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还是没有发现标记,再走右面这条。”
左面是一条比较平坦的官道,他们一直走子四十里,依然没有发现什么标记,天色已渐
黑了。杨洁梅甚是灰心,说道:“只怕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姑且再走右面的路试试吧。”
回到原来之处,再向右边路走。走了五里之地,暮霭苍茫中,忽见一块赭红色的石头上
有一道裂痕,正是一支箭头的形状。
杨洁梅大喜道:“龙姐姐,好在你有耐心,果然找到了。”
武玄感忽道:“这箭头有点奇怪!”龙天香道:“什么奇怪?”武玄感道:“你们过来
仔细瞧瞧!”
他们都是武学行家,看了一会果然看出了破绽。
杨洁梅道:“这好像是手指在石头上划出来的!”邵湘华道:“不错,看这人的功夫,
不是少林派的金刚指力,就是佛门的一指禅功。”
杨洁梅道:“谷啸风在路上所留的标记,可都是用剑尖划出来的。而且他的武功我也曾
见过,恐怕也没有这样的指力。”
龙天香道:“这么说,这是另一个人所留的标记了!”
邵湘华道:“咱们跟不跟这个箭头指示的方向走?”
武玄感沉吟半晌,说道:“这个人不知是否谷啸风的朋友,他们留的标记也不知是否另
有约会,不过,该不至于这样巧合吧?”
杨洁梅道:“管他是友是敌,是好意还是陷阱,咱们没有其他线索可寻,也只好试一试
走这条路了。”
大家虽然觉得有点冒险,但没有别的办法,也只好如此了。此后,一连走了几天,每隔
五里,都发现这么一个箭头,
他们跟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走,不知不觉走进荒凉的山地。这一天到了一座森林里面,已
经是找不到人行道了,再走下去,那个标记也没有发现了。
武玄感皱了皱眉头,说道:“这地方名叫恶鬼岭,是湘西著名的穷山恶水之地,糟糕,
莫非是那个人故意将咱们引到这个地方来?”刚说到这里,杨洁梅忽地“咦”的一声叫了起
来。
龙天香道:“梅姐,你怎么啦?”杨洁梅道:“你们看那边!”
只见那边有块磨盘大的石头,光滑干净,好像一座大镜台。石头上却有三堆骷髅头,每
堆三个,上端的一个骷髅头还裂开嘴巴,露山两齿獠牙,好似对住他们狞笑,好不骇人!
龙天香胆小,吓得“啊”的一声尖叫起来。武玄感道:“别怕,别怕,你莫看它好了,
咱们四个生人,还怕几个骷髅头么?它又不会吃人!”
龙天香道:“吓死我了,这几个骷髅头是哪里来的?我知道死人不会作祟,但总是不免
有点毛骨悚然,咱们赶快离开这里吧。”
杨洁梅笑道:“我倒想在这里多留一会。那人把咱们引到这个地方,却摆上几个骷髅头
来吓咱们,一定还会有下文的,俗语说得好,既来之,则安之,咱们就看看他耍什么把戏
吧。”她只道这一切都是那人所为。
武玄感道:“恐怕未必是那个人所弄的玄虚。”
杨洁梅道:“那你以为是什么?”武玄感是湘西土生,说道:“湘西有许多邪教,颇有
一些古古怪怪的不为外人所知的拜神仪式,这个恐怕就是一种邪教的仪式。”
话犹未了,忽听得呜呜声响,乐声极为单调,是一种芦管吹出来的声音。在这神秘的幽
林,突然听到这种低沉单调的乐声,更增加了一重恐怖感了。
武玄感道:“来了,来了!你们别慌,且看他们来意如何?”
谁知来的不是“他们”而是“她们”,只见一群苗女从树林里涌出来,当中一个披着轻
纱,半裸上身,耳朵垂着两个金环,服饰与众不同,好像是她们的首领。那群苗女之中,有
许多人拿着一根长长的竹筒,也不知是作什么用的。
这群苗女发现了他们,似乎也是有点惊诧。那个首领模样的女子挥一挥手,脱了几句话,
众苗女便围拢上来,指着他们叽叽咕咕地骂。
龙天香道:“她们说些什么?”武玄感道:“那首领说,咱们擅闯她们的禁地,女的要
捉回去做她们的奴隶,男的要即时即地剖腹祭神。”
龙天香道:“那你就赶快和她们解释,说明咱们乃是误闯,并无恶意的吧!”武玄感懂
得一些苗语,说得却不流畅,他走上前去,刚刚开口解释,忽觉一股异香扑鼻,登时头晕脑
涨,身子摇摇欲坠!
杨洁梅叫道:“快闭住呼吸,这是瘴毒!”一跃而出,将武玄感拉了回来,把一颗药丸
塞入他的口中。跟着分给邵湘华、龙天香每人一颗药丸,叫她们赶快吞下。
忽听得一个阴侧恻的声音说道:“侍梅,你抬起头看看,看我是谁?”
杨洁梅听得这个熟悉的声音,心头大震,抬头一看,只见来的可不正是她的旧主人辛十
四姑?
辛十四姑道:“三公主,你去捉那一男一女,这两个人交给我好啦。她是我的逃婢,我
要亲手处罚她!”
