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说,你总是起得比我早,你应该考虑去刷刷牙。”
“……这不可能。”马库斯说道。他似乎想要试试自己是不是真有口气,但是碍于自己尊贵血族身份他并不能这么做,他维持着优雅姿势,僵硬否认道。“你也知道,我们血族是无菌,口腔里口气是因为只有在口腔自洁作用受抑制时,食物残渣和脱落上皮细胞发生腐败才会产生不良气味,通常在睡眠后口腔容易出现异味。但是第一,我并不进食。第二,我是无菌,即使进食也不会出现上皮细胞腐败情况,更不会出现异味。”马库斯很快找到了证据,得意洋洋地说道。
“不管怎么样,总之,我打呼噜什么……是你原因。”乔榛瞪着马库斯三秒钟之后当机立断定下了结论,然后跳起来开始穿衣服。“还有,在刷牙之前不许亲我。”
“……我去刷牙。”
“谢谢。”
乔榛一大早走进了更衣室,正好看见了理查德,立刻想起了今天早上马库斯对他说话。于是立刻拉着理查德道:“你过来一下。”
“怎么?”
“我打呼噜么?”
“……”
“……”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那你怎么从来没有跟我说过?”
“……”
“你最好跟我坦白!”
“……你知道,我一般不在……寝室里过夜,即使是过夜……我一般也会在你睡着之后区别寝室……呃……”
“你意思是,你想告诉我我打呼噜真很严重?!那么在你没有变成公交场站之前,你和我一个寝室,你都是这么过?”
“……”
“……老实交代!”
“呃……我通常都睡在外厅沙发上,定个闹钟,在你醒之前再回到床上……”
“谢谢呢,不想伤害我感情!可是因为你,今天早上我被马库斯……”
“他告诉你了?”理查德迅速打断他,两眼亮晶晶看着乔榛。
“……是,那又怎么样?”
“……哇哦,我们还一直在打赌,他能忍多久呢,啊哈,我猜得没错,斑比那家伙还赌他一辈子都不会告诉你呢!他欠我二十块!”
“很好,我可要好好修理修理你!”
“……你想干嘛……”
“哼……”
“哦上帝,不会吧……乔榛,其实我很爱你。”
“哼。去直肠检查那里爱那些男人吧!”
“哦!你不能这么干!布里特医生不会同意。”
“但是沃尔图里主任会同意。”乔榛得意洋洋扬了扬下颚,然后刻意加重语气把某人名头说了一遍之后,笑嘻嘻离开了。
“……”
乔榛说罢走到了马库斯VIP病房。“马库斯。”
“嗯?”
“就算是我打呼噜,你也不可以嫌弃我。”
“……”
“你嫌弃我了?”
“不,不,我当然不会。宝贝,你任何时候都是最好。”
“哼,这还差不多。还有,理查德主动要求直肠检查一个月,这个月直肠检查都归他了,马库斯,可以么?”
“哦,当然。宝贝,你种小事说了算,我没意见。需要我告诉布里特么?”
“恩。”
“等下我就给他打电话。”
“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
“怎么?”
“走之前,你确定你不想来个‘手术幸运符咒’?”
“……好。”乔榛笑了起来,凑过去在某人嘴上响亮来了一个长吻。结束之后,乔镇笑着凑近他耳朵低声道:“其实你没有口气……那是我瞎编。”
“……我知道。”
“那我先走了。”
“好。”
就在这个时候乔榛腰上呼叫器疯狂响了起来,乔榛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变得非常苍白。
“怎么了?”
“不不,没事,我……我去去就来。”
马库斯看着人去楼空VIP病房,眯了眯眼睛,他望向另外一旁,忽然低声道:“雷米。”
“是,主人。”说着,VIP病房阴影处忽然凭空出现了管家大人身影。
“去看看怎么样了?”
“是。”
……
“乔榛,这不是真吧?”理查德和他在走廊里几乎撞上了,但是在看清乔榛一瞬间,理查德松了一口气,立刻快速说道。
“你呼叫我?”
“是。”
“你确定是他?你确定是Wilhelm Friedrich Von Schmidtsberg Niedertaufkirchen?你确定病例上写是这个名字?你知道,德人名字都长要命,错一个字就会差很多。”
“我确定,真是他!你看!”说着理查德将病例一把塞到了乔榛怀里,并用力把他头转向另外一边。
乔榛就这么支愣着脑袋呆呆看着记忆中那个模糊却又出奇清晰男人病恹恹被推进病房。“……不不不,我怎么会和那个男人有关系。他不应该被送到这里……他应该在非洲某个地方……理查德,你干嘛要呼叫我!我跟他有任何关系!”乔榛有些慌乱哆嗦着说道。
“……乔榛,他是你爸爸……你确定……难道你不要去看看他么?”
