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摇头道:“你也不必对我这么恭敬,等我把话说完,你就不会这么看得起我了。我当年只是个不起眼的小混混,没上过学,家境又穷。父母过世的时候,只给我留下了还在咿呀学语的弟弟兜。所以没办法,逼的我走投无路只能去混黑道。”
鼬皱眉,心说不是有事告诉我,怎么忽然说起家事来。
大蛇丸歪在床上,长出一口气,陷进了回忆里:“可是我大蛇丸,到底不是黑道的材料。你说我能力不足无法成事也好,你说我胆小怕事不肯知法犯法也好,或者说好听点,你说我还有那么点天良,不能为非作歹也成。虽然混了多年,小有起色,带着些人,但总是手头过的拮据,养不起一帮兄弟。我大蛇丸又多少仗着些仁义秉性,这边兄弟没照顾好,不肯私自拿钱贴补自己亲弟弟,所以这些年,就苦了兜。”
鼬还是是皱眉,到现在没摸清大蛇丸想要说什么。可是大蛇丸的下一句话,让鼬突然间听到一声惊雷。大蛇丸道:“这种情况,直到遇上卡卡西,才有所转变。”
鼬豁然两眼圆睁:“这事儿跟卡卡西有什么关系?!”
大蛇丸瞄了鼬一眼,话里充满哀音:“当年你父母买凶杀死波风水门和宇智波带土,卡卡西就预知斑早晚会向你动手。从那时起,卡卡西就暗自出钱,托我暗中保护你,替你消灾。只是你父母车祸时我没有料想到你也在车上,所幸你父母身亡你却还健在。”
“什么?”鼬大惊之下,豁然站起身。原来是这样!脑海中一片片的天旋地转,很多事晃晃穿成了串。他蓦然想起兜在美国的生活,住着不错的公寓,开着一辆代步车;想起大蛇丸出门时的排场,想起他手下的兄弟开着排排越野车向北海道进发;转瞬间,又想起鸣人和佐助说卡卡西常年在学校兼职当老师,又在脑子里蹦出卡卡西家寒酸的衣柜……原来,原来……
鼬的身形直晃,迷茫中摸不到边际。大蛇丸见状,撑起半个身子,扯住鼬的手,拉他坐下。顿了好一会儿,大蛇丸又慢慢说道:“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每次你身边有事,你总能安然无恙。比如你毕业典礼时,学校礼堂上突然掉下来大吊灯;比如你出差去外地,老是赶不上车;比如有一次你在便利店买东西,前脚走后脚便利店失火。等等的事不在少数,最近的两次,那几个鸭舌帽暗中尾随你,还有上回的大卡车明摆着撞你。你总是出其不意碰上各种事,但每次都有惊无险。其实,都是我在暗地里替你消灾。每替你消一次灾,我就会用一个陌生号码往卡卡西的手机里发一个数字,而卡卡西就会往我的户头里打上一笔钱。上次替你挡掉那几个鸭舌帽的事,已经是第19次了。至于第20次拉你躲过大卡车,因为知道卡卡西当时已经落到绝手中,所以我没有发。”
鼬脑中闪过卡卡西手机上那个清晰的数字:19,又依稀想起那之前一夜,卡卡西看了短信后态度180大转弯的反应。心里已经说不清是怒还是苦,撕心裂肺说道:“在我没收到电话之前,你就已经知道卡卡西被绑架?”
大蛇丸叹道:“卡卡西走之前,曾跟我联系过。自从卡卡西断腿,他就料到斑不久就会向你下手,加了钱给我,让我亲自看护你,所以你最近才接二连三的遇上我呀。上次你让我修理那几个鸭舌帽,卡卡西预知此次前往北海道,肯定凶多吉少,绝跟那边道上多少有些牵扯,所以卡卡西才会以身犯险替你出差。兄弟,不是你给我的钱我不要,而是我实在要不起呀!这么些年看护你的不是我,救你命的不是我,而是现在躺在床上变成植物人的旗木卡卡西呀!”
鼬轰然泪下。再往后,大蛇丸说什么,鼬再也听不进去。早就忘了跟大蛇丸打招呼,跌跌撞撞向外走。直到了病房外,才看见兜红着眼圈站在门口。看见他出来,兜欲言又止。
鼬一记拳头就飞了出去,兜连躲都未躲,这一下挨的结结实实。鼬嘶声凄厉:“你他娘的!我跟你兄弟这么些年,为什么你不告诉我!我眼睁睁看着卡卡西变成植物人,你们才来告诉我这些!你们知道我有多么想替他去死吗?!”
兜突然间朝鼬跪了下去:“我哥只是想让我过的好一点,想让我出国留学出人头地,回来给念个英语给他听。兄弟,你打我吧我挨着,请你原谅我哥吧!”
出了医院,鼬跌跌撞撞去找琳。直到今天为止,他才发现自己是天下最傻的人,被卡卡西瞒着所有的一切。
当年父母亡故时,卡卡西并没有和他交厚,甚至互相敌对,谈不上一点感情。可是卡卡西从那时起就花钱雇大蛇丸暗中保护他,这其中必有隐情。而琳可能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琳约他在一个安静的咖啡厅里见面,鼬坐到琳对面时已经失魂落魄。简单听鼬说明来意,琳不答反问:“我听卡卡西说,你一直坚持认为当年发生车祸,是因为带土向他表白而发生争吵。我想知道带土临死前跟你说过什么?”