那女子格格一笑,说道:“辛姑姑,你果然料事如神,算准了他们这几天必定来到。”
杨洁梅深知旧主人心毒手狠,撞在她的手上,必无幸理。当下一咬牙根,只好和她一拼。
辛十四姑冷冷笑道:“你从我手上学来的功夫也敢在我面前施展?”青竹杖轻轻一拨,
杨洁梅的青钢剑几乎掌握不牢。武玄感一刀劈下,辛十四姑反手竹杖一撩,武玄感的紫金刀
也给她拨出了外门。
不过武玄感的武学造诣不差,虽然远不及辛十四姑,十数招还是可以抵敌得了的。杨洁
梅拼了一死,和他联手对敌,一时间辛十四姑倒还未能伤了他们。
辛十四姑淡淡说道:“侍梅,我杀了你,倒是便宜了你。知罪的你赶快跟我回去,由我
处置,否则你多打一会,待会儿落在我的手上,我就多折磨你几分。”
杨洁梅听了这话,不寒而栗,心里想道:“与其落在她的手上,不如我自尽的好。”
邵湘华、龙天香二人被困在蛇阵之中,形势更为危险。本来那些毒蛇已被杀了一半,邵、
龙二人是可以从容应付的了。哪知刚刚松了口气,那苗人的三公主转过来对付他们,她会驱
使毒蛇,不怕被蛇所咬,径自踏进蛇阵,和邵,龙二人交手。
这么一来,邵、龙二人既要防御毒蛇,又要应付那个苗女,而这苗女的武功又是非常厉
害,他们自是难以兼顾的了。
那苗女道:“辛姑姑,要活的还是死的?”辛十四姑阴侧恻地说道:“当然是活的好。”
那苗女道:“好,让我试试,捉活的是稍微难些。”月牙弯刀盘旋飞舞,使的是一套克
制长剑,截斩手腕的刀法,只要能把邵、龙二人的守势冲开,不须打落他们的长剑,毒蛇也
就可以从缺口窜了进去,咬啮他们了。
武玄感和龙天香是未婚夫妻,痛痒关心,如今被分开两处,各自对敌厮杀,大家都不免
为对方的安危提心吊胆。武玄感眼光一瞥,刚好见着一条毒蛇窜上龙天香的身上,看来就似
要咬她的咽喉,武玄感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是在剧斗之中的,一惊之下,刀法登时散乱。
高手比拼,那容得稍有分神?辛十四姑抓着这个时机,竹杖一挥,当的一声,立即打落
了武玄感的金刀,信手就点了他的穴道。
辛十四姑点了武玄感的穴道,回过头来,向着杨洁梅冷笑说道:“看你这丫头还能选出
我的掌心?你是要找孟七娘和谷啸风来和我作对是不是,好,我告诉你吧,他们早已被我捉
了,你要见他们一点不难,现在我就可以让你达成心愿!”
杨洁梅心头一凉,心道:“我决不能落在她的手中!”正要自尽,就在此时,忽听得有
人长啸,啸声非常怪异,好像苗家的芦管有无数支同时吹奏一样,听进耳朵,竟自心神不定,
好似着了催眠一般。
辛十四姑吃了一惊,喝道:“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
说也奇怪,啸声一起,那些毒蛇竟然不听苗女的驱遣,潮水般的退下去,游入林中,霎
时间已是逃得干干净净,窜上龙天香身上的那条毒蛇则被邵湘华一剑斩了。
那三公主和她手下的那群苗女呆了一呆,忽然间也转过了身,一窝蜂的散了,树林里只
留下辛十四姑一人。
辛十四姑惊异万分,莫名其妙,这苗人三公主一向是最听她的话的,不知怎的,此际却
是连招呼也没和她打一个,便自跑了。一抬头,只见树林里走出了一个人。
这个人衣裳槛楼,背一个药囊,脸有一条刀疤,手提长柄铃铛,看样子像是个江湖郎中。
辛十四姑怒道:“你是谁?胆敢到这里来和我捣乱?”
那郎中冷冷说道:“辛十四姑,我还记得你呢,你就不认得我了?”
辛十四站定神一瞧,依稀看出了那人的原来面目,大吃一惊,失声叫道:“你是石,
石……你还没有死呀!”
那郎中冷笑道:“多谢关心,侥幸未死,哼,哼,我还要留着性命报仇呢,焉能就死!
你虽然不是直接害我的仇人,也有你的一份,嘿,嘿,今日咱们就把旧帐算一算吧!”
辛十四姑青竹杖一挥,蓦地向他点去,喝道:“你逃了一次性命,再次难逃!你嫌活得
不耐烦了,那就请你去见阎王!”
辛十四姑是想出其不意,制敌在先,哪知那人早有准备,辛十四姑“攻其无备”的算盘
可打得不响,只听得“当”的一声,那人把长柄铃铛当作武器,一招“拨云见日”,就把辛
十四姑的青竹杖拨开了。
说时迟,那时快,闪电之间,辛十四姑和那人已是斗了十数招,辛十四姑不但没有占到
便宜,反而给那人迫得连退几步,只觉对方那杆长柄铃铛,每次劈打下来,好像有千钧之力,
她的青竹杖竟是难以招架。
辛十四姑心头一凛:“奇怪,这人的武功本来比不上我的,这十多年来,即使他的武功
精进,我也没有丢荒,怎的却打不过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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