华,母子俩算是闹翻了。
芳华没问什么了。等丫头把一壶热酒拿进来后,她给赵灼然倒了一杯,驱驱寒意,“拓拔昊那事,你打算怎么办?”之前,她跟赵灼然说过一下,可赵灼然说不急,先把手头上的事儿办完才去想想。
“怎么办?他想当就让过一把瘾。”既然拓拔昊想当头头,就让他当,也好让托托头痛一把。
“你的意思是咱们大齐朝站到他那一边去了?”芳华不确定地问。
“站,当然得要站了。没我们,拓拔昊还是会如愿的,现在只不过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芳华怒了努嘴,瞟了她一眼:“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