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郭盛上堂,诸般程序走过,杜公与一拍惊堂木,对着下面的郭盛喝道“郭盛,你雨夜之中,身挟利刃,擅闯我成都府大狱,预谋不轨,你可认罪?”
郭盛此时早已豁了出去,也早知那害他之人,就是眼前这位知府大人的公子。既是家中已经安置妥当了,他心中又有何惧。当下抬头朗声道“小民擅闯大牢不假,却非什么预谋不轨,只是想去探看我家兄弟而已。还望府尊大人明察。”
杜公与听他提起肖遥,脸上划过一道阴霾,哼声道“探看犯人,何时不可?为何竟要暗夜携刀,偷偷而为!你如此狡辩,可是欲要尝试下我府衙大刑不成?本府劝你还是老实认罪,本府自会酌情为你伸词。否则,纵是本府有人情,那大刑却是没有人情的!”
郭盛偷眼见那杜公与说话时,面上划过的冷厉之色,心中不由的一沉,转念间已是明白,这狗官怕是嫉恨二郎整治了那纨绔,想要在自己身上找回来。见他这般做作,恐是招与不招,都是一样。自己却也不必再去遭那份罪了。
心下打定主意,不由哈哈一笑,豪声道“府尊大人硬要说郭盛不轨,郭盛又有甚么好说的。大人便按律施展便是,便有什么罪名加诸,郭盛一并担了就是,绝无二话。”说罢,冷冷而笑。
杜公与眉毛一轩,眼中寒光大盛,冷冷看了他一眼,哼道“你即是认罪,这便画押吧。”说罢,令人将诉状拿下,让郭盛画押。旁边陆谦暗叹一声,心中暗自着急却是无奈。郭盛之事,实是罪证确凿,辩无可辩。只是可惜了一条汉子。
杜公与接过画好押的诉状,浏览一遍,方才递给陆谦道“陆大人看看,可有遗漏不足之处?”
陆谦唯一迟疑,伸手接过,细细看了。待要递给杜公与之时,方轻声道“大人,此人亦是与经略相公相识的,总需不要抹了经略相公的面子才好。这量刑之处,还望大人三思。”
杜公与心中恚怒,这厮汉在牢中咒我儿早死,如何肯容他活命。哼哼,便是那种师道亲来,却也阻不得我按律法办案。擅闯官衙,最少也是流配之刑,某判他秋后问斩,也自不违律法,倒要看看能将我何。
想至此,只是轻轻看了陆谦一眼,并不答言。陆谦看见,心中一沉,只得黯然归坐,不再言语。心中只是在想,若是那肖遥听闻你斩了他兄长,却不知你究有什么好果子吃。唉,眼见大乱将起,这番情况当急发表奏报才是。总算还有三月时日,当能避免一场祸乱才好。
杜公与将诉状铺开,提起笔来,当堂判下。人犯郭盛,携利刃擅闯官衙所在,证据确凿,供认不讳,判秋后问斩。特此报请刑部用印。判完,令人将冷笑连连的郭盛押下,传令通知其家人审知。衙役接了通报,转身应诺,自往郭家通报去了。
郭小妹那日自回到家中,心伤绿衣殒命之下,也是病倒。那漪月虽是客卿身份,此时也只得代为打理,将府中事务顶了起来。亏得郭定在旁帮衬着,倒也没出什么乱子。小妹将郭盛之言转告了蜀中三鹰,绿林道上顿时忙碌起来,各地豪杰纷纷暗中往成都府聚来,待要真到那一天,却是绝不容许官府害了二哥一家的性命。
郭府也是按着郭盛的嘱咐,早早将一应物事,该结束的结束,该运走的运走。不过七八日后,已是收拾停当,只待命令一下,就可轻装简从而行。郭太公经了几日调养,此时,已是渐能起身,进些饮食了。只是时昏时醒,甚不稳定。对于漪月一肩挑了府里诸事,太公也甚是心慰,遂令小妹与漪月结为姊妹,漪月改口称太公义父。
漪月孤苦已久,突然得了这么一个家,又得了一个姐姐和义父,虽说义兄和心上人尚在大牢之中,但相信总有相聚的一日。郭家既是做好了应变的准备,那么二人就绝不会葬送在大牢中。故而,漪月这新鲜出炉的四姑娘,每日在家里甚是忙碌,打点一切。虽是劳累,心下却是从未有过的安宁和喜乐。
这一日,正在厅中翻看各处所报,暗思还要在何处完善。却听得外面传来一阵奔跑之声,转头去看扣儿。扣儿却是摇头道“那小子绝不会这么早跑来,定不是他。”
扣儿嘴中的小子却是墨砚,来了这些日子,大人们都是整日忙着调整物资,暗自安排。唯有墨砚和扣儿除了端茶递水之外,却是无事,两个无事之人整日凑在一起,自然便熟了起来。
扣儿开始尚自守礼,张口唤墨砚为哥哥。只是墨砚随着肖遥日久,性子中,自然便带上了三分不羁的性情。眼见扣儿年幼,张口便是以小丫头称呼。扣儿大是恼怒,便也直接以小子呼之。二人整日里,你来我往的斗嘴,感情倒也是愈发深厚。
墨砚每日都要自己跑出去,四下里乱逛,发誓定要抓住那赖七,为自家二郎脱罪。到得回来之际,便从街上稍些个果子蜜饯之类的,回来讨好扣儿。他二人此时俱皆年幼,心中并无什么男欢女爱之意,只是相处一起,很是相得,自是时时记着。墨砚性子急躁,每次回来,进厅总是一阵小跑。故而,漪月方才有所疑。
