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赵公公看到王静辉的脸色接到拜贴后有些难看的紧,还正在奇怪驸马平时无论见什么人都稳重的很,好象是胜券在握的样子,怎么一个没有官职的人来拜访就让他有些失态了呢?借着帮王静辉在镜子面前整理衣冠的时候,赵公公向书案上拜贴瞥了一眼看到王雱,便知道这是来客的身份了,虽然不知道为何王静辉这般紧张,但心中却已经把一些让王静辉心寒的东西剔除掉了。
王静辉所使用的玻璃镜子是老丈人嘱咐制镜作坊特制的,有四尺高、两尺宽,当初一共试制了三十块这样的镜子,但成功仅仅才十三块,为了表示恩宠,老丈人特别拿出一块送给王静辉夫妇,后宫分得七块,满朝大臣分了五块,这等恩宠可是让郭逵都有些嫉妒了,来信曾经打趣过王静辉,御史也曾上书英宗赵曙说此等恩宠过当,但老丈人推了一手太极——送给蜀国公主的……
王静辉从镜子的反射当中看到赵公公的头朝书案上一扭又立刻恢复到正常,他知道老丈人把他外放不是没有后手的,至少这个赵公公不仅是来保护书房文件的,恐怕更是监视自己的重要人物,连林护卫见了赵公公后,脸色都变得有些古怪,从来不踏足书房这个院子,可见这个赵公公身份和使命可是非同一般。这才想到自己刚才被王雱的请帖有些吓蒙了,表现的让赵公公动了疑心,王静辉漫不经心的说道:“赵公公,帮我好好看看这衣冠可是周正?今天来的客人可不一般,是名满天下翰林学士王安石的儿子王雱,他也是个大有才名的读书人,年纪和我一样大,才思敏捷过人,万万不可让我在他面前堕了面子!”
赵公公和王静辉夫妇相处近一年,和他们两口子说话的次数多了,也不像刚来的时候一番低头谦恭不肯说话了,尤其是蜀国公主走之前曾经私下里和王静辉郑重嘱咐过,一定要善待赵公公,有空和他多说说话,赵公公当年服侍仁宗皇帝,见多识广要多听他的,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王静辉知道自己的老婆聪慧过人,从小在宫中长大,要论起搞好人际关系,就是十个他绑在一起也不够看。“老婆的嘱咐要记牢!”王静辉来自后世,自然把这条不二玉律牢记心中,不会吃亏的。
赵公公笑着说道:“老奴当年是听说过王安石的名头的,在金鱼宴上还见过他,当时他可是真把那盘金球鱼饵给吃了个干干净净,想来这几年他的名声更盛了吧?!”赵公公有些不屑的说道,“他的儿子老奴也听说过,说是堪比苏家兄弟的大才子,不过整天披头散发的行走于秦楼楚馆,倒是惹得那些莺莺燕燕的欢心!”
王静辉听赵公公的口气,好似对王安石父子的评价实在是糟糕至极,估计也是当时王安石太不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了,惹恼了仁宗皇帝,他也不好说什么,淡淡的说道:“想来也许特立之人必有与众不同之事吧!”
赵公公说道:“驸马这身衣冠乃是俊杰之首,自然不用担心弱了那王雱!”
王静辉笑道:“借公公吉言,至少不要在王雱面前丢了宗室的面子才好!公公可愿意和我去见见那王雱,王大才子?!”
赵公公嘴边一翘,略带讽刺的说道:“老奴不便外出,还是守在这书房吧,要是有负对圣上所托,老奴可是担待不起、百死莫赎的!”
王静辉感到赵公公似乎很是看不起王雱,心中也不在意,自己对王雱虽然有所顾忌,但想到今时今日自己的身份实在没有必要把他看在眼里,不过对这个“小阴谋家”还是要重视的,心中也不禁笑道自己真是胆子越来越小了,想自己还没有任何权势的时候,便开始从幕后调动力量抗住了汴都开封那次大灾,不要说小小一个王雱,就是王安石站在他面前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王静辉在赵公公的帮助下整理好衣冠便走出书房前往后花厅。王雱身上虽然有功名,老爹也是朝廷重臣,但他可不是朝廷官员,按照宋朝礼制自己在后花厅来接待他也是合情合理,也显得自己对他的重视,要非要人,完全没有必要请进后花厅,这前后花厅接见客人,相随不过百步之遥,但亲疏重视的关系却是表露无疑。
王雱坐在后花厅中,觉得王静辉也没有轻看了他,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旁边有个小厮给他镇上茶水后,便退立在花厅一角等待召唤,王雱则是四处打量这间不大的花厅。这里虽然装饰很简单,但他可是眼界极高的人,看出这花厅中处处的不凡:四壁上所悬挂的书画作品无一不是精品,苏轼、蔡襄的书法虽然并不稀奇,但难得的是两人专门为王静辉所写,下面的落款都让王雱心中一动。
