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冲给他杀得火起,心里想道,“人不伤狼狼要伤人。好,这厮既是不知进退,我不剥狼皮也要剥他面皮!”当下使出了一路泼风刀法,把厚背斫山刀舞得虎虎生风,登时就把“青狼”程浩追得手忙脚乱。要不是他想选择不是要害之处才斩一刀,早就可以把程浩伤了。
程彪眉头一皱,说道:“玉儿,你上去把你的大哥替回来。”原来在程彪的四个儿子之中,“白狼”程玉虽然是他最小的一个儿子,但本领却比他的三个哥哥都高,是以程彪叫他去接替长兄。
话犹未了,只见刀光一闪,石冲已经使出了一招杀手,拔歪了程浩手中的狼牙棒,眼看刀尖一挺,就要在程浩身上戳个透明的窟窿!
程玉叫声“不好!”疾忙跑去,人还未到,忽觉微风飒然,一条黑影从他身旁掠过,石冲的刀尖此时正是堪堪的就要刺到“青狼”程浩身上。
忽听得“当”的一声,石冲的那柄厚背斫山刀给一根烟斗压住,竟是动弹不行。原来从“白狼”程玉身边掠过的那个人正是老狼程彪,恰好及时赶到。
石冲的厚背斫山刀有五六十斤重,程彪小小的一支旱烟袋只是在刀背上轻轻一敲,便把他的大斫刀压了下去。石冲只觉虎口酸麻,刀背就似给千斤巨石压住一样,想要把刀尖向前移动分毫都不可能。
程彪哈哈笑道:“石镖头,好刀法!小儿冒犯虎威,还望高抬贵手。”
石冲又惊又怒,满面通红,用足气力,把大所刀抽了出来,说道:“程舵主要来较量,石某敢不舍命奉陪?”为了顾全虎威镖局的威名,明知不敌,也绝不能丢了镖局的面子。
镖队的人哗然指责:“儿子输了,名子又来,好不要脸。”“对付咱们的一个镖头,也要用上了车轮战,嘿,嘿,这也很好啊,当真是抬举了咱们了。”
孟霆正要出去,只见程老狼已把烟杆收回,叨着烟斗,悠悠地吸了两口烟,笑道:“这一场当然是石镖头赢了,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儿子,他不知天高地厚,却是想要再领教领教石镖头的高招。石镖头若是怕车轮战,那也就算了。”
众人这才知道,不是程老狼要和石冲较量,而是代他的小儿子问石冲挑战。
石冲怒道:“我怕什么车轮战,老狼也好,小狼也好,来吧!”锣队中有一人挺枪而出,说道:“石大哥,不要中了激将之计,待我来会一会这头白狼。”这人是虎威镖局中四大镖头之一的徐子嘉,在镖局中的座位,仅次于石冲,但年轻力强,枪法纯熟,人称“白马银枪”,论起真实的功夫,恐怕还在石冲之上。
徐子嘉曾在江淮地区走过私盐,对程家五狼的底细比较清楚,知道五狼之中,除了老狼程彪之外,就要数到“白狼”程玉。石冲已经恶斗了一场,徐子嘉恐防他气力不加,吃了“白狼”的亏,是以挺身而出,将他替下。
“白狼”抱拳一揖,朗声说道:“程玉未学后进,素仰贵局盛名。但求得方家指教。哪一位镖头肯来赐招,程某都是感激不尽。”程玉生得目清目秀,一表斯文,说起话来,又是这样彬彬有礼,镖队的人听了,无不诧异。心中但是想道:“怎的这个小老弟却是和他的哥哥完全两样?”
镖队的人不知底细,只有徐子嘉知道,这个“白狼”外貌斯文,看来不似哥哥粗鲁,其实却是十分阴险,比他的三个哥哥都难对付。不过“白狼”程玉只有二十多岁,徐于嘉自忖凭着自己手中这根烂银枪,即使未必能胜,也不至于败了给他。
当下徐子嘉提了银枪,上前还了一礼,说道:“少寨主客气了,诸亮兵刃,在下奉陪。”程玉道:“不敢,你们远来是客,还是请徐大镖头先行赐招。”
那小姑狼嗤嗤笑道:“又不是对亲家,哪有这许多话说?你们不怕腻,我可是等得不耐烦呢!”
徐子嘉道:“好,那我就不客气了。少寨主按招!”一晃手中枪,枪头的红缨颤起了二尺多的圆轮,银枪红缨,就似一团红霞裹着一条白练,向前扎去,好看之极!一招刚出,已是赢得一片喝彩声。
程玉赞了个好字,亮剑出鞘,一捏剑决,步伐迅疾,剑走轻灵,把徐子嘉的银枪拨开。跟着抖肮倾身,猛地就是“拨草寻蛇”,斩向徐于嘉的右腿。
徐子嘉心中一凛:“这厮的剑法果然灵巧。”连忙一个旋身,枪锋从左往右一领,唰地直奔白狼胁下的愈气穴,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程玉立即变招,攻中带守,不让徐子嘉有可乘之机。闪开银枪,一招白鹤亮翅,剑创徐子嘉的琵琶骨。这琵琶骨是人身的要害之处,徐子嘉焉能给他削着,当下用了个斜插柳的招数,一跨右腿,身往左斜,在外一磕,随即展开了“银枪三十六式”独门枪法,红缨飞舞,枪尖乱颤,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斗起来宛如腾蛇翻浪。程玉的一口剑遮拦刺削,使到急处,只见剑光、不见人影。双方当真是旗鼓相当,难分高下,转瞬间已是斗到三十招开外。
徐子嘉起初以为程玉武功即使不错,年纪毕竟还轻,火候定然未到,时间稍长,总可以找得到他的破绽,哪知连斗了三十数招,徐子嘉不论招数如何紧,对方仍是能够应付裕如,教他递不进枪去。
群盗虎视眈眈,徐子嘉不禁心中着急,暗自想道:“敌众我寡,大色一黑,豆不好办。我若是连一头乳狼也打不过,岂不令镖队的人泄气?”
