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菊说:“今日初一了,去四天了。”
“什么时候回?”
“没有说。”
“我躺一会儿,你下去吧。雪梅回来你叫她进来,我有话问她。”
“是。”
1.长夏初临芍药开,熏风拂席送香来(四)
我才躺下,雪梅就回来了。
听说我找她问话,赶紧进了我的房间。
“格格,我知道你难过。可这月子里,不能哭,你就安心躺着吧。我去给你端鸡汤,就着点心,你再吃一点。身子骨要紧。”
我还没开口呢?这丫头就说一大通,堵住我的嘴。大约是霜菊说了什么。不过我总算知道,我这躺在床上,是坐月子。
雪梅果真端了一碗鸡汤进来,后面跟着霜菊,另一个是雨荷,我想。我看过不少古代小说,就象写对联一样,古代丫头都是一对一对配置,取名也是成对的。从这雪梅行事来看,显然和霜菊雨荷不是一个级别的,那另一个丫头怎么没有露面呢?
我喝一口鸡汤,温度刚刚好,那点心就不敢恭维,油腻甜糯,吃一口就让她们撤了。
我让雪梅留下,问:“给李福晋回什么话了?”
雪梅说:“也就是格格饮食起居。因爷不让她和福晋进这个院子,她又主事,故而要我回话。”
我问:“那孙麼麼有没有问你什么?”
这孙麼麼肯定不那么简单,要不霜菊听我问起,竟吓得跪地上了。
雪梅说:“格格,她老人家没有问什么,虽说是爷的教养麼麼,毕竟也还是奴婢。”
什么奴婢!曹寅他妈不就是康熙保姆?凌普不就是太子他奶妈的老公?红楼梦里头,王熙凤可敢驳了贾琏奶妈的面子?贾宝玉的奶妈是如何教训怡红院里大小丫头的?
谁敢怠慢这些叫“麼麼”的奴婢?
想想还珠格格里的容麼麼吧!
我说:“虽如此,她可是看着爷长大的,不可怠慢了她。”
雪梅毕竟还小,说:“前两年爷大婚建府,这规矩中的第一条,就是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主子和奴婢位份有别,不能逾越。”
我又问:“我的孩子呢?怎么这大半天也不见奶妈抱过来?”
雪梅大惊,跪下磕头不止。
我心下明了,说:“你也别磕头了。磕坏了你,谁来伺候我?”
雪梅边哭边说:“小格格已经去了,格格就让她安心地去吧。原说格格今日好些了,也能进一些汤了。我还高兴………………”
这痴孩子,叫我别哭,自己倒先哭上了。我说:“雪梅,你起来吧,别哭了。我也是见不得别人哭的。你下去吧。我躺一会儿。”
事情总算明白了一点点。只是如何再演下去呢?这月子还得坐多久?是装精神失常呢还是装失去记忆呢?还是干脆就装傻呢?
这是个问题!
想了半天,我也没想出个好法子来,午餐又到了。
对雪梅说:“我没胃口,你们几个吃了吧。”
雪梅又要哭的样子,我冷冷地横她一眼,她就住了声,叫小丫头把饭菜撤下去。这时,一个我不认识的丫头走了进来。雪梅赶紧说:“露叶,你快劝劝格格。”
这露叶说:“格格,小格格去了三天,你不吃不喝,怎么受得了?”
她边说边对两个小丫头使眼色,两个小丫头就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我傻眼了,这是?
露叶说:“格格,她们让你痛苦,看你的笑话,你不能让她们得意啊!”
彻底无语。古代医疗卫生条件差,孩子不容易存活,这不奇怪啊,和这个所谓的“她们”有什么关系?
1.长夏初临芍药开,熏风拂席送香来(五)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边写边想;考虑不周。如果有漏洞;请指出。露叶大约十五六岁,长相一般,丢在人群里认不出来,可眼神透着精明,和其他几个丫头一样穿着粉色的旗装,看来,她就是所谓的大丫头了,这气势,胜过雪梅一筹。
她说:“今日格格肯开口了,爷知道一定高兴。格格一定要保重身体,就是大福晋,当也知道,在爷心中,格格原就不同的。格格只要好起来,往后啊,不仅有小格格,还有小阿哥呢。”
她嘴倒是会说,只是怎么听怎么别扭。
我冷冷地看着她,说:“露叶,那往后的,和这个可是一样的?”
她虽看出我的冷淡,却仍旧低着头说:“格格,往后的,当然并不是一样的………………可,可人总得活下去。奴婢不懂事,可格格,您这样,叫爷如何想呢?”
我故意说:“他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露叶说:“这小格格,是格格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爷的第一个孩子啊。格格,您从先皇后娘娘薨逝,就伴随爷左右,爷是怎样的,您还不知道吗?”
我心里说:“他是哪样的,我哪里知道?”脸上仍旧是淡淡的,没有表情。
这露叶倒是苦口婆心。她说:“从我伺候格格,算来也有三年了。您和爷的性子,倒是越来越像,都是面冷心热,若是平常,奴婢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可是,格格,您睁开眼睛看看,那院子里的桃花,开了又谢,也是多少年了,这人,不也是这个理吗?”