苏轼倒是好说,至交好友都可以轻松的得到苏才子的墨宝,甚至苏轼有个友人喜欢吃牛肉,干脆每隔几日便到苏轼那里求上一幅字画用来换钱买肉吃;但蔡襄已经过世,蔡襄生前虽然诙谐无忌,但治下严明颇有政绩,若是自己没有两把刷子,绝对得不到这个老家伙的青睐,想求墨宝那是万万得不来的,更不要说蔡襄能够为一个人专门写一幅字作为勉励了,若是按照蔡襄的标准,这大宋官员中能够得他墨宝的不过十数人而已。这也让王雱心热的很了,甚至在想:苏轼的字画哪能够跟蔡襄同挂一室?!他不知道王静辉原来生活的时空中,苏轼的名气可是远远大于蔡襄的,甚至会把苏黄米蔡四家中蔡襄认成臭名昭著的蔡京。
王静辉走到花厅门口,看到一名身穿宽松白袍,披散头发的年青人背对着自己正在欣赏蔡襄送给他的那副《江城子》,猜到这便是王雱了,便走上两步高声说道:“元泽兄,半年未见,安石先生可好?!”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互算
接受书友血染弓刀的建议,以后驸马称王安石为“介甫先生”。有什么缺点我能改正便改正,加精奖励。
王雱听到声音后便知道王静辉来了,便轻摇折扇转过身看着王静辉,跟随在王静辉身后的李慎看到两个人后,第一个感觉便是两个人正好是相反的:王静辉衣着偏紧身,头发严密的匝起,给人利落谨慎;而王雱是宽袍大袖,满头披发,让人感到狂放不羁,颇为洒脱。
王雱刚要拱手给王静辉行礼,王静辉便快步走到他的身前笑着说道:“我与元泽年龄相仿,就不用讲究这么多俗套礼节了。早在东阳郡王府我便认出元泽了,但那时俗务缠身不便拜访,以至于拖到现在,多次与元泽失之交臂,这是可叹!”
王雱乃是心傲之人,给王静辉行礼也是看在这次任务的份上,能不低头自然是最符合他的心意的。王静辉一番话说的是声情并茂,也让他心中多少产生了一些好感,却不知道王静辉对他的本事“佩服”的紧,生怕这一个礼下来便让他心中记仇,那可是大大的不妙,王静辉来自后世,心中对这些礼节看得非常轻,面对长者行礼他是无话可说,但同龄之间相互行礼,在他眼中便是可有可无了。
王雱也笑着说道:“改之诗词名满天下,想不到楚州也在你的手中治理的井井有条,元泽心中着实佩服的紧!”
王静辉也知道自己当年提出的策论都是危险系数极高的东西,要是拿出来公开发表不仅敌国的有识之士会对此重视,说不定自己的小命也会断送在上面,因此士林当中曾经给他起的“独腿文人”的外号,他也是知道的。今天王雱说他“诗词名满天下”显然是对他的一种贬低,而且自己称他为“元泽兄”,这家伙居然也就这么坦然接受,对自己直称“改之”,看来史书中关于王雱的气焰连程颢这样敦厚的长者都看不惯是真实的了,但这些东西在他眼中都不是重要的,心中也不在乎王雱的暗中讽刺。不过这倒使他见识了王雱的高傲自大,也难怪历史上这个家伙的周围除了“衙内钻”依附于他的权势外,便只有敌人了。
王静辉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的喝了一口茶问道:“听闻元泽兄一直久居汴都,怎么想起来到楚州了?”所谓“无利不起早”,他心中一直在想王雱的来意,多半是集中在王安石的授意,要是以王雱的本性,是绝对不可能主动拜访一个人的。
王雱也没有过多的矫情,直接从袖中抽出一封信交给王静辉说道:“改之,这是家父写给你的亲笔信。”
王静辉结果信件,旁边的李慎立刻从花厅的一角取来裁信刀双手递到他的手中,慢慢的裁开信封抽出信件坐在一旁看信。王安石在信中无非是感谢王静辉给他这么多的手稿参阅,从中获益良多,希望今后能够对一些问题深入讨论云云,最后才道出了王雱此次来到楚州的目的:王雱从小身体多病,大相国寺的智缘大师与王安石交好,曾多次为王雱诊治,断定这是心病,听闻王静辉在医道上素有盛名,对这种病症有独得之秘,所以在智缘大师的推荐下,王雱来到楚州寻求他的帮助,希望王静辉能够施展妙手来治好王雱的病症,信的后面还附上了智缘大师对王雱病症的一些看法。
其实不用看那个什么智缘大师的诊治说明,王静辉就可以百分百的断定王雱是患有心脏病,这倒是和三国里面那个周俞相似,那怪在历史上王雱会在正当壮年的时候早逝,这也是他心胸狭隘所致。
想归想,但王雱的身体状况他还是要摸清楚的,这个人对王安石影响如此之大,王静辉心中还是非常清楚的:王安石的两条腿——一个是改革内容的策划,一个便是强力压制反对派,这两条腿都离不开王衙内,尤其是采用各种手段来压制反对派,甚至是新党内部的矛盾,王雱的“权术”功不可没。
王静辉看过信后把信件折好,交给旁边的李慎说道:“慎儿,把这封信交给赵公公,他知道该怎么处理!”只要是和他有关系的所有文字材料,都是赵公公来负责整理归档的,王静辉只是在开始的时候给他一些建议来更好的分门别类保存,这些文件的安全也自然由赵公公来负责。王静辉心中知道这个驸马掌实权是如此的艰难,最好的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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