此刻听的扣儿说不是,心中没来由的一颤,忙自深吸口气,转目往门外看来。但见门外不多时已是转出了老郭定,满头大汗,目中含泪。见了漪月,不由的老泪纵横。
【低沉有多久,高潮就有多久,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很多朋友觉得前几章郁闷,我很理解,但若没有这种郁闷,又哪来的高潮?所有的事,都是对比才产生的。希望各位朋友能多些耐心!从这章起,高潮将第次而来:斗败知府、大江高歌、题诗扬名、收的名将、大闹英雄楼等等,等等。呵呵,希望大家看的爽吧。篷车也知道大家不爽,一直也没求票。今天借着这个大章节,就厚颜再跟大家求求票吧。】
第四十九章:找到赖七了
漪月大惊,颤声问道“定叔,何故如此?”郭定抬手抹去泪水,这才呜呜咽咽的将方才府衙来送白书,道是郭盛已判,定于秋后问斩。
漪月大惊,颓然倒退几步,已是噗通坐于椅中。只是随着她坐倒的声音,门外也适时传来一声大响。厅内三人俱是一惊,漪月忙使扣儿去看。
扣儿奔出门外,不多时便是惊呼一声,急声叫道“小姐,是太公!”漪月与郭定同时变色,慌不迭的跑出来看。目光所及处,登时心中一片冰凉。
那太公此际正自仰躺地上,额头处却是流出血来。想来定是跌倒时被撞破的。只是不知他如何会走来此处。三人心慌,忙唤来下人将太公送回房中,又使人去请郎中。等到郎中来了,帮太公止了血,只是向几人摇摇头,连谢钱也不要,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人俱是面色惨然,小妹得了信息,也自赶来,二人围在太公床前,只是落泪。眼见太公脸色暗灰,双颊深陷。二女不敢离开,当夜只是一起守着,不敢合眼。唯恐一旦睡着,睁开眼便是天人永隔了。
及至第二天傍晚,太公方悠悠醒转。只是一时间,根本不能说话。他昨日本是觉得好了很多,唯恐义女自己一人在前太过辛苦,便往前厅探望,也可出些主意把把关。哪知方到门口,便听到了郭盛被判秋后问斩的事情,心头一疼,登时跌倒。他一把年纪,迭逢大变,身子尚未好利索,经了这一下,又重创了头部,此时已是处于弥留之际。只是能拖得几日,便要看造化了。
自这日起,二女便轮流守在床前,不敢稍离。小妹亦是病体未愈,此时倒也激发了体内潜力,生生的硬是没有倒下。漪月初时甚为担心,后来过得几日,见她并无不妥,这才放心。
这一日,漪月处理完事情,正要往后面探视义父。却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大呼小叫,隐隐正是墨砚的声音。只是那声音中,又是兴奋,又是惶恐的,不知在搞些什么。
让扣儿伴着,往门外来看,不及至门口,便见郭定满面喜色的迎了上来。远远望见漪月,便高声叫道“四姑娘,大喜!大喜呀!墨砚找到赖七了。”
漪月闻听,心中一颤,身子不由自主的竟是摇晃了起来。多日来苦苦所盼之事,突然的到了眼前,那股子和惶急纠缠在一起的喜悦,便如同波涛一般,一波波不断地冲击着,早已脆弱的神经。
“二哥有救了!”漪月只是喃喃的说出一句,已是身子后仰,颓然倒下。这些日子以来,她继小妹之后,亦是以一个柔弱的女子之身,生生的担起了主理府中事务,联络各处营救亲人的大任,尚要服侍垂危的义父,担心姐姐。向日只知抚琴作画的身子,如何经得住这等消耗。只是心中那一股子执念支撑着,才勉强没有倒下。此时闻听喜讯,心神一松,顿时支撑不住了。
扣儿惊呼一声,连忙托住,急声呼唤。又是掐人中,又是捏额头的,漪月悠悠醒转。方一睁开眼睛,便是反手抓住扣儿,急急问道“墨砚在哪里,那赖七可是真的抓住了?”
旁边郭定抹了把汗水,上前禀道“四姑娘,墨砚正守着呢。也不知他从哪找着了那厮,那厮被人砍了一刀,伤的颇重。此刻正由郎中诊治呢。”
漪月心中一急,连忙问道“那可能救活,若是救不活,二哥可要怎么办?”郭定安慰道“四姑娘不需着急,郎中看过,道是那厮暂时是死不了的。”
漪月长长舒出一口气,这才放心。想了想,又嘱咐郭定道“定叔,我先去探望义父,待会儿自会和姐姐一起过来,你让墨砚前来,将事情细细说与我等知晓。”
郭定点头,转身要去,漪月想想又叫住他,道“定叔可能联络上蜀中三鹰三位英雄?”郭定一愣,点头道“三位卢英雄已留下联络方式,可以联络的到。”
漪月点点头,微一沉吟,方道“定叔休辞劳苦,前往请三位英雄即刻来一下,一起商议下,若是可以,明日咱们便抬着那赖七上堂,将二哥接出来。家中也都做好准备,只要事情完毕,即刻起程。再思救援义兄之事。”说着,明媚的眸中,却是倏地闪过一丝寒光。
她知晓郭盛之罪,非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