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右手捡起它,凝视了下。刀口很钝了,长了些锈斑出来,她用它很久了。
“你没用了。”她说,将右手覆盖在了左手上。
清源的演出结束了。她礼貌的鞠躬,高雅的下台。
她做任何动作都是好看的。
流水这样想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幕布一拉。
流水眼前一黑。
右手无力的垂下,露出了左手腕上一条红色的溪流。
她的血,垂直滴落。
10月初秋得殷红。(第一年完。)
风起云涌(1)
单清源是个好学生。
姜老师一直这么认为,不单单因为他是她的班主任。他也坚信全校的老师都会持同样意见。
然而就是这么个好学生,在最近的一系列模拟考中频频失手,心细的姜老师作为班主任深感问题的严重。
他决定要找单清源好好谈一谈。
姜老师咳了咳,从那杯用了很久都有些泛黄的白釉杯里唆了口发黄的老茶,缓缓开口。
“清源哪,你最近是不是有些心烦的事啊?可以和老师谈一谈么。”
单清源态度恭谨的回答,她明亮的大眼睛礼貌的盯着姜老师的鼻尖:“谢谢姜老师的关心。其实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临近高考,我最近考试的时候总是心慌意乱,就是静不下心来做题。我自己心里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
“对么,说出来就好啊。”姜老师表情和善的点头,这小姑娘的确聪明,“姜老师别的没有什么,但是这么多年教书下来,经验总还是有的。你那个是高考恐慌,其实高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每年都有这么多学生在考,每年都有这么多人上大学,哎,你们今年还高考扩招,多好的机会啊!清源,你别怕,平常心去应对,凭你的实力,姜老师保证你考得上!”
单清源频频点头,看上去态度表情都非常认真。
姜老师人挺好,就是太罗嗦。等他谈完话,校园里早就人去楼空。
单清源一个人步行去车棚。四月晚春的凉风吹来,稍有些凉意,她抚了抚手臂。
“怎么,学习成绩不好被老师训话?”忽然传来一句闲闲的话。
单清源举目一望,车棚边得角落里,一个修长的身形斜倚在车棚的铁架子上。夕阳将她的身形晕染成了金色。
“流水!”单清源惊叫,他们已经有半年没见面了,没想到她就那样懒洋洋的站着,好像从来没离开过清源一样。
一年前的旧事潮水般涌现。
第一次看到流水,她也是这幅欠揍的懒洋洋的表情。单清源从来没碰到过一个人像流水那样,和自己聊天3分钟后还没有拿正眼瞧过清源。
这激起了单清源的好奇,她很想弄明白什么事情可以让流水上心。
她就这样缠了流水3个月啊。
流水微微笑着站直了身子,朝她招招手:“过来。”
单清源被她从眼瞳中泛滥出来的笑意感染,大叫一声,冲进流水的怀抱!
流水显然没料到她这么激动,竟被清源撞得倒退了几步,一边呵呵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小姑娘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单清源抱着流水跳:
“流水流水!你去哪里了?”
流水任由她抱着吹了声口哨:
“哇哦,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单清源抬头看见她更消瘦的脸庞,还有刚才低头时不经意的发现,左手上一个灰色的护腕,绣着大大的耐克标志。
“今晚上来我家吃饭?跟你爸妈打个电话?”流水从裤袋中掏出一只匣子,是一只翻盖的紫红色的摩托罗拉手机。流水用很酷的手势打开。
“流水你有手机了?”单清源拉着她的手,“告诉我号码哦。”
流水笑。黑色的双瞳反射着夕阳的余晖,熠熠生辉。
流水有些变了。清源知道。
单清源和流水爸妈很熟了。进去的时候,阿姨埋怨道:“清源,你怎么不来串门的?想死阿姨了。”流水老妈亲热地抱紧清源,清源注意到阿姨的头发一片灰白。
“阿姨,是我不好,为了考试居然将你们给忘了。”清源撒娇。惹的流水老妈一阵心肝宝贝。
流水老爸也瘦了很多,脸色发黄,见了清源,才挤出了点笑容:“清源来啊?最近学习很忙吧?”
“是啊,叔叔。复习资料一发一大堆,不睡觉也做不完。”清源附和。注意到流水笑眯眯的坐下,顺手的掏了支香烟,递给了老爸。
桌上已经放了些菜了,很丰盛。大家却还没有坐下的意思。
“还在等人么?”清源环顾四周,这才注意到了厨房里的滋滋声。
一个女人粗大的嗓门端了碗鱼出来:
“啊呀,伯父伯母你们先坐啊,红烧黄鱼,趁热尝尝!”
