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忘!不管是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不管!
灭族的仇!我又怎么可能忘得了?!
不在乎眼前少年眼中隐藏的危险神色,库洛洛接着解析道'相反的,解药却是酸甜苦辣四种味道的药物,虽然次序倒是随便的。'
'那这四种药物是什么?'酷拉皮卡面无表情地问道,这样跟蜘蛛说话而不发怒,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秘密。'库洛洛此时突然有种想要作弄一下倔强对方的心理,隐瞒道。
'……为什么要救我?'酷拉皮卡沉默半晌,首先想到的不是如何套出药方,反而是那个从醒来时候就开始不停地烦扰自己的问题。
为什么?
在流星街长大的他,为什么还可以这样保持理性?
在他的身上,为什么找不到与其他流星街的人一样让人觉得可怜的感觉?
尽管……他的过去……也许与他们的生活,是一样的。
'为什么?'库洛洛有点失笑地耸了耸肩,故意不作回答。
为什么?
库洛洛此刻却有点羡慕起那个一向随心所欲的魔术师了,至少那个魔术师不会对自己做解析,一直这样解析下去倒是件累人的事。
虽然,自己一直都在向所有事物寻求一个解析。
寻求一个……足以让自己满意的真实。
'不过,好象是你先求救的。'库洛洛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大概是你打来的吧?我本是不太想接的。'
'!?没可能!我根本就没有你的号码!再说,即使是死我也不可能向你求救!!'酷拉皮卡不可置信地说着,并一把抢过对方的手机。
开什么玩笑?求救?
我宁愿选择死!!
愤怒地翻查着,却意外地发现——
'没可能!!'连一向冷静的酷拉皮卡此刻也忍不住叫了出来。
迅速地再查看自己手机的通话记录——竟然最近的已拨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时,俩人都同时浮现出一个念头——
——只有一个可能!
无名指上的红线
——只有一个可能。
'妮翁?!'酷拉皮卡有点疑惑地说出了那位大小姐的名字,然后很自然地想起三个月前……
“酷拉皮卡。”
“怎么了?”
“借你的手机来用一下,我的没电啦。”
“请随便。”
酷拉皮卡有点哭笑不得地看着手机的通话记录——当时竟然没有注意到她的那个电话是打给这只蜘蛛!!而这几个月来自己也没再拨出过电话,所以连按两次接听键就会——
(一般来说,手机连续按两次接听键就会自动连接到最近一次的已拨电话。第一次按的时候显示的是已拨电话菜单,而第二次按会拨通最近的已拨电话。而酷拉皮卡这三个月来一直都在天空竞技场,与小冈他们交流的时候都是他们打给酷拉皮卡的,所以最近的已拨电话是妮翁所拨出的那个。)
边恼怒地想着,酷拉皮卡注意到对方脸上那略带嬉笑的表情,不由得更加火大!
'你笑什么?!'
'呵……我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了,可是那电话确实是你拨出的吧?'库洛洛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饶有兴味地观察着眼前人的困窘。
'……那又怎样?'酷拉皮卡不悦地瞪着这只蜘蛛,如果可以,他马上就把对方吃下肚来解恨!
'你该不会是,想求救吧?'戏谑地说着,库洛洛对少年的怒气毫不在意。
'求救?'酷拉皮卡本来愤怒的表情突然变为不屑的冷漠,吐出森冷的一句责问'就因为这群乌合之众?'
觉得好笑似地哼了一声,酷拉皮卡接着说道'别太小看人了,库洛洛。即使是死,我也不曾想过向任何人求救!就在你们蜘蛛消灭我族的那天开始,我就已经死过一次了。'
'所谓的窟卢塔族,真的那么重要吗?'库洛洛此时也带着同样令人心悸的冷淡,不屑地说道。
'族人不重要?!你懂得什么!你懂得什么叫重要?!你不过是只会杀戮,只会破坏,只会摧毁的蜘蛛!!……流星街的人又怎么会懂!!'
流星街的人又怎么会懂?!
酷拉皮卡低吼道,自己的心却在最深处不由得颤抖了一下,轻微而刺痛。
了解了流星街的恐怖与黑暗,死亡与绝望,他还苛求流星街的人做什么?他还苛求他们去做什么?
良久的沉默,横贯在两人之间。
一个是不想说,一个是无法说。
矛盾的思想充斥着大脑,使原本就略有痛楚的双额更像是要爆炸开来,强忍着不适的酷拉皮卡不觉皱了皱眉。
留意到少年隐藏着痛苦的神情,库洛洛终于搁下了一声不哼的局面,说道'跟我来。'
'去哪?'
