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之后不管是胡未还是无缘去跟她说话,她却始终不吭一声,只是默默地走在前面。只是胡未他们走得快,她也走得快,胡未他们走得慢,她也走得慢,胡未他们停下来的时候,她也会停下来,然后站在前面,默默地看着胡未他们。
这让胡未他们所有人都感到越来越奇怪,纳闷这小狐妖到底想要干什么,他们也有些不安,不过眼看就要日落,他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一路上自始自终都没看到有其他狐妖追来。
日落后,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大家也停下来休息,在背风处把驼队整成一个圆圈,大家则找来一些木柴树根之类,在驼队中间生起火,然后坐下喝水吃东西。
那些跳鼠们也是壮着胆子,通过骆驼之间的缝隙钻到中间,呆在胡未他们边上一点休息,还有一些跳鼠则被那老跳鼠分派了出去找食物。
唯有那阿乙姑娘则远离了驼队,坐在一座沙丘上,呆呆地看着天上的星辰,许久也不见动静,好似成了一座雕塑一般。
胡未跟边上的无缘悄声说了几句后,原本一脸愁容的无缘又是喜笑颜开,拿了个水袋和一些食物跑了过去。
只不过很快,无缘就垂头丧气地跑了回来,说阿乙姑娘仍是一句话也不说,甚至于对无缘那食物和水拿去给她都没有任何的表示,他也只好将食物和水放在了她边上。
吃了东西后,大家稍稍聊了几句,便搭起帐篷开始睡觉,胡未却照例得先给戒戒按摩和唱歌,哄小家伙睡觉。
这阵子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是胡未先守夜,因为反正他每天都得给戒戒按摩和唱歌,所以睡得最晚。
不过刚开始的时候,无为他们很是有些不习惯,胡未这样不停地哼着歌,让他们感觉很难睡得着。但在几天之后,他们便渐渐习惯了起来,很快就能睡着,而且睡得很是香甜,甚至于如果胡未过早停下的话,他们还会跟戒戒一样,马上就醒转过来,感觉有一种莫名的不踏实。
胡未一直唱到夜深,等戒戒也睡去后,终于停了下来。只是他歌声一停,驼队里便发生了点莫名的骚动,不管是无为他们,还是那些骆驼,乃至解小宝解小贝以及那些跳鼠,都是齐齐翻了个身,动作竟整齐一致,蔚为壮观。
不过很快驼队里就又恢复了寂静,陆续响起了各种呼噜声。
竖起耳朵听帐篷外动静的胡未虽已见怪不怪,却还是忍不住笑了笑,又转头看了看戒戒,而戒戒转了个身后,便趴在那里,拱着个圆屁股继续呼呼大睡。
胡未又走出帐篷,抬头看了看远处,却发现那阿乙姑娘仍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知有没有睡着。夜色下,她单薄的背影也显得有些寂寥。
胡未叹了口气,叫醒了无为,让无为接替他守夜,然后便回了自己帐篷睡觉。
天刚放亮的时候,大家齐被戒戒高亢的叫声或者说歌声给惊醒,纷纷开始忙活起来,或收拾东西,或整束行李。唯有胡未则还得躺帐篷里听戒戒唱完歌再说,否则小家伙可是会闹脾气的。
只是很快,那无缘却拿着个水袋和一些食物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丝懊恼和无奈之色。他手里拿着的水袋和食物正是昨晚他拿去给那阿乙姑娘的,听守夜的无为说,大家睡下后,阿乙姑娘便把这水袋和食物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
胡未抓起正捏着他耳朵,摇头晃脑唧唧吱吱‘唱’个不停的戒戒,将它抱在怀里,走出了帐篷,却看到那阿乙姑娘仍是坐在那沙丘上一动不动,只不过她现在终是转过了身,正看着胡未他们这边。
胡未笑了笑,朝阿乙姑娘招了招手,朗声问道:“阿乙姑娘早上好,昨晚睡得还好否?”