我想笑,可又不敢。这古代丫头,跟我讲起人生哲理来了,可见,是逼急了。
照她这么说,平时,这苦主也是一个演苦情戏的,只是这“不同”,从何说起呢?不就是给他生了第一个孩子吗?这生孩子,是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的,不是一对适龄男女睡一个晚上就完事了,所以这个“第一”,本就是一个偶然现象,有什么不同?
露叶见我不说话,认真地听,以为说动了我,就继续鼓动:“格格,其实,这,大福晋也并非存心的。小格格生下来就有些不足,大福晋也是喜欢小格格,才………………”
入题了。我得浇点油:“大福晋果然好手段啊,我身边的人都只帮她说话………………”
露叶慌了:“格格,您别误会。既然今日说开了,露叶就索性说个明白。我露叶,如果说的话有半点违背良心,格格您处置我。当日大福晋要求抚养小格格原也是无可非议的。大福晋天真未泯,也不会加害小格格。孙麼麼是爷的教养麼麼,向着大福晋,也是为爷着想,毕竟,毕竟………………”
“毕竟,大福晋是费扬古的女儿,是吗?”
露叶说:“格格,小格格去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大夫说了,小格格先天不足,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我冷冷地说:“露叶,够了,你下去吧,没有我的吩咐,任何人别进这房间。”
露叶涨红了脸,着急道:“格格!”
我说:“我累了,下去吧!”
露叶这丫头精明着呢;可不能在她眼前露了馅;只好连美食也一并放弃了,可惜啊!好在我也并不饿.
其实,我很想吃饱喝足,出去逛街,看看清朝的皇城风景什么的。可如果露了破绽,我可就不能睡着回去了。倒底玩还是不玩?
1.长夏初临芍药开,熏风拂席送香来(六)
其实,我高估了自己在这府中的地位。除了那四个丫头,在接下来的近十天,没有其他人进入这个院子。那位爷,连话都没有递一句进来。
不过,因为这苦主原也是一个不苟言笑的,与那位爷不分伯仲,那几个丫头根本就是战战兢兢地伺候着,尤其是露叶在我这里碰了钉子以后,她们四个不敢多说一句话。
只是,我就纳闷了,不就是一个格格,介于妻与妾之间,有这么大的淫威吗?况且还是一个并不得宠的格格。
总之,某一天,终于,来了一位外客,一位极妩媚的女子。这妩媚,原是不可言说的一种气质。很多年以前,作者第一次看见年画上的周海媚,顿时就呆了,不在于五官的精致,不在于服饰的时尚,不在于………………
就是那眼波的流转………………
眼前的女子,那种风情………………
“宋格格,妹妹今天来看你了。爷说你在月子里,不能打扰你,妹妹我就不敢来。今天,是四月十六了,格格,爷说,你可以回你阿玛家看看了,这一个月,窝在这屋里,也够你受的了。需要带什么礼物,你同我说,我叫孙麼麼给你备着。”
我呆呆地看着这个妙龄女子,男人如何能抵挡那种媚?
回娘家?麻烦来了。这几个丫头看不出我的怪异,那父母兄弟姐妹还能看不出吗?丫头与主子的关系,是一种被动的联系,只要主子没有事情,她们巴不得远远地躲着,再加上这苦主原本就是冷若冰霜的角色,一时间看不出,倒也可以理解。要是见了血浓于水的亲人,该如何拿捏这个度?她们原来是如何相处的?
我彻底傻了,这回糊弄不过去了。眼前这张蛊惑人心的脸渐渐模糊,我是真的要晕了。我直直地往后倒去,想,这回我还是睡回去吧。穿到清朝过了几天猪的日子,也该醒了。做人要厚道,寒假结束了,该找工作,上班,赚钱,养儿子………………
哪能一睡不醒呢?人,不能这样,没有担当!
醒来的时候,那小屁孩坐在床沿上,似乎,似乎还握着我的手。虽然我是熟女,但这辈子除了父母亲人以外,这样握过我的手的,就只有我老公了。虽然这小屁孩是这皮囊的丈夫,可比我老公差了十万八千里。我老公一脸坏笑的魅力,哪里是这小屁孩故作深沉能比的。
他看着我,我就若无其事地看回去,还抽回了自己的手。
这孩子说:“红玫,倩儿她没有恶意,是我要她来看你的。卓雅的嫂子身体有恙,她多住了几天。这后面的事情我就交给了倩儿。你经历了这场变故,回阿玛家住几天,也能宽解宽解。”
我除了沉默,还有何解?不过,我又知道了,这苦主原来名叫宋红玫。
这爷说:“这些天,先生欠安。顾先生虽仍在尚书房当值,但自去年皇阿玛夺了他的官职,一直郁郁寡欢。先生一生文才武略,为我朝立下汗马功劳,如今境况,情何以堪?先生清贫,又没有了………………唉,我怕那起子势利眼太医怠慢先生,往先生家去得勤了些,故这些天都没有来看你。”
那倩儿站在这爷的身后,一脸委屈。
这爷又说了:“倩儿是皇阿玛赐给我的侧福晋,位份比你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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