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哧笑了一声,“对这些鸟儿来说,恐怕一只黄鼠狼或者一只野猫比猛兽更可怕吧?”
“那倒也是”另一人答道。
两人走进小树林,一一查看起挂在树上的鸟儿,手里的灯笼提起,灯光映着两人的面庞,伏在地上的两名敢死队员互看一眼,点点头,在地上蛇形爬行数步,忽地一跃而起,贴在对手的身后,一手扼住两人咽喉,另一只手上的短刃无声无息地从后腰捅入,身前两人一阵痉挛,慢慢地软倒在地,两眼睁大,满是恐惧之色。手中的灯笼刚刚落到一半,便被两名队员接在手中。
将两个死人拖到树后,两人提起灯笼,向着那间亮着灯光的屋间走去。
房内还有一人,听到外面两人的脚步声响,房内那人迎了上来,“怎么回事啊,今天鸟儿恁地吵得慌?”
两名敢死队员脚步猛地加快,一步抢前房去,一左一右,挟住那人,两柄刀同时从两胁之下插入,房内那人闷哼一声,身子软倒在地,两名队员迅速地将其拖到内屋,往地上一扔。旋即四下察看,确认这里再没有其它人,一个队员走到门边,做了几个手势,胡斌等人才从隐身之处走了出来,都是刀出鞘,箭上弦。
两名杀人的队员走到屋外,屋里倒在地上的那人先是微微地蠕动了一下,接着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此时外屋低微的说话声传了进来,勉力听了几句,眼中已满是惊骇之色,挣扎着动了一下,剧痛入骨,竟是动弹不得,两胁之下血如泉涌,看着自己的伤势,那人满脸惨然之色,两手撑地,慢慢地支撑起来,一只手拉着桌腿,另一只手摸到桌上一只黑布罩着的鸟笼,一把拉掉黑布,里面传来咕咕的鸽子叫声。
喘了几口粗气,胁下,口中,随着他粗重的喘气之声,血液大量涌出,手终于摸到了鸟门,拔掉插拴,手探进笼子里,抓住了那只鸽子,拼尽全力,将鸽子向窗外掷去。鸽子咕的一声,在窗外盘旋一圈,旋即振翅而起,没入黑暗之中。
屋内动静虽然不大,但却仍是惊动了屋外的人群,当即便有数人抢进屋来,却只看见一个血人在地上挣扎了几下,终于俯卧在地,在也不动了。
“怎么回事?”胡斌很是不满,“手下这么不利索?”
先前两名队员很是委屈,两刀从胁下扎入,谁能料到这个命这么硬,还能撑到此时?一人扑上去,又是一刀扎下,地上尸体动也不动,拔出刀,鲜血随即喷溅而出。
“多此一举”胡斌道,“收拾干净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这里还有人上来”
一群人当即动了起来,不到一柱香功夫,房里一切恢复了原状,除少了三个人之外,与先前没有丝毫的不同,当然,桌上那个笼子被打,飞出去了一只鸽子,就无人得知了。
“他们失踪了三个人,会不会引起对方的警觉?”一人问道。
胡斌想了一下,摇摇头,“短时间内不可能,现在兵慌马乱的,对方一时之间难以确认,也不会想到我们潜了上来,我们也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就可以了。这里既然有人居住,倒不是久居之地,大家出去探查一下,附近有没有可以隐藏的地方,这里距对方的居住点较近,应能观察出他们的物资到底是从那里运出来的。”
“是”数名队员窜出屋去,胡斌则坐在灯边,开始苦苦思索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半个时辰过后,出去打探的队员回来,禀告在左近发现了一个较为隐秘的山洞,藏下他们应当没有什么问题,胡斌等人立即离开了这里。
山下,郑之强站在挂着地图的墙上,地图上绘制着整个连山岛的防御态势态,几条粗红的线条从数个方向指向防御线,对手的攻势无疑是强大的,接下来,将是比前几天更加残酷的肉搏战,每一条防线都将被鲜血浸满,看着防线之后,代表着己方那密密麻麻的蓝色小点,每一个小点都是一架投石机,当对手攻上防波堤的时候,密集的兵群在毫无遮挡的防波堤上,将遭遇毁灭性的打击。
最为可虑的仍是船坞和船舶修理厂那一带的防线,匡正义能不能顶住对手的进攻是关键,从里,一直便是防守的弱点,地形虽然陡峭,但陡峭的地形让对手难以进攻,也让自己这边无法在那里布置大型军械,勉强安放的几座投石机很难大规模地杀伤对手的步兵。特别是在对手舰船的压制之下,更是难以起到对己方的支援作用,也许,自己应当在明天再调一部分士兵过去支援匡正义。
摸着唇上刚刚蓄起来的一点胡须,郑之强陷入沉思,自己要在这里坚守不是一天两天,有可能是一两个月甚至更长的时间,所有的一切,都要取决于邓大将军那边的战况。
窗外一阵鸽子的咕咕叫声传来,打断了郑之强的沉思,站起身来,望向打开的窗户,一支鸽子恰巧在这个时候飞了进来,落在他面前的桌上。
