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名虚衔而已,千觞莫要取笑我了。”欧阳微笑道,“久别重逢,莫溜达电子书要说这些让人扫兴之事。今日便由我作东,请千觞痛饮,不醉无归,如何?”
尹千觞登时大喜:“好,还是少恭知我!”
伍
酒未三巡,尹千觞已将这一年来的经历讲得七七八八。末了还拿出个骰筒,只要欧阳说出点数,他都能随手掷出。
讲到开心处,尹千觞往往拊掌大笑。欧阳也笑。这人果然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一步一步,变成他最喜欢的样子。谁能想到,如今面前这酒鬼赌徒,一年之前,尚是高高在上,只能任人仰望跪拜的祭司?
便如自己一般,在这红尘中惹得满身罪孽,再无,回头之路。
欧阳想,若是现在再进到他神识中,那份黑暗想必更加浓郁美妙,彼此融合的感觉也一定更为契合。
这个念头一出现,他便迫不及待想要试一试。但见尹千觞兴致正高,他忽然有些心软,心道待他醉了再行事,也不迟。
尹千觞虽是海量,欧阳却也不遑多让。但等他如愿将对方灌到有八九分醉意时,自己也只余下一两分的清醒。
失策……他记挂着稍后的游戏,强撑着在身上翻找解酒的药丸。正当他全神贯注于解开袖袋的暗扣时,恍惚听到尹千觞问了一句什么,依稀听得不忘、忍耐几字,便随口答道:“人生苦短,随心所欲便是,又何需苦苦压抑。”
他继续解那暗扣,这回尹千觞的声音却更真切了,想必是他非常大声的缘故:“真的可以?”
欧阳也不及多想,顺口应承道:“自然可以。”
话音甫落,欧阳便觉天旋地转。下一刻,他便陷进一个温暖的胸膛。
“怎么——唔!”
所有的疑问都被堵在唇中。唇舌交缠,对方像渴极的行人,终于见到甘泉,贪婪而感激地大口痛饮,不肯放手。酒香被炽热的气息薰得更加浓烈,欧阳觉得自己彻底醉了。
两人喝酒的地方,是欧阳在青玉坛上独居的山峰。恰处在上层与下层交界之处,半是白昼,半是暗夜。方才他们还坐在明亮的那一边,现在却已移到夜的一方。
许见未见,尹千觞全无在其他人面前的防备心,喝得又急又快。一时酒意上涌,望见对面欧阳低眸浅酌,让他指被青瓷酒杯一衬,犹显得修长白皙,再听他语声琅琅,不觉恍若梦中。
再饮下几杯,他便彻底迷失了现实与梦幻的交界。四周景物如潮水退却,天地之间,只剩下欧阳。
欧阳。他突然想起一年前的事情来,并且非常想再做一次。
他也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得到欧阳一句“可以”,便欣然迎了上去。
他要的原本只是一吻,但真正肌肤相触,唇齿相濡之后,却反而愈发不满足。
不同以往,今天这一吻格外真切鲜明,让他情不自禁,流连碾转,迟迟不肯结束。而一些别样的冲动,也由此悄然而生。
——既然他已同意了,那我……也没关系吧。反正,只是又一场梦而已。
尹千觞模模糊糊想着,手中的动作开始放肆。
待欧阳重新呼吸到空气,嗅到浓郁的草香,涣散的神智清醒一些时,尹千觞已用牙齿解开他的衣袢。
他躺在草地中,喘息着抬头望去。只见尹千觞眼神狂乱又炽烈,英挺的脸上尽是渴求之色,低下头在他胸前流连不去。
灼热的触感将他的话冲得断断续续:“你……怎么会……”起了这种念头?