鼬开始回忆而重复,带土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鼬,旗木卡卡西是我见过的、世上最值得托付一切的人。生命如此美丽而短促,明天可能就要面对死亡。如果这样的话,我今天就要去把一切都告诉他,即使他不会接受,即使他会拒绝。鼬,你明白吗?”
琳幽幽叹息着说:“可是这句话里,没有一个字表白了带土爱着卡卡西,是么?”
鼬愣了。这么多年他固守己见,可是今天琳一问,却发现真的没有。可是,如果带土的意思,不是说他要向卡卡西表白,那又是在说什么呢?
琳握紧了眼前的水杯,指尖渐渐发白:“你们几个的事,也就真的只有我最清楚,因为当年带土向卡卡西表白的时候,我也在场。就在这个咖啡厅里,卡卡西坐的就是你现在这个位置。”
鼬大骇,两下里看着座下的这个沙发,心里又惊又痛。
琳说的无尽凄凉:“带土是喜欢卡卡西的,我知道,卡卡西一直也知道。但是带土那天跟卡卡西说的,并不是表白。而是自从老师过世不久,他就已知道车祸的真相。那天事先得到风声你父母马上要再次向他下手。带土给卡卡西留了遗言,将自己名下5%的股份留给卡卡西,请卡卡西日后看顾你。他已经明确知道宇智波斑一定会替他报仇,但他已经再也不想看见家族因利益而流血。我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卡卡西气冲霄汉的样子。他说,带土,我虽然不能爱你,可我一直拿你当兄弟,你交给我的事,我一定誓死完成。但是我不能就这么看着你去死,何况这里还有老师的一条命。走,我带你去宇智波家理论。后来,那天就是带土开着奔驰,带卡卡西返回宇智波家去见你父母,可没想到到底是晚了,在路上就出了事。鼬,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鼬已经麻木到心脏不再感觉到疼痛,双手捂住脸,差点就没有呼吸。
他想起卡卡西淡淡的那一句话:“老师过世了。鸣人跟我。”还有那句关于老师过世的原因:“车祸,为了救我和带土。”怀揣真相、明目张胆对他招摇撞骗,最后还加了一句:“带土那件事,是我欠你的。”
卡卡西,你到底欠我什么?是我欠你,是我宇智波家欠你的啊!
他想起卡卡西说:“你以为只有你自己心里难受呀!你以为除了你别人都没脑子么?我就不难受,我就不知道疼么?宇智波鼬你TMD,你就是个畜生!你们宇智波家,全家都是畜生!你们全家干的都不是人事儿!”
他想起绝说:“宇智波鼬,你以为卡卡西是省油的灯?”
真相早在他面前,他却从来没有在意过。他去医院看望卡卡西骨折住院,还对卡卡西说:“带土的事我是忘不掉,可我们不能总这样只对死去的人负责!”卡卡西当时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现在想起自己对卡卡西说的话,鼬在琳面前,狠狠抽起了自己的耳光。他怎么能对卡卡西说出这种话。他宇智波鼬,从来没对死去的人负责。可是卡卡西,却一直在为带土的遗嘱蚕食自己的生命。
还有鼬去做肾移植配型的前一天夜里,鼬变法向卡卡西要一句承诺。而卡卡西只是说:“鼬,如果有一天真像你说的那样,我不能向你保证天荒地老,因为生命的变数太大,我甚至不能保证我自己。但我可以做到一件事,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以前我怎样对你,今后还会怎么样对你,永远不会改变。”鼬当时觉得这句话不是自己想要的,可是现在想起来,卡卡西的心当时是多么酸,疼的多么刻骨。之前他为鼬做了所有,而之后,正如卡卡西自己所言,他为鼬献上了自己的一切。
鼬对自己的疼痛再也没有知觉。他只知道,如果卡卡西再也不会醒来,他就已经再没有心力,去面对这个没有卡卡西的世界。
那天晚上鼬很晚才回到家。鸣人和佐助已经熟睡,鼬滑坐在客厅的地上,寸骨无力。卡卡西,卡卡西……
就在此时鬼鲛来了电话,张嘴也不等鼬搭言,就说的语无伦次:“鼬,你快来医院,打个车过来!静音去医院探望卡卡西,刚才给我来电话说,说卡卡西醒了!鼬,喂,鼬——”
鼬已经等不及鬼鲛把话说完,一把将手机扔在地上。大半夜上哪去打车?顾不得任何事情,鼬下楼打开车库,钻进自己的兰博基尼一踩油门飞跃而出。风驰电掣到了医院,顾不上停车,堂而皇之将车停进楼口。下车就看见鬼鲛飞奔出来,惊讶的喊道:“妈的,鼬!你开车了!你自己能开车了!”
鼬看看自己的双手,同样讶异。可是根本来不及惊讶,冲进卡卡西的病房,却只见卡卡西的病房人去屋空,只剩静音站在这里。
“卡卡西呢?卡卡西呢?!”鼬狂乱的嘶喊。
静音呆呆的站着:“我进来时,他已经不见了。听说已经自己办了出院,一句话都没有留下。”
32、第 32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