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你从小拉扯长大,传你武功、教你读书,到如今你居然这样对我……”殷夫人说到动情处忍不住一阵猛咳,慌得殷枫离急忙上去掺住她,谁知道刚一碰到她的手臂,殷夫人竟猛地给了她一耳光,殷枫离一下被打得倒在了桌上,嘴角渗出丝血来。唐莘见她脸上已经被殷夫人掴出一块红红的掌印,心里止不住火冒三丈,一下奔过去扶起殷枫离,朝殷夫人大吼着道:“你这毒妇!她是你亲生女儿,你为什么要下这么重的手!”
殷枫离急忙拉住唐莘,轻声喝住她说:“莘儿,不许跟娘这样说话……”
唐莘急得都快落出泪来,忍不住对她也吼着道:“不许不许不许,这样不许那样不许!这枫林庄里还有什么是许人做的?你被人打成这样……难道你还要我眼睁睁地看你被人欺负、受人刁难么?”
殷夫人冷冷地看着她二人,口里轻蔑地道:“哼!才不过回来一天的时间就这么浓情蜜意,要我相信你们从未深交……那简直比登天还难!”两眼忽然一瞪,举手一掌便向唐莘打来。
殷枫离惊了一跳,慌忙将唐莘一把推开,大叫着道:“莘儿快走!不要让她抓到你!”
唐莘惊得赶忙跳了开去,口里念了念什么,身形顿时消失不见。殷夫人知道她已经利用孔雀翎隐了身,只是还没离开房间而已。她回头瞪了瞪殷枫离,斥道:“你以为她隐身以后我就不能抓到她了吗?你实在太小看我这做娘的了!”伸手从桌上拿起一瓶酱油往房里四周一撒,酱油溅到唐莘身上顿时将她的身形现了出来。殷枫离慌得急忙上前要护住她,谁知殷夫人的动作仍是快了一步,左手一把抓住唐莘的手腕,右手一掌就要往她胸口打去。殷枫离此时已经惊得目瞪口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那一掌往唐莘身上落去。
唐莘眼见那一掌就要击到自己身上,身体发了疯一般拼命要躲开,无奈殷夫人的手就似铁钳一般钳着自己,根本休想移动半分,她拼命用力掰着殷夫人的手指,无意间,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被磨动转了一转,唐莘的身体“呼——”地一下飞出老远,连带殷夫人一起破门而出,一跃上了天空。惊得殷夫人急忙两手抓紧了她的手腕,看看身下细云飘飘,额上也不由冒出丝细汗,抬头朝她大叫着道:“死丫头!你还不快回地上去!”
唐莘此时已经吓得差点大哭出来,她强忍着眼泪也对她大叫着道:“死老太婆!如果我知道怎么回地上去的话还用你来说!”
殷夫人强忍住怒气,教她道:“你现在往左慢慢转动你手上的戒指,然后我们就会降下去。”
唐莘本想照着她的话去做,无奈右手被殷夫人抓着,没法碰到戒指,于是只得用牙咬住戒指慢慢往左转动,身体果然慢慢向下降了去,眼看已经快到了地面,唐莘忽然想起殷夫人想要取自己性命的事来,赶忙将戒指又往右猛地一拧,两人“呼——”一下又升上了高空,惊得殷夫人大叫道:“死丫头!你又在搞什么鬼?”
唐莘回嘴大骂道:“死老太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到了地上就想杀我灭口,你做梦去吧!想活命的话待会儿你就先跳下去,不然的话我们俩就一块儿死!”
殷夫人眼见两人已经飞了足有千里万里,离枫林庄着实越来越远,心里也不免有些害怕,只得答应道:“好吧,待会儿你降下点先把我放下去,以后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唐莘知道自己跟殷夫人已经势成水火,以后想见殷枫离只怕会是遥遥无期,她咬了咬牙,忍住眼泪又将戒指往左慢慢转了转,两人这才又慢慢降下,唐莘看看已经差不多,板着脸对殷夫人道:“死老太婆,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殷夫人强忍住胸口火气,将手一放,身子已经落到了一棵树上,她施展轻功几跃几纵,很快已经平平安安站在了地上,抬头再一看渐渐飞远了去的唐莘,忍不住咬牙切齿,双手都捏成了拳头。她站在原地等了半晌,很快便看见了紧跟上来的殷枫离,殷枫离慌忙朝她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说:“孩儿不孝,孩儿害得母亲受怕,差点丢了性命……孩儿甘愿受罚!”
殷夫人看见她气更不打一处来,狠狠地一跺脚大骂道:“你这孽障!逍遥戒果然在那贱人手上!你是不是早就已经发现了?”
殷枫离埋着头不吭一声。
殷夫人见她已经默认,只气得一甩袖口,过了良久才强压下怒气道:“也罢!我不管你以前做了什么,现在你立刻去把戒指给我取回来!不管用任何方法!如果你办不到的话我就会通知菁菁去取,直到拿回来为止!”
