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不要吃冰淇淋?”
弦一郎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黑漆漆的眼珠子大声吼着;“我不想理你,你别跟我说话。”
真是困惑啊,还是第一次见面,难道是哪里惹到他了吗?冰淇淋嘀哒嘀哒流到干净的地板上,冰淇淋快融化了,弦一郎突然丢下手里的竹刀,把自己沾满冰淇淋的手抓过来含进嘴里。
他鼓着肉呼呼的腮帮,一边吮吸着自己的手,还不忘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狠狠瞪着自己。
一直到手上的冰淇淋被添干净,他又抓起地上的竹刀转身跑走了,空旷的庭院里只剩下他‘噔噔噔’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手冢还想睡觉,云端里实在是舒服极了,像胎儿时期睡在母亲的子宫里,又安全又温暖,可是不行啊,手冢还记挂着弦一郎,对了,弦一郎还在做手术,不知道他怎么样了,还有孩子,自己不是正在生孩子吗,一想到这里,手冢马上清醒过来,现在可不是睡觉的时候啊,孩子和弦一郎在哪里呢?
手冢艰难的想睁开眼睛,有一双温暖的大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带着薄茧的手掌是很熟悉的,手冢忍不住轻声呻吟一声,然后耳边有一个急切的声音响起;
“国光,你醒了?”
接下来那个傻子似的弦一郎开始不停的呼喊,手冢不耐烦的低声说道;“好吵……”
“国光,快睁开眼睛。”
一直过了好久,手冢才慢慢缓过神来,他睁开眼睛,眼前突然出现的是一张放大的脸,是真田弦一郎,他双眼缠着一圈白纱布,抓着他的手大声说;“国光,国光,你醒了吗?”
手冢被他一连串的叫声吵得头疼,他轻哼一声低斥;“闭嘴啊。”
真田克制不了自己的喜悦,他记起来,应该赶快喊医生过来,他伸出手,想要探到床头的服务器,可是眼前看不到,手冢看着他一阵摸索,抬手按下了呼叫器,然后拉住他,让他安静下来。
手冢想起之前真田正在进行的眼角膜移植的手术,他连忙问道;“你的手术怎么样了?”
真田握着手冢的手说道:“忍足说手术很成功,再过半个月就可以拆开纱布了。”
手冢这时才感觉出来隆起的腹部平袒下来,他惊愕了几秒钟,对了,还有孩子,自己之前不是在生孩子吗;“孩子呢?”
一听到手冢提起孩子,真田一把抱住手冢,后怕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你昏睡了三天,我很害怕,可是什么也做不了,谢天谢地你终于醒来了。”
听到他焦躁不安的语气,手冢伸出手摸着他的头,无声的安抚他。
病房里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忍足侑士,他的神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刻意压沉的关西腔带着魅惑人心的笑意;“已经醒了吗,我原本以为你还会多睡几天呢。”
手冢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问道:“孩子呢?”
“孩子在育婴房里的恒温箱里,虽然是个早产儿,但是这个孩子看起来还不错。”
手冢紧绷着的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忍足走过来,帮手冢看了看情况问道:“伤口疼吗?”
麻药的效果早已经过去,伤口还有些隐隐的疼痛,但是手冢却摇摇头。
忍足又检查了一番,确定没事之后才对手冢说道:“你昏睡的时候,不二来过了。”
手冢一顿,随际‘哦’了一声,却没有再开口。
“他大概再过不久又会离开日本,他走时去看了小家伙一眼,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们家那个小家伙呢。”
手冢低头沉默了片刻,随后抬头看着忍足问道:“孩子怎么样了?”
忍足的看着真田和手冢正经的说道:“做为早产儿,孩子的身体已经很好了,不过,这个孩子的双眼确实接受不到任何光感。”
虽然早已经知道这个孩子天生双眼失明,但是清耳听到忍足对他们证实时,真田和手冢都沉默了下来,真田的手紧紧的握着手冢,手冢抬头看了一眼真田,手也紧紧回握住真田,他转头看着忍足淡淡的说道;“我们三人能活下来,我已经很感恩了。”
忍足笑了,随后说道:“要不要去看看小家伙,这个小家伙一直一个人待在恒温箱里,你们再不去看他,他大概会发脾气了吧。”
手冢点头,然后下床和真田两人互相搀扶着跟着忍足一起来来育婴房。
实验楼里的育婴房,孩子躺在那个四方的恒温箱中,当手冢和真田走进来时,听到孩子嘴里发出的咕噜噜的声音,手冢和真田贴着恒温箱。
这几天真田的注意力都在手冢身上,根本还无暇去注意新生的孩子,他跟手冢一样,这还是第一次跟孩子见面,真田侧耳听着孩子的声音,他按纳住心中的激动的问手冢;“他长得什么样子,他在做什么?”
手冢双手贴在恒温箱上面静静的看着躺在里面的孩子,孩子现在正醒着,刚出生的孩子脸上看起来红通通的,一双眉毛跟真田一样,又黑又浓,他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可是眼神却焕散无光,他看起来那么小,很难相信他这个生命曾经被孕育在自己的身体里。
“他真漂亮。”手冢低声说道。
真田听了,会心一笑,他抱住手冢的肩说道;“一定跟你一样。”
手冢低笑道:“你又知道了?”