只是那阿乙姑娘却将头转了过去。
戒戒又是抱着肚子,唧唧咕咕一阵怪笑。
胡未却也不以为意,只不过又敲了下小家伙的脑袋,然后将它丢到自己肩上,帮无为他们收拾起东西来。
过了一会,胡未他们收拾妥当,便上了骆驼,开始继续赶路。
而那阿乙姑娘则终于从沙丘上站了起来,跑下山丘,来到驼队前面,默默地向前走着,而不管胡未和无缘跟她说什么,她始终不吭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又这样子过了两天,一路风平浪静,没发生什么意外之事,方老四所担心的狐族强援也没见踪影,只有这阿乙姑娘仍是不离不弃地跟着驼队,却始终跟驼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曾说过任何话语。
平常赶路的时候,她一直走在驼队前面,倒跟个向导一般,而胡未他们休息的时候,她则会到边上去,或坐在一边静静地休息,或爬到沙丘上远看前方。
无缘几次拿水和食物给她,却都让她原封不动地送了回来,而这两天她几乎没吃过任何食物,只偶尔拿下腰间挂着的羊皮水袋,小小的抿上一口。
胡未见她这样徒步赶路辛苦,也曾给她牵来匹骆驼,可是她也没要,仍是默默地步行着,显得很是倔强。
不过胡未还是敏锐地发现,几天下来,这倔强而又沉默的小狐妖体力已是渐渐地有些不支,胡未他们赶着骆驼跑起来的时候,她虽始终不曾落下,但已是显得有些勉强。胡未如今听力超凡,也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呼吸声一次比一次粗重和急促,没有了以往的轻松,甚至于她以前那轻盈的步履也会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而虽然她脸上一直遮着面纱,但她的眉宇间还是渐渐显出了些疲态来,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也渐渐变得有些黯淡,就像一朵原本水灵的鲜花正在慢慢枯萎一般。
这也使得原本就一副心事重重样子的她看去更显忧郁。看着这小狐妖一日日渐渐憔悴下去,胡未他们都感觉有些不忍,也忘了人类与妖族之间的天然界限,开始为这小狐妖担心起来。那浪漫书生无缘更是整日唉声叹气,一日几次的拿着食物和水,或者牵着匹骆驼去找小狐妖,甚至不惜以恳求的语气请她收下,却总是失望而回。
唯一能让无缘稍微感觉高兴的,他几次努力之后,阿乙姑娘虽仍是拒绝,但多少还是会有些表示,或摇摇头或摆摆手,甚至偶尔还会朝无缘笑上一笑,不像刚开始时那样,全然把无缘当做空气一般,或者说全然像个聋哑人似的,没有任何的反应。
只不过当看着小狐妖微微展颜笑起来时,眉眼间反显得更是忧郁了,无缘心里刚起的一点兴奋之情顿时土崩瓦解,反更难受起来,甚至都有肝肠寸断的感觉。
有次激动之下,他甚至拿了把刀子跑去小狐妖面前,让小狐妖割他的肉吃。原来穷极无计之下,他还以为小狐妖定是不喜欢他拿去的食物,而是跟他看过的那些野谭怪志里说的那样,只喜欢吃新鲜的人肉,又见小狐妖日见憔悴,所以气血上涌的他便决定牺牲自己,割自己的肉给小狐妖吃。
结果小狐妖却仍是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苦苦的微笑。
可怜的书生只能再次失魂落魄地溜了回来,一脸的失望。
胡未虽也曾想过索性趁机一路急赶,把小狐妖抛下了事,可犹豫了半天,终还是有些不忍心。每次赶了阵路,见小狐妖气喘吁吁,步履紊乱,气力渐渐不支时,还是会忍不住放下速度,静等小狐妖恢复体力。
可是几次之后,小狐妖大概也渐渐发现了胡未是有意在照顾自己,却并不领情,竟反加快了速度,疾奔而去。
胡未他们原本还以为小狐妖终于想开了,准备不再跟他们了,结果他们赶了一段路后,却再次看到了小狐妖,不过这一次小狐妖并没像往常那样站在那里等着驼队,而是蜷缩着躺在地上,双眼紧闭,气息微弱,显是力竭而昏迷了过去。
胡未几个赶紧七手八脚地将她抬到阴凉处,又是给她喝水,又是给她擦凉,一阵忙乱。
只不过小狐妖醒来后却马上就站了起来,推开了放在她嘴前的水袋,扭头继续前行,仍是不吭一声,只低着头默默向前走着。
胡未却一把丢下水袋,身形一闪挡在了她的前面,一脸严肃道:“阿乙姑娘,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小狐妖却不说话,从旁边走了开去。
这时胡未突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住。
小狐妖浑身一震,随后赶紧用力甩动手臂,想将胡未的手甩开,只是很快她就发现胡未的手竟是像钳子一般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她是怎么也甩不脱。
小狐妖终于有些急了,转头怒瞪着胡未:“放手!”
胡未却突然笑了起来,反又一把抓住了她另一只手臂,然后将她硬生生地架了起来,直接拖了回去。
随后他在无为他们惊讶目光注视下,竟从一匹骆驼上解下条缰绳,将小狐妖给捆了起来,然后横放在一匹骆驼上,拉着那匹骆驼,招呼了无为他们一声,继续向前行去。
原本有些傻了的小狐妖终于回过神来,急叫道:“放我下来!”
“不放!”胡未干脆回到,脸上则挂起一丝坏坏的笑容,“既然你要跟着我们,那就该有心理准备,我们可不是什么好人,为了防止你们妖族再来寻衅,所以只好先将你制住再说。”
小狐妖愣了愣,不过还是很快就明白了胡未是在乱说,只是她却又咬紧了嘴巴,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然而她一双眼里却又开始突然滴下泪来。
见到小狐妖竟又突然流起泪来,胡未不由一愣,只是随后他却又笑了起来,满不在乎地说道:“你哭吧,就算哭死也总比累死要好!”
而他这一说,小狐妖竟顿时止了泪,张开眼睛看了看胡未,却见胡未正背对着她,也看不到他的表情,而戒戒则站在胡未肩上,正朝她挤眉弄眼地,抱着肚皮怪笑着。
她赶紧闭上了眼,却也没在流泪,眉眼间的忧郁之色也少了一些,反多了点羞涩之意。
又赶了段路后,胡未他们发现前面竟然有一片石堆凸立在一片微微耸起的沙丘上,不由有些意外,纳闷这沙漠里怎么会有这么大的石头在,该不会是天外陨石什么的。
那方老四却欣喜地说找到新水源了,然后带头跑了过去。
等胡未他们到石堆那里,发现一处石缝间竟真的喷涌着泉水,在石堆下,还积着个小小的水塘。
胡未他们不由惊喜交集,他们现在越往西走,一路上所能碰到的水源也是越少,这阵子下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