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月枫苦笑一声道:「爸,该来的迟早要来,您又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儿呢?大不了过会儿当着他们的面把秘笈给毁了,然后我再自杀,只要这世上再没第二个人知道这上半册秘笈的功夫,不就没事儿了吗?」
「把秘笈给毁了?畜生!这是我们暗月家传家之宝,是你爷爷他们兄弟三人拼了性命才从敌人手里夺回来的!你居然想毁掉它?信不信我现在就毙了你?」
暗月枫撇了撇嘴,不敢再开口了。
听到这里,我才略微明白,原来他们今天所说的大事儿,就是有人要来抢他们手里所剩的半部秘笈啊!
听暗月宏剑的口气,好像来人非常的强大,以至于不但无望夺回那下半册秘笈,一个不留神,就连上半册也会不保。
虽然还不知道他们所说的秘笈上记载的是什么武功,但就凭暗月枫刚才露的那几手,已经可以想见那秘笈上的武功定然是非同小可,不然他们的敌人也不会想尽千方百计也要把这上半册抢走了。
过了片刻,只听到轻微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我心中一动,抬头望去,却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正在运转的内息也猛然一抖,差点岔了气。只见远远走来的,居然是那天晚上在树林中见到的三人,而为首的一个,就是今天早上用毒剑刺杀阿冰的那个高个子!
我咬着牙暗暗冷笑道:「暗月枫,这下可是人证到了,你还想怎么给我抵赖?」
却听暗月枫哈哈地笑了两声道:「三位来的可真是迟啊!干嘛不乾脆等半夜再来?到时候我们都睡得迷迷糊糊的,你们不是更容易赢吗?」
三人中为首的高个子也嘿嘿地笑了两声,站在他们十几米外道:「暗月家可真是守信啊!就连日理万机的暗月会长也来了。不知道我们赌的东西,你们带来了没有?」
这一下子可真是把我给闹糊涂了,心想难道这三个人就是暗月宏剑口中的强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那我岂不是错怪了暗月枫?
突然想起刚才的困惑,我一下子便恍然大悟。怪不得那天晚上暗月枫突然之间消失无踪,原来他并不是为了堤防我,而是因为这三个人是他的对头啊!
唉……果然打错人了……不过也只能说暗月枫活该,谁叫他那么嚣张的……
虽然心里想着暗月枫的确活该,不过当我看到他那满脸的青紫时,还是忍不住愧疚了一下。
还好刚才没杀了他,不然等到真相大白,不用暗月宏剑来找我报仇,我就已经羞愧的拔剑自刎了吧……
啊呸!我干嘛要为这个人渣自刎啊?哼哼!杀了就杀了,反正他这条命也是我救的,大不了两两相抵,谁也不欠谁的好了……
就在我胡思乱想拚命给自己找藉口脱罪的时候,暗月宏剑已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的小册子。
他将小册子举在空中,对着那三人晃了晃,说:「我们的带来了,你们的呢?」
那个高个子也从怀里掏出一本黑色小册子,随手将它远远扔了出去,道:「既然都带来了,那就别废话了。说吧!你们是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
说着看了看四周,突然咦了一声嘲笑道:「怎么你们暗月家的人全都躺在地上了啊?难道是知道我们要来,就特意用这种方式欢迎我们吗?」
暗月枫点着了一根香烟,故作轻松道:「他们都是来观战的,不过为了怕你们见我们人多而临阵脱逃,我就让他们自己点了穴道躺在那里了。泰茨雅,你该不会是连倒在地上的人都怕吧!」
哦,原来这个混蛋叫泰茨雅,嘿嘿,我可记住你了,一会儿要是你没死掉的话,我还要跟你算帐呢!
我心里暗自盘算着,可也分外好奇,就这三个废物也值得暗月宏剑亲自出马?恐怕他身后那四个人随便出来一个都能将这三人杀得抱头鼠窜!
泰茨雅也不生气,打量了暗月枫几眼后笑着说:「暗月兄这是被谁打的啊?哈哈哈,难不成怕我们认出你来,故意把自己揍成了个猪头吗?」
他身后两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暗月枫悠闲地吐了个烟圈道:「我是怕我太帅了让你们难堪才不得不这样的,不然三位一见了我就自惭形秽,这仗还怎么打啊?」
暗月宏剑瞪了他一眼,朝泰茨雅一拱手道:「不知道艾非拉斯他老人家可还安好?三位和他是什么关系呢?」
泰茨雅收起笑容,也拱了拱手道:「他老人家神功盖世,自然不会有什么毛病,我们三个小卒子怎么敢跟他老人家攀上什么关系?只不过承蒙他老人家指点几招罢了。」
暗月宏剑微微一惊,随即点了点头道:「原来你们是他新收的徒弟啊!怪不得不把我们暗月放在眼里了。」
泰茨雅摇头说:「不是不是,我们可不是他老人家的徒弟,只不过是被他老人家指点了几招秘笈上的功夫罢了。他老人家说,这血月修罗功虽然高明,可也不配让他去学,于是就找了我们三个废物来练了。」
听了他的话,我忍不住连连点头,心说你还真是有自知之明,居然也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啊!
点了一会头,却猛然想起,艾非拉斯……不就是拉奇特的师父吗?
天哪!原来夺去秘笈的人竟然是他!怪不得暗月宏剑如此小心翼翼,千叮咛万嘱咐地不让自己儿子泄漏秘笈上的武功啊!
