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消除了一部分。”
***
穿梭机回到柴桑的时间比预想中早,天还没全黑,傍晚的天空是橘红色。
“公瑾,我想见你。”仲谋打开通讯器,贴着通讯器的话筒轻声说。
“我在指挥部,这边有个例会,不会太久。”
仲谋坐在指挥部的控制中心里等公瑾,控制中心的人早已下班离开,所有仪器都已关闭,只亮着几盏巡视灯。他等了很久公瑾才过来。
公瑾走到他身边,撑着一侧的控制台,低头望着他。
仲谋从椅子上站起来,死死地抱住他。
公瑾笑着问,“我们去哪?”
仲谋猛地咬住他的嘴唇,一只手搂着他的肩膀,另一只伸进他的外套里,隔着衬衫在心脏的位置抚摸,公瑾的体温比一般人高,仲谋手底下匀称结实的肌理和有力的心跳都是滚烫的。公瑾靠着控制台,他将公瑾向后推。公瑾的手向后撑在钢化玻璃的边沿,“不能在这里。”
“你答应我的。”仲谋眼睛都红了,他猛地地把公瑾压到冰冷的控制台上,跻身到他两腿中间,狠狠地在他的脖颈上啃咬,使劲拉扯他的衣服,嘣地拉掉了衣扣。
公瑾一把抓住他的手,皱着眉问,“非要在这里?”
“公瑾,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仲谋拨开他的手,哑着声音说。
(待删部分)
9
深夜仲谋开着飞行器载公瑾到前晚住过的旅馆,他不想回人来人往耳目众多的总督府,也不愿去公瑾家,他只想找个能和公瑾安静地呆在一起的地方。路上公瑾一直望着窗外若有所思。
在控制中心里他有点激动,不小心伤到了公瑾,心里难受得不行。可公瑾坚持说没事,随军打仗大伤小伤早就习惯了。沐浴后公瑾显然累了,躺到床上半天没动静。仲谋摸索着拥住他温暖的身体,公瑾身上有淡淡的浴液香味。他太想念肌肤相贴的悸动,忍不住去解公瑾的衣扣。只是触碰着温热干燥的皮肤,他突然就有了冲动。他贪心地想再贴近些,越贴近越被欲望撩拨得火烧火燎地痛。
“公瑾……”仲谋低声唤他,呼吸急促,脸上就要烧起来。
公瑾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身体向他身边挪了挪。
得到默许,仲谋便低着头拉公瑾的衣服。
事后他与公瑾相拥,胸口挨着他的胸口,听他越渐平稳的呼吸。手掌抚过他汗湿的背脊,腿贴着他的大腿内侧,仍觉得他们还不够接近。他想就这样和他腻在一起,不管昼夜晨昏,缠绕厮磨,融为一体。忘记了他们的身份,也不去管明天。
第二天子明来总督府拿参加军事会议的成员名单,他脚步轻快地踏着书房的地毯,看上去神清气爽。而仲谋由于一晚没睡,顶着两个黑眼圈。
子明故作神秘地凑过来:“您是不是问过我中将有没情人?”
“好像是。”仲谋打了个呵欠。
“我确认过了,他绝对有。”
仲谋猛地坐起来。“谁发现的?”
“谁都看得见啊,那些机械性紫斑。”
“什么?”
“这都不知道,”子明指了指脖子,又指了指手腕,脸上写着:您不是学识很渊博?
仲谋咳了两声。他低着头看看手腕,上面戴着个通讯器。
正式的军事会议在两周后举行,这次会议厅坐满了人。会议开始前,仲谋看了看到场的各军指挥官。第二舰队多是跟着父亲一路过来的老将,第三舰队则以大哥提拔的年轻军官为主。
“这次召集各位的主要目的是第一舰队的重整计划。”仲谋说。
在场的许多人都显得十分惊讶,就连公瑾都向他投来疑惑的目光。
“我的和大哥的直属部队以及孙家一系的部队整编到第一舰队,边防和禁卫军从第一舰队分离出来。”仲谋指着显示屏上的舰队部署图说,“我需要的是可随时调动的舰队,而不是一个摆设。”
“总督大人需要这支舰队做什么?”
“征讨黄祖。”
“如果总督大人的目的是黄祖,我们已有的两支舰队战力充足,为什么还要重组第一舰队?”表示疑问的是第二舰队的黄公覆少将。
“对付黄祖足够,要和曹袁两家对抗还远远不够。”公瑾说。
“曹孟德正忙着对付袁本初的两个儿子,恐怕没时间顾及江东。”下面有人说。
“等到他顾及江东就晚了。”仲谋摇了摇头。
会后仲谋让子明单独留下,起初随意闲聊几句,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才将手上的调令递给他。
“调我到第一舰队?”子明翻了翻委任书,将信将疑地问。
“对。第一舰队重整后由你担任舰队副司令。”
“和我在第三舰队有区别?”