清源有些傻眼的看着这个穿着鲜艳的女人。她的唇膏涂的红红的,她的眉毛画得细细的,她有一双漂亮的大眼睛,黑白分明,烫着长长的大波浪卷。
清源用询问的眼光看向阿姨,却看见阿姨无奈的眼神看着那个女人进进出出。
那女人忽然间看见了清源:
“啊呦,你就是清源吧!我都听流水说了,是你救了她的命啊!真是谢谢你救了我们家流水了!来,坐坐,坐啊!”说到后来还嫌语气不够,一把摁了清源坐下。
清源愣着,却看见流水叼着烟走到那女人身边,勾住了她的肩道:“我女朋友,苏茶。苏茶,你别吓人家小姑娘了。”
苏茶将流水的手拍掉:
“死鬼,我哪里吓倒小姑娘了,我这不是好声好气地说话着么!”她一扭头,气呼呼的又近了厨房。
流水顾自嗤嗤地笑。
清源低下了头,听到了邻座流水老爸重重的一声叹息。
风起云涌(2)
郑函圣在教室外面鬼鬼祟祟的。清源同桌赵旭日推了推她:“哎,主席那,主席找你呢!”
清源点了点头,走出教室。
夜晚的走廊有些凉意,风吹起清源额前的发,她将调皮的发丝捋到脑后:“找我有什么事?”她强打起精神。
“嗯……你上夜自习吧,不好意思打扰了。”郑函圣摸了摸后脑勺,他高高的个子在路灯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我来想问问你第一志愿是哪里啊?”
清源愣了愣,她到现在为止还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我还没想好呢。”她有些歉意的微笑。
“噢,这样。”郑函圣点了点头道,“我觉得你考北大还是有很大把握的吧?”
清源笑:
“北大啊?我没想过呢。到时候看考的成绩再说吧。”
郑函圣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什么来似的说:“对了,今天开始上晚自习,下课后回家有人来接你么?”
清源摇摇头,啼笑皆非:
“我家又不远,骑车10分钟就到了,不用人来接我。再说我都这么大了。”
郑函圣跟着笑笑道: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晚上一个女孩子总是不大方便。”
“不用了不用了!”清源一个劲的拒绝。可等到她真正放学了,还是发现郑函圣在大门口等她。
“清源。一起走吧。”他朝她用力的挥挥手。
单清源万般无奈的,只好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晴朗的夜空。天空中只能看到几颗辽远的星,污染将城市涂抹上胭脂,厚重的云彩遮去了大多数的亮色。
单清源默默的骑车。
“单清源,我见你最近心情一直都不是很好?”郑函圣察言观色。
“没有啊。也许到了最后冲刺阶段,有一些累了。”清源侧头笑了笑。
“是啊。我也觉得很累了。但是我想,只要再加油一把,我们就可以达到终点了。”郑函圣单手放把,“加油吧,单清源!”
清源苦笑,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一阵车铃声,只见一辆自行车刷的超过他们,立即又是一阵急刹车!
流水回头吹了声口哨:
“两个小毛孩子不上学学人家约会啊?”
车座后的苏茶猛捶了下流水的背:
“说什么哪!这是同学之间的互帮互助,对吧,清源?”
清源下车,看着苏茶过来,热情的搭住了清源的肩。
郑函圣本来作出一幅来者何人的架势,见苏茶态度热情,知道跟清源认识,才放松了姿态。他靠近清源偷偷的问:“你阿姨啊?”
清源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
流水停好车,一边古怪的咧嘴笑一边朝郑函圣点点头:“郑函圣啊?我们送清源回去就行了,你先回家吧。”
郑函圣有些无奈,他看了眼清源道:
“那单清源我先回去了。”
单清源本欲点头,看到了路灯下站着的流水。灯光投射在她似笑非笑的脸上。
“嗯,郑函圣,我想还是你送我回家吧。”她改口了。“她们不是我亲戚。”
郑函圣本来想走,听到这话又停住了脚步。
“她们是我的朋友罢了。流水你该认识,是小卖店阿姨的女儿,去年代阿姨管过小店。苏茶,我也不熟,据说是流水的女朋友。”
“女朋友?”郑函圣看上去一脸好奇,非常感兴趣的看着流水和苏茶。
流水摸摸鼻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拿出打火机。
“对啊,她是我女朋友。”她将脸凑过去点火,火光辉映了她认真的脸。
清源只是看着她。
苏茶忽然很大声地说:
“对了,清源,我们今天去看车了!准备给流水老爸老妈买一辆桑塔纳,这样老人家出入也自由点!”
“买车?”清源皱起了眉,“流水不是刚工作一年么?”
流水仰起头来,烟雾被风吹得无影无踪,她刁着烟,微微笑:“苏茶有钱啊,苏茶可是个企业家!”这句话引来苏茶大大的笑声。
清源不可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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