“不,我父亲在医院里,而我和他形同陌生人,他不知道我存在,这就够了!我父亲和我之间相处绝对不如你想象那么容易!现在把病历拿回去,离开这,该干什么干什么!不要再因为这个愚蠢事情呼叫我!”
“……”
“你看看他!他一团糟!心脏病,肝癌晚期,严重酗酒,而且不在移植名单上……这是他应得,他活该!而我,不应该承担这些!”
“是么……”
“你看,他是个悲剧,他是个病弱,没有自理能力,失败人物,我什么方面都不像他。每一个方面!”
“他确生活乱七八糟,但是……他是你爸爸。”
“不,我公寓乱七八糟,我储物柜乱七八糟,但我本人绝对不乱七八糟!我和他一定都不像,再说他只是我生物学上父亲罢了,我一岁时候他就离开了我妈妈,我基本不认识他!”
“……”
“你看他,他已经肾衰竭了,没有多长时间了。而现在,他却来了这家医院里,像个游魂一样,无时无刻无处不在,他快死了……但我却对他无话可说。他究竟是什么意思,临死前想让我愧疚么?不,绝不。他先抛弃我,所以我不会愧疚,他死了,我生活还是和以前一样,就这样,病例给你,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
“如果我说,我很庆幸他即将去世,会不会很冷血?”
“……会。”
“但是我真真么想。所以,别告诉我任何事情……好么……”乔榛面无表情脸上忽然闪过了意思软弱。他低声说道。“只要你不告诉我……”
“不,乔榛,你别想让我来承担这些。他很痛苦,他器官在衰竭,他在用药,但是癌症细胞一直在扩散……”
“不!别说了!求你……”
理查德看了一眼几乎抖得像风中落叶一般乔榛,面无表情读着病例。“药物作用有限,他癌细胞一直在扩散……而且他心脏病非常严重,需要高难度心脏外科手术治疗。”
“不……”
“他……”
“够了,理查德医生,这里有我在,你去看看别病例。”忽然转角处传来一阵冰冷声音,布里特医生著名冰蓝色眼睛正在冷冷看着缩成一团乔榛,他眼睛忽然变得温柔无比。“我来就好,够了,理查德。”
“好。”理查德点了点头,将病例放在了一旁座椅上默默地离开了。
“布里特……医生?”布里特无声无息地站在了乔榛身旁,白色大褂下,乔榛看起来及娇小又脆弱身躯一直抖个不停,就像在寒风中无处飘零落叶。他黑色大眼睛不确定看向布里特,看起来及茫然无措,又无辜与平日里那高傲又嚣张姿态截然不同。
“我这里有个手术,乔榛你跟我来。”布里特站在他身边,并没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半晌,他突然低声道。
“……是。”乔榛愣了愣,看着布里特眼睛,他仍然点了点头。只要不是这件事,其他一切对于现在他来说都是愿意干。
乔榛跟着布里特快速走向了第三手术室,打开门乔榛却看见里面空无一人,甚至没有一个病人。
“……这是……”乔榛疑惑地看向布里特,不解得喃喃道。
布里特忽然猛然拉过他,乔榛一下子懵了,反应过来之后一股淡淡泛着柠檬香气冰凉气息萦绕在了乔榛周身。紧接着,乔榛感觉到头顶上掠起一股淡淡温柔声音。“如果你想逃避……那么就呆在这里。他只有不长一段时间了,我可以让你就呆在这里……但是,不要后悔,好么?”
“……”
“我虽然是你导师,你技术都是我手把手教,但是我复发告诉你,你现在该怎么做,乔榛。所以,我可以让你呆在这里。”
“……”乔榛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脆弱,他站在那里静静地被身前这个看起来结实手臂环着,只觉得一阵安心。半晌,终于,他慢慢放松了身体靠在了布里特那泛着特有香气结实胸膛里。“不……我什么都不想做……”
“……好。”
“我恨他。”
“我知道。”
“小时候他离开我时候,他就应该明白这些,现在也应该像个男人一样接受这个事实,我和他只是陌生人。”
“我都懂。”
“他不应该奢望我还会心软,还会……”
“我明白。”
“他为什么要住这个进来?!他……全美那么多著名以心脏手术闻名医院他不住,为什么……偏偏会住到以神经外科闻名西雅图医院来……我不相信这是个巧合。”
“这不是巧合。”
“……不要告诉我,他后悔了,他觉得对不起我妈妈,对不起我,所以……我不需要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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