“没什么区别。”仲谋双手交叉,惬意地靠到椅背上,“除了过去你是公瑾的副官,现在你是我的副官。”
子明犹豫了一会,“中将知道吗?”
“我会告诉他。”仲谋说,“新的第一舰队需要一个有经验的指挥官,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有问题吗?”
“没问题。”子明抿了抿嘴,“我什么时候去第一舰队指挥部报到?”
“下周,你可以尽情享受整整一周的欢送会。”
“您还真体贴。”
10
仲谋坐在诺大的会议厅里,仰头望了望由彩色玻璃拼成的穹顶。子敬起草的文书被显示到会议厅巨大的屏幕上,下面的议员交头接耳地讨论,谁也不敢站出来表态。
“鲁子敬是谁?”坐在离仲谋不远处的议员问旁边的人。
“我们的总督大人新任命的副参谋长。”回答他的人嗓门挺大。
“又要征黄祖?上次折腾得还不够?”
“上次是前总督,这次是新总督。”那人哼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
“请安静。”子布站起来,他的声音在议事厅里回响。他冷冷地环视会场,议员们在他的威压下只能噤声坐好。子布转过头面对仲谋,“总督大人,您的计划是出征江夏?”
“是的。”出于礼节,仲谋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子布行礼。
“请问总督,战场指挥官是哪位将军?”
“是我。”仲谋说。
议员们纷纷看向他们。
“您根本不适合上战场。这点您应该很清楚。”众目睽睽之下,子布没为他留一点余地。
仲谋感到难堪到极点,他坚持道,“我会赢的。”
“我问您,您为什么要去打江夏?是为了整个江东的利益还是为了给您父亲报仇?”
“为了江东。”
“如果站在这里的是您哥哥,他会回答我: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子布露出已经完全看透他的表情,像面对着一个自作聪明的学生,“连真实的想法都不敢说出口是不能赢得胜利的。”
“我会赢的。”仲谋握紧拳头,“我会证明给您看。”
“您想证明什么?证明您不是个懦夫?”子布严厉地连问,“您还是个孩子吗?”
“不是!”仲谋全身颤抖起来。
“作为议长,我驳回您的提案。”
没有人敢再说话。
每次他觉得痛苦的时候都会不知不觉走到广场,望着直通天际的光柱。黑夜降临后它如此神圣而美丽,无怪回归教要尊它为圣地。他在光柱上密密麻麻的文字里寻找父亲和哥哥的名字。说能找到的一定是骗子。怎么可能找到?那些死去的人已经不可能再回来了,除非是在梦里。
他常常做梦。梦到小时候的自己骑在父亲的肩膀上,隔着玻璃看窗外变换的星云。梦到还是少年的自己站在哥哥的身后,拉着哥哥的手。
他听到脚步声,有人走过来,却在离他好几米的地方停下,不再接近。
这样站了许久,仲谋回过头问,“公瑾,怎么不到这边来?”
“我不想打扰你。”公瑾摇了摇头。
“父亲曾对我说,孙家的男人没有不能战斗的,”仲谋望向光柱,他曾以为父亲会向这光柱一样永远屹立不倒,“因为我们是孙武子的后裔。”
“你父亲是位了不起的将军。”
“我知道我比不上哥哥,也比不上父亲。”
公瑾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你是孙仲谋,这就够了。”
“公瑾,你知道哥哥去世后有多少人离开江东吗?”他将头埋在公瑾的肩膀上,整个身体都在不住地颤抖,“我恨我自己。”
公瑾牢牢拥住他,低声在他耳边说,“这不是你的错。”
“我一定要出征,也一定要赢。”仲谋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抱住公瑾。
“你一定会赢。”公瑾的声音总能让他安心。
“公瑾,别离开我,我只有你而已。”他的鼻子堵了,喉咙也几乎说不出话来。
“如果可以,”公瑾哑声说,“我永远不会离开。”
11
第二天仲谋亲自到子布家拜访,子布自他小时起便是他的老师,在子布面前他总像个害怕犯错的学生。
面对表情严肃的子布,他起初有点难以启齿,“出征的事之前没通知您,我感到很抱歉。”
“不是这样的。”子布摇着头说,“谁都可以去江夏,只有你不行。”
“我知道您是担心我的安全。”仲谋拉起子布满是皱纹的手,“您放心,我会在离战场数百AU的母舰上观战,不会有危险。”
“仲谋啊,你是江东的总督,要以自身安全为第一考量,开疆拓土的事交给下属去做就可以。”
“在议事厅您说得对,我想为父亲报仇,”仲谋望着子布,诚恳地说,“但我说这次出征是为江东,也没有骗您。黄祖占据江夏,他的沙羡堡垒离江东太近。他在一天江东不会安全。”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反对征黄祖,只不过您不能去。”子布仍旧坚持。
“您可以放心,公瑾子明他们都会去,他们会保障我的安全。”
子布摇着脑袋叹了口气。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小半年,提案终于被通过。期间仲谋少有和公瑾亲近的机会。备战期彼此都很忙碌,工作时就连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