如此说来,既然他们是拉奇特师父指点过的人,自然也就是拉奇特的手下了!难道今天早上那个神秘婆婆所说的要来刺杀阿冰的人就是他们?
可婆婆说来的人实力在银徽之上,而这三个人不要说银徽了,恐怕加在一块儿也只能勉强够上半个紫徽吧……
困惑之中,只见暗月宏剑闷哼一声,吐出了一口血来,显然是听到对方如此侮辱自己的家传绝学,一怒之下岔了真气。
泰茨雅故作惊讶道:「哎哟!老爷子,您可千万保重啊!别这仗还没打起来,您就先挂掉了!」
他身后一人笑道:「八成是老爷子偷了我们艾非拉斯大人的秘笈之后自知罪孽深重,想畏罪自杀吧!」
另一人摇头道:「艾非拉斯大人才没和他计较呢!这种破烂武功,偷了就偷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是要偷就全偷走算了,却偏偏只偷了上半册,让人看着剩下的下半册怪难受的,这才命我们凑齐了全本再让你们来偷。」
暗月宏剑直气得浑身发抖,却偏偏说不出话来。
他身后的四人见此情形,同时向前跃出,分别抽出腰间的长剑怒目而视。
佩罗则接过暗月枫扔过来的长剑指着那三人道:「你们这三个鼠辈,也敢在我们会长面前叫嚣?报上名来吧!不然等你们死了,我们可不知道在你们的骨灰盒上写什么字!」
泰茨雅皮笑肉不笑地说:「哈哈哈,真是有劳了,想不到你们暗月家还有送人骨灰盒的风俗啊!怪不得你们会长夫人风华正茂便突然猝死,原来是喜欢上你们送的骨灰盒了啊……」
暗月枫哈哈一笑,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将香烟扔在地上,低头踩灭烟蒂说:「唉!我们暗月家的确是喜欢给人送骨灰盒,不过只限于死人罢了……」
他话音刚落,身形突然一晃,瞬间体形暴涨,带着一身的红光越过佩罗四人狠狠一拳朝泰茨雅揍了过去。
泰茨雅猝不及防,连忙向后飞退。身后二人见这一拳来势凶猛,立刻出剑从左右两侧攻向暗月枫的肋下空档。
只听两记金铁交鸣之声远远传开,暗月枫身形微微一顿,停了下来,那两人则闷哼一声,踉踉跄跄朝后退出了七八步远。
佩罗四人见此情形纷纷面露惊疑,互相对视,似乎是想不通为何敌人如此窝囊也敢在自己面前叫嚣。
停住身子的暗月枫却显然是气晕了头,只顾着冲那三人破口骂道:「我操你妈的贝隆!我操你姥姥的明铁克!我操你全家的泰茨雅!你们的祖宗十八代都他妈是被我用骨灰盒给操死的!老子今天再顺便操死了你们,然后给你们全家的骨灰盒都写上」
被日百世,永操不朽「八个大字!……」
还没等他骂完,泰茨雅三人突然同时低喝一声。我只觉这三声低喝彷彿三根铁棒直接敲打在心房上一般,忍不住浑身一颤,忽听「堂」的一声巨响,再抬眼望去时,那三人正并列一排收剑回鞘,动作整齐划一,而暗月枫竟已如一捆稻草般向后飞出,直飞出二十多米后才轰然落地,又哗啦啦地滑出去十几米远才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身上的红光也渐渐黯淡下来。
佩罗等四人一见少主被人偷袭得手,纷纷怒吼着挺剑扑了上去,那三人却是不慌不忙地再次抽出长剑,突然同时出手。却听「叮叮叮」的一阵急响,佩罗四人中已有三人手中长剑断成七八截,就连剑柄也被高高击飞,人更微微一晃,全都软软跪坐在地。
佩罗惊惧交加,长啸一声,剑上寒光大盛,隐隐有冰封九川、苍龙扑日的雄壮气势,一时间场内剑气纵横,冰烟缭绕,硬是将那三人连着逼退了数步,自己则抢上前去挺剑护在同伴身前。
就在他换气收剑准备再次全力出手的空隙,却听泰茨雅三人又是一声低喝,震得他浑身猛然一颤,手中的长剑都差点落地。
那三人趁他心神剧颤之际,猛的扑上前来,三柄长剑分从三个不同的角度,划着诡异的螺旋弧线朝佩罗当胸刺到。
接着只听「叮叮叮叮」一连串的密集脆响,佩罗手中的长剑顿时爆裂开来,凝在剑上的冻气也随之化作一团白雾将四人笼罩其中,让人只看到四条模糊的人影在激斗不止……
待到白雾消散,那三人已还剑入鞘,面无表情地退了开去,而佩罗却呆呆地站在原地,手中长剑已化为齑粉。
暗月宏剑见此情形,摇头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佩罗,你们都退下来吧!」
谁知佩罗竟是恍若未闻,依旧呆呆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暗月宏剑忍不住惊叫道:「佩罗!佩罗?你、你没事吧?」
惶急之下声音嘶哑艰涩,竟彷彿突然之间又老了数十岁一般。
佩罗这才缓缓扭过头来,动作却是异常的僵硬迟缓,涣散的目光彷彿没有了焦点,只能随着脖子艰难生涩的扭动慢慢朝后看来,直到看见了坐在地上的暗月宏剑,这才勉强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