殷枫离心头猛地一跳,只得朝她磕了一个头,答应说:“母亲请息怒!孩儿……孩儿这就去将戒指拿回来,只求母亲能放她一条生路,孩儿以后就算作牛作马也心甘情愿。”
殷夫人回头猛一声喝道:“先去给我把戒指取回来!我们的事以后再说!”说毕,将长袍一甩,气呼呼地往山庄方向赶了回去。
殷枫离想不到自己不远万里为唐莘取回的孔雀翎居然也保不住她,到如今还是得非让她将戒指取下来不可,只怪当初自己一时贪玩,将那戒指偷偷从母亲身边拿了出来送给唐莘戴在手上,那戒指根本就不是凡品,一旦戴在了凡人手上除非是将手指砍断,否则根本便别想取下来,一想到这里殷枫离的心便止不住像是被揪住般一阵生痛。她默默蹲在地上良久,想了好久,也思了好久,最后终于将心一狠,回了庄里问毒道人要来麻醉剂和金创药,拿了几坛好酒坐在唐莘房里只等她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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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渐渐挂起一轮满月,殷枫离抬头看看天色,屋外依旧漆黑一片,只有几只秋虫发出阵阵烦杂的声响。她一个人在房里喝着闷酒,心头那丝恼恨却怎么也不能用酒醉将它洗去,她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角,手上不觉沾上了点点湿润,真不知是好酒迷朦了眼……还是苦愁罩满了心……
她扯开另一只酒坛的封盖,抱起往口里一阵猛灌,由于喝得太急喉咙被烈酒呛得一阵猛咳,看得此时正藏在窗外的唐莘心疼不止,忍不住走了出来,唤她一声:“枫离……”
殷枫离露出一丝苦笑,抬袖擦了擦嘴角,头也不回地对她道:“……你回来了?”
唐莘将心一横翻进了房里,将她面前的酒坛统统都抱到了一边,轻轻抚着她的胸口埋怨说:“你……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你这样叫我如何舍得离开……”声音夹杂着哽咽,眼角不由落出滴泪来。
殷枫离眯缝着眼睛,心头那阵绞痛越来越烈,简直已经痛彻了心扉,她强忍住落泪,抬手缓缓替她揩掉泪滴,柔声问说:“莘儿……我问你,你可愿意和我一辈子双宿双栖?”
唐莘用力点了点头,轻轻将脸贴在了她的胸口,道:“我知道你眼下十分难做,我开罪了你母亲,她必定也容不下我……只苦了你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只怪唐莘自幼书念得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此次回来只求你一件事,我义弟虎奴这会儿恐怕已经落在了你母亲手中,唐门一干人也会被她迁怒在内……我求你,想法子救救他们,唐莘甘愿受任何惩处,只求你和你娘不要伤及无辜……”
殷枫离叹了口气,忍着泪水将眼睛看向了一边,声音也不由有些发颤:“难啊……”
唐莘一把抓住她的双肩,哀求着道:“你才是这枫林的庄主,号令天下的冥君!难道连这点小事都办不成吗?”
殷枫离低下头说:“其实……我从一开始就只是我母亲手上的卒子,我虽是她亲身所生……但她却一直恨不得从来就未生下过我,若不是我还有番利用价值……只怕我早在出生之时就已经被她亲手所杀……我对母亲……实在是不能违抗,也不敢违抗。”
唐莘惊得睁大了双眼,想不透这世间居然还有这样的母子。殷枫离深吸了口气,忍住心酸继续说下去道:“今晚我就将所有的事全都告诉你吧,我母亲并不是普通凡人,她是月华仙翁座下的修仙弟子,二十余年前受天帝御封为神女,不久之后就可以直上九重天,位列仙班。但是……她却触犯了戒条,喜欢上了和她同门修行的师妹璇枫,结果被仙翁发现逐下了月华山,后来仙翁带着璇枫姨娘登上了天界,只将身边三件宝物留给了她,一件是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宝灯琉璃,一件是能瞬间飞跃万里,直上九霄的宝戒消遥,还有一件是能预知过去未来、猜穿生死掌握世人命运的无字天书。母亲在姨娘登仙之后痛不欲生,性情大变,她为了能打开昆仑顶上通向天界的门障,竟亲手杀了六十八个深爱她的男人,用天书将这六十八条魂魄练成了邪灵,她满以为即将大功告成,结果就在赴昆仑的前一天夜里,她不小心到了一块四面环水的极阴之地,天书里的邪灵顿时已经不再受她控制,六十八个男人的怨气化作一道冤邪……将她……将她……”殷枫离不忍说出口来,只得拿起酒坛又往口里猛灌一通,深呼了口气继续道:“十月过后,她生下了我,体内六层真元都已经传到了我体内,身子也虚弱了一段日子,后来……在我十岁那年,也就是我们初遇的那一天,我和娘居住的那个村子忽然来了一群贼人,他们趁母亲身子虚弱只能防身,将母亲的琉璃灯和无字天书盗走,而那只逍遥戒……逍遥戒却被我偷拿了出来……送给了你……”
唐莘听到这里只觉得头“嗡——”一声响,差点已快要站立不稳,颤声问说:“照这样说……照这样说……当年那伙夺你母亲宝物的贼人里……也有我爹?”
殷枫离点了点头:“因为我还清楚记得……当年我送你下山时,走到村口便遇上你爹,你爹见到你后立刻便抱你上马匆匆离开了那里,回家以后我便发现自家的宝物已经被盗。”
唐莘仍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