“我想你,我很想你。”尹千觞拔开他散落的长发,露出雅秀的面庞。一手环住他的腰,一手托起他的头,似醉呓,又似回答:“我遇到许多人,可我还是一直想你……少恭,再没能人像你一样,令我……”
许是察觉到欧阳有拒绝的意思,尹千觞没有再说话。他堵住他的唇,不给他拒绝的机会。除下他的衣裳,搂住他修长劲瘦的身体,不给他离开的机会。
衣袍散乱,一直没能解开的袖袋于此时散开,药瓶洒落一地,就在欧阳够得到的地方。指尖触到一个微温的瓷瓶,熟悉的花纹告诉他,只要他揭开盖子,就能制止这一切。但他却慢了一步,手指稍动,双手便被按到头顶。
先机一失,城池沦陷,不过迟早之事。
他的头脑虽仍保有一线清明,身体却早在酒的作用下绵软不堪,毫无防备地向尹千觞敞开。随着尹千觞的动作,他脸上忽然涌起潮红,沉寂许久的欲念终是被挑起,最后那一点清明也被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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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千觞似一名琴师,以欧阳为琴,辨音,调弦,奏曲。由陌生到契合,奏出无双清音。反令欧阳这绝世琴师的手失了着力处,虚虚落在空处。当感觉到自己被充实的那一刻,尹千觞肩头赫然多了几道指痕。
方才喝的酒尽数化成热气,蒸腾得两人肌肤滚烫。却偏偏还隔了衣裳,更觉燥热无处发泄。激得欧阳强撑着半抬起身,想挣脱这束缚。那力道令尹千觞以为他想抗拒,喘息着将他翻过身去,压制住他一切多余的举动。
浮空的青砖泛着冷光,几与欧阳视线平行。明媚的日影与幽暗的夜径渭分明,在青砖上划出交错的界限。这情景令正神思恍惚的欧阳想到许多事情。他这漫长的一生,一直苦苦追寻的是否也在那界限之后,明亮,耀眼,于别人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日西月东,爱憎随意。于他,却是永远无法跨越的天堑。
这些近乎泄气的念头他本不会有,或说一直装作从未有过。但今日酒液的薰腾,荒唐的纠缠,不由得他不反常。
感觉到本来温顺的怀中人忽然大力扭挣起来,尹千觞正要压制住他,却听他微喘道:“我,我要去那边。”
只要不是拒绝,都好。尹千觞依言起身,原准备抱他过去,却忘了两人现在正胶结在一处。加之醉步踉跄,一不小心,便双双从缓坡上滚了下去。好在去势不急,堪堪滑落到浮空青砖上,便停了下来。
虽被尹千觞及时护住,欧阳身上仍有几处刮伤的地方。他却毫不在意,半撑起身,闭目感受洒落身体上的阳光是何等温暖。
但,这些都不会是他的。
趁他失神之际,尹千觞借机揽住他。看似脆薄实则坚韧的青砖,随着他的动作溅起碎光,激荡起一圈圈涟漪。
原本无心于此的欧阳,不知不觉也渐渐专注于这靡艳的情景。阳光的温暖,远远比不上体内的炽热。同另一个人亲密无间,共同分享呼吸心跳,甚至是对方血脉的跳动……
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喘息,一种奇异的感觉在欧阳心中漫延开来。他下意识抱紧面前这人,难耐地闭上眼,许久以前令他沉迷的黑暗仿佛又出现在面前。那是他从未感受过的全身心的包容……在这个怀抱里,他不需要隐藏自己的黑暗,因为对方与他一样。有一种无论如何,都能被体贴宽宥的错觉。
那份契合,宛若……同类。
作者有话要说:掰指头算,少攻现在18了,俺不是恋童!哦也!
又,看在我这么勤快又肯做荤菜的份上,就算是天雷也……也求大神体恤我的诚心诚意,保佑我找到合心的工作吧ToT(捧着又大了一圈的脸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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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过松涛,声如浪潮。初听时往往令人胸怀涤荡一清,尘俗扫尽。听得久了,却只觉无趣。
欧阳每日清晨,便是在这已听了千百遍的风林声中醒来,去丹室炼药,或处理一些门中琐事。
这天他如往常一般在辰初醒来,方待起身洗漱,却在翻身时顿住所有动作。
许久,他目光落到榻前,那里草草丢着几件揉皱的袍子,正是昨天自己所穿的。至于刻下……他看看自己身上明显是被胡乱裹上的里衣,挑眉冷笑,起身下榻。
门外青峰寂寥,除却鸟呜风动,只得他一人的声音。
——那家伙,竟是又跑了!
欧阳微微眯起眼,虽是恼怒,却也不得不承认,尹千觞逃得实在正确无比。若是醒后发现他就在面前,难保自己不一招杀了他。
数千年来,他遍经世事。但如昨夜这般让人占足了便宜,却还是头一遭。说来只怪自己太过小窥于那人,竟连一着后手也未留,便与他对饮到大醉。
欧阳怒容渐消,脸上露出冰冷的笑意。反手一扬,榻前那堆零乱不堪的衣裳就此化为灰烬。
但这动作却稍微大了些,立即牵起他某处难言之痛,让他的笑容再度消失。
——下次再见,一定要宰了那家伙!
这念头甫一转过,传音的法阵忽然动了:“丹芷长老,弟子查到极其紧要之事,要即刻向您禀报。”
听这弟子的声音,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一名眼线。欧阳听他语气紧张,心中顿时一凛,将杂念尽数抛开:“知道了,你且候着,我即刻便来。”
两个时辰之后,欧阳去向掌门请辞:“弟子随仆寂桐因病回乡静养,昨日捎信过来,说已然痊愈。只是她究竟上了年纪,弟子只怕路上……我想去接她回来,若有万一,也好照应。”
掌门自是无有不允。请辞之后,欧阳便匆匆下山,连往日总是随身携带的琴也未曾带走,显是极为仓促。
过了会仙桥,他长袖一挥,待要施展腾翔之术。却又觉得此举太过急躁,有失从容。
上千年都等了,还在乎这一点时间?
——何况,若又有变故,岂非又是一场空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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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伸手理顺被风吹皱的袖子,却看到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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