'你该不会是想在这里毒发身亡吧?'
'……'若有所思地盯着蜘蛛背后的逆十字,酷拉皮卡此刻更是搞不懂对方的意图。
对方的行为一直都在自己的预料之外!不管是在什么时候,对方总是保持着一向的高深莫测和冷静自若!
可是,酷拉皮卡自己心里暗暗清楚,这只蜘蛛暂时不会杀他,尽管他不太想探究其中的原因。
穿过狼籍的腥臭街道,流星街的污秽色彩实在让人无法下咽。
一段不甚遥远的距离过后,一辆漆黑的法拉利就像是高傲的王者兀突地显现在眼前,库洛洛优雅地打开车门,转过身看了看眼前的金发少年,示意对方上车。
'还不能走。'少年却意外地从牙缝中挤出那么一句。
'为什么?'库洛洛看着拒绝离开的少年,不解道。
仿佛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酷拉皮卡只是想到身体扭曲的同伴提起过去时候的那一点点落寞,说道'……黑暗奏鸣曲。'
库洛洛有如夜色的一潭里泛起了浅浅的一点涟漪,说道'它不在流星街。'
'你确定?'酷拉皮卡虽然是十分不愿意相信蜘蛛,但与其在复杂邪恶的流星街里面盲目地寻找,还不如直接从对方身上获取信息来得有效得多。
至少,酷拉皮卡心里觉察到,眼前人虽是来自流星街,但他确实是与其他人……那么一点点,不同。
看见库洛洛微颌首,尽管还是略有厌恶,酷拉皮卡也只好无奈地驱逐掉多余的感情,上了车。
颠簸的小路依旧那么漫长,车窗外只有恒久不变的一片蒙蒙苍荒在逐渐远去。酷拉皮卡体内的毒素此刻似乎又想恣意肆掠,稍高的温度开始爬上额头。虽然不算辛苦,但每当少年回想起流星街的所见所闻,确信这只是黑暗中的短小一幕之时,混乱的思绪就像被魑魅魍魉纠缠一样难以理清。
所幸的是,车内散发着淡淡的柠檬香味,隔绝了外界的混乱烦扰,仿佛形成了一个别样的安静世界。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自己一直以来恨之入骨的灭族仇人,对方俊雅的脸庞丝毫没有泄露出任何表情,似乎自己的存在只是有如薄纸空气一样人蓄无害。少年紧抿的唇终于松口,吐出微乎其微的叹息。
两人依旧沉默。似乎立场完全不同的彼此只能选择一言不发。
否则,一开口,就会是永无止尽的争吵。
读不懂蜘蛛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更读不懂此刻的蜘蛛到底想要什么。
蜘蛛想要证明自己的存在,本来他以为就那么简单。
可是,似乎又不只是那么简单。
想起了街道遍布的血迹与欺诈,腥臭与丑恶,酷拉皮卡情不自禁地在脑海里猜测着蜘蛛们的过去。
当自己在灭族以前曾经拥有着快乐童年的时候,蜘蛛们早就已经失去了,那个可以捉住的……小小的,幸福。
也许,他们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幸福。
所以才会……踏上这条黑暗的道路。
我想告诉这世界,
不管是纵容姑息遗弃或无视,都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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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时十四分。
市街的声音一如往常地喧嚣着,穿过车窗的班驳灯光悄然无声地滑落在熟睡少年的金色秀发上,似乎想拼命抓住那一缕阳光。
车主人冰冷的目光竟在碰触到少年的时候,融化了。
看着对方,笑了笑。尽管这只在法拉利快速割裂的灯影中,一闪而过。
可是,这是第一次,不管是从面具外或是面具里,闪现出了浅浅的温柔。
零时四十七分。
黑色的法拉利安静地穿过宅门。只有睡眼惺忪的管家仍然站立门外迎接主人的归来。
管家对库洛洛带着客人的归来感到意外,可是没有多口询问。正因为他的识趣和不爱管闲事才能得到此间主人的认可。
有点疲惫地为少年按好被沿,库洛洛轻声离开,只留下那么一点点,复杂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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酷拉皮卡,与你无名指红线双连的人,
就只有你,才能救……
这是什么?无名指上的一根幼细的线在无限延伸着。仿佛在哪里出现过,只是我……遗忘了。
它延伸至哪里?没有尽头的天涯海角,抑或,只是近在咫尺?
红线的另一头,会是什么?
黑暗的终焉,会是什么?
细小的哭泣声,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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