“嗯,早就知道了。”真田的下巴蹭着手冢说道。
靠在门边的忍足看着屋里的两人,转上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他们这一家。
真田拆纱布的时候,柳莲二也来了,半个多月过去了,孩子已经不用再待在恒温箱里了,他每天都在变化,原本皱巴巴的皮肤褪去,漂亮可爱的模样很招人喜欢。
医生在对真田做最后的检查,手冢和柳在病房里等他,柳很小心的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手冢坐在对面看着柳,突然想起来孩子还没有名字,于是对柳说道;“这个孩子已经出生了这么久却还没有名字,你帮忙取一个名字吧。”
柳抬头看了手冢一眼,随后又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小家伙思索一阵说:“介彦,就叫介彦吧。”
“嗯。”
柳莲二伸手逗了逗介彦,介彦张嘴流着口水嘴里呜呜叫着;
柳笑道;“初次见面实在有些仓促,下次见面时一定会给送一份世界上独一无二的礼物。”
病房里的门被推开了,医生带着真田进来对着手冢点点表示可以拆纱布了,让真田坐下来,医生一圈圈拆开纱布并且嘱咐;“先不要睁开眼睛。”
等纱布全部拆下来之后,屋子里的人忍不住都摒住呼吸,医生对真田说;“不要紧张,慢慢张开眼睛。”
真田听言,缓缓睁开眼睛,强烈剌入眼睛里的白光让真田一瞬间又闭上眼睛,如此反复几次,医生伸出手指在真田面前晃了晃;“能看到吗?”
真田低声说道:“能看到影子,但是很模糊。”
“很好,再试几次。”
真田眨了眨眼睛,慢慢的,屋子里的景象能看清楚了,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手冢浅栗色的头发,真田抬手想揉眼睛,却一把被手冢挡住了;手冢的语气有些沙哑;
“笨蛋,别揉眼睛。”
真田眼前的手冢仍然还是模糊的,一直过了好久,手冢的脸才慢慢在真田的眼前清晰起来,看着眼前的人,真田的眼圈一红,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一般,想说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手冢也是如此,两人相对着,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能默默看着对方。
像是喜悦的重返一般,病房里的气氛变的温馨无比,一直到柳莲二把自己怀里的孩子递给真田,真田接过孩子,看着自己手臂上正呀呀叫着的孩子,身子好软好小,像是易碎的玻璃一般,模样跟手冢很像,真田举起孩子跟他平视,他哽咽的声音很郑重的对孩子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你的父亲真田弦一郎!”
在确定真田的双眼已经完全恢复之后,真田弦一郎和手冢国光决定放弃在日本的一切带着介彦离开。
他们决定到荷兰去,真田和手冢学生时代曾经到荷兰去旅游过,手冢很喜欢荷兰,荷兰是个很宽容的国家,那里接受同性之间的爱情,为了他们,更为了介彦能在一个宽容的社会下生长,他们选择以后在荷兰生活。
真田和手冢离开日本前,告诉了忍足侑士和迹部景吾,他们现在不在日本,处理好真田和手冢的事情之后,忍足跟迹部带着他们家的小女孩到非洲渡假去了,但是迹部大爷说,等他们安顿下来之后,会到荷兰去看望他们。
手冢国光在离开前,又给家里打了电话,很意外,竟然是父亲手冢国晴接的电话,手冢国光跟父亲的交流很少,除了一声问好之后,手冢就沉默下来,沉默寡言的手冢国晴听到儿子国光的声音后,也安静下来,一直过了半晌,电话那头的手冢国晴才说:“我叫你母亲过来。”
手冢国光客套的说;“麻烦您了。”
电话里很快传来母亲手冢菜彩子的声音;“是国光。”
“是我。”手冢国光说;“家里还好吗?”
“一切都很好。”手冢菜彩子说道;“爷爷刚好出去了。”
手冢国光安静片刻,他和母亲都没有提真田,电话两头,手冢国光和手冢菜彩子之间的身份让他们两人都有些难过,一直过了好久,手冢默默的对电话里面说道:“我不久后会离开日本前往欧洲。”
“哦。”手冢菜彩子应了一声却并没有惊讶,显然是早已知道了。
“不能去拜别你们,请见谅。”
手冢菜彩子低声说道:“不用来道别,照顾好自己,有空的话……回日本来看看我们。”
“是。”手冢心内一动,他手里紧紧握着电话筒对母亲说;“请你们保重身体。”
“嗯。”
说完道别语之后,手冢国光和手冢菜彩子没有再交谈,直接挂上电话。
手冢一转身,看到真田手里抱着介彦站在他身后,他推了推眼镜对真田说道:“你要跟真田家里人打电话吗?”
“不用了,左助马上就要过来。”
正说着时,敲门声响起,手冢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果然就是左助。
左助这次是从美国回来的,已经有很很长时间没有见面,手冢有些惊讶,左助的个子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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