“信鸽?”郑之强一惊,伸手将鸽子抓在手中,鸽子腿上并没有绑上密封的信筒,不由大为奇怪,再仔细一看时,身子不由一震,鸽子腿上还套着一个小小的铜圈,这是代表着正在培中之中的鸽子。再看看鸽子雪白羽毛身上沾染的血迹,一身冷汗霎时之间便从郑之强的身上冒了出来。
连山岛上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正在培训之中的信鸽,那就是清风小姐的旧居,但为什么这只鸽子的身上沾满了鲜血,伸出舌头舔了一下,脸色更是大变,鸽子身上沾染的是人血。人血和动物血之间的差别,对于郑之强这种人,轻而易举地便可分辩出来。
几个大步窜出屋外,凝目注视着连山岛高高耸起的山峰,郑之强脸上忽地露出狰狞之色。
“来人啊”他轻轻地呼喊道。
“郑将军有何吩咐?”一名校尉走了过来。
“找几个陆战队的老兄弟,攀上两座山峰去探查一下,注意,不要暴露行踪,要悄悄地,不要惊动任何人,包括在一路之上。”郑之强吩咐道。
那校尉一惊,“将军是怀疑…。。”
郑之强将手里染着鲜血的鸽子递给了他,那校尉看了一眼,也是脸上变色。“将军,我亲自带人去”
郑之强点点头,“小心一些,如果真有人潜了上来,你们也暂时不要惊动他。你先去,悄悄通知各队的头儿,还有辎重大队那边的,都到我这里来。”
正文 第七百三十一章:风起连山岛(4)
郑之强原是街头浪荡子,因为兄长的关系,当时家里也还算殷实,也读过几年书,但性子实在过于跳脱,几次被教书先生赶将出来,家里也时无可奈何,只能任由他浪荡度日,后来一恨心,干脆将他扔到了军中从军,指望着能让他改一改性子。
但此人其实是很聪明的,在军队之中,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价值,军队这座大融炉也让他迅速地成熟起来,吃起苦,受得起累,军事素质过硬,再加上读过书识字,这一点在当时的定州军中是非常罕见的,李清建军之初,连手下大将识字的都不多,像他这样的小卒,能识字的简直就是稀罕物,能不出头那才叫怪呢
当然,他还有一个当将军的哥哥,有了这位哥哥的照应,郑之强被分配到初建的水师陆战队,郑之元看得极清楚,那时,其它各个军队已基本成型,军官体系已经完备,只有初建的陆战队才会有迅速得到提升的机会。
果然,加入陆战队之后,郑之强的才华得到充分的体现,参加了所有的重要战役,几乎是一年数级的向上窜升,到如今,已今是定远将军了。这里面,除了他自己的才华和本事之外,也少不了上头有人照应,很多时候,即便你有才华,如果上头不给你施展才华的机会,你也就只能明珠蒙尘了。
自身有本事,上头又有人,郑之强窜升之快当然便能够理解了。
郑之强是极聪明的,当看到染血的鸽子,在看到手下洪安生从峰顶带回的几截断绳以及汇报他们所看到的踪迹,他明白,已经有一股敌人流窜到了岛上。
迅速派人乘小船绕到崖下,找到了隐藏在山洞之中的小船,根据船只的大小和岛数量,推断出潜上岛来的人数大约为二百人左右。这让郑之强着实出了一身冷汗。
幸亏还只开始了两三天,也幸亏发现得早,否则对手从这个漏洞中一次渗透个这么几百人进来,只需要十多次,自己的后背上就会有一只数千人的军队埋伏,而自己还懵然不知。一只两百人的小队伍不可能明火执仗地杀出来,但如果是两千人呢?郑之强不寒而栗,那只怕连山当即便要失守了。
“先在崖上设置暗岗,注意,不要让潜进来的人发现我们已经设置了暗哨。防止对手再次派人潜入。”郑之强咬着牙道。
“奶奶的,和我们玩特种作战,不知道特种作战,老子们定州才是祖宗,你邯郸学步,我们让你画虎不成反类犬。”郑之强冷笑道。
“洪安生”先前去侦察的那名校尉一步跨到郑之强面前。
“找一批经验丰富的老弟兄们过来。”郑之强吩咐道,“我要将这些老鼠一只一只地捏死”郑之强的手松开,合拢,又松开,又合拢,似乎手掌之中当真握了什么东西一般。
头天晚上召开的会议,连山岛上有大约两百敌军潜入的消息让会场一阵大哗,军方将领忧虑他们会在什么地方,什么时间展开袭击,会造成什么后果?而辎重大队这边却担心他们袭击居民区,造成无辜百姓的伤亡,连山岛本来是一个军事区,在岛上的百分之八九十都是军人,其余的也大都为在此工作的匠师,其实他们也是属于军事编制,而在迎来周王和数万周朝遗民之后,原本还算宽敞的连山岛一下子显得拥挤起来,除了峰顶一带不适宜居住之外,所有地方都塞满了人,划定的周朝遗民居住区由于先前根没有让其入住的准备,只是临时搭起了一批简易住宅,勉强将人塞了进去,如果这些潜入的敌人在这些区域放上一把火,那后果可是不堪设想,这里面,还有相当一部分是老弱妇孺啊
对于这些猜测,郑之强不屑一顾,对手潜入两百人便再无动静,那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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