高手搏斗,怎容得气躁心浮?徐子嘉沉不住气,接连使出进手的招数,激战中忽见程玉挺身展剑,好似只顾拨枪,却忘了封闭门户。上身露出了老大一个破绽。徐子嘉以为有机可乘,唰的一抖银枪,“白蛇吐信”直向程玉的丹田点去。程玉陡地一个“旱地拔葱”,平地拔起了七八尺高,把这一招闪开。徐子嘉一枪刺空,却大喝一声:“着!”右手抓着枪钻,抡得这杆枪虎虎生风,唰的就是一个盘打。这是徐子嘉独门枪法中一招险中求胜的绝招,以为白狼身子悬空,决避不开他的连环盘打,哪知程玉是故意卖个破绽,诱他上当的。徐子嘉这一招凌厉的后着,早已在他意料之中。
剑光枪影之中,只见程玉疾如鹰隼般的从徐子嘉左肩头上飞掠过去,程玉拿捏时候妙到毫巅,徐子嘉的连环盘打,竟然连他的鞋底都没碰上。这一下大出徐子嘉意料之外,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背后金刃劈风之声,程玉已经到了背后,出剑刺他的脑袋。
徐子嘉也非等闲之辈,在这性命饿顷之际,喝道,“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头也不回,反手一枪,枪尖从腋下反刺过去。
这一下若是双方招数用实,徐子嘉的后脑定要给程玉的利剑刺穿,程玉的胸膛只怕也要开一个洞。不过,徐子嘉若然脑袋中剑,必死无疑:程玉胸部受伤,却下一定丧命,是以若论形势,还是徐子嘉更为险恶。
这一瞬间,两方面的人都是不禁骇然惊呼。镖队与群盗之中,各有一人奔出。
从镖队中飞身而出的正是总镖头孟霆,孟霆不但膏力沉雄,轻功也是超卓之极,只见他脚尖一点,身形一掠,已是挡在徐子嘉与程玉之间,左手铁牌一举,“当”的一声,程玉的剑刺在铁牌上,震得他虎口流血,青钢剑脱手飞上了半空;孟霆不单打落了程玉的剑,右手大油一挥,徐子嘉的烂银枪也给他卷走了。
程玉又惊又怒,倒退三步,喝道,“孟总镖头,你——”孟霆笑逍:“少寨主,这一场是你赢了。线上的朋友点到即止,何必两败但伤?在下不过效法令尊,志在免伤和气而已。”刚才石冲与青狼程浩那场搏斗,石冲本来可以取了青狼的性命,是程老狼替他儿子化解了的。故此盂霆这次插手替徐子嘉化解,自是振振有辞。何况他也夺了徐子嘉的枪,免了程玉受伤,并非厚此薄彼。
从群盗之中飞身而出的那个人是“老狼”程彪,他见儿子没有受伤,心上的一块石头这才落地。
程老狼猛一抬头,朗声说道:“天色不早,弟兄们还要上路,此事快些了结吧!总镖头,程某可要来犯虎威了。”那小姑娘拍掌笑道,“不错,一场闷战,把我看得都想打瞌唾了。这一场狼虎相斗,大约还有点看头!”刚才那两场惊险的搏斗,在她眼中,竟似视若无物,口气之狂,当真是无以复加。镖队的人倒抽一口冷气,心中俱是想道:“这小姑娘若不是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雌黄,就是有惊人的武功,至少也要比青狼白狼高出许多了!但一个黄毛丫头,本领再高也高不到哪里去,看来多半还是信口雌黄。”
野狐安达伸了个懒腰,说道:“我不管雅胜谁负,只想早点完场。这场戏要唱到大轴才有意思。”
小姑娘哼了一声道:“放你的屁,你想要抢新娘,这一世都想不到!”
安达淡淡说道:“不必争吵,咱们走着瞧吧!”
孟霆厉声说道:“好,我倒要看看是虎落平阳。还是狼入虎口。程寨主,你接招!”孟霆左手拿的是一面铁牌,右手使的是一柄长剑,招式一吐,倏地进步欺身,左手的铁牌已是猛的向前推压过去。
程老狼不慌不忙,容得铁牌堪堪砸到面门,这才随手将旱烟杆一伸,烟杆搭着饺牌,一按一推,只听得“当”的一声,盂霆的铁牌,竟给他推开了。
孟霆这面铁牌,是一件沉重的兵器,镖队的人,又都知道总镖头臂力惊人,刚才那一招“泰山压顶”,铁牌推出,少说也有七八百斤气力,不料竟给程老狼小小一根帼管接了下去,镖队的人无不大吃一惊,心中想道:“虎威镖局十几年来没出过事,这次只怕真的要虎陷狼窝了!”
孟霆心中微凛:“这头老狼原来也会借力打力的功夫!”虽然心中微凛,却也并不慌忙,铁牌往旁一偏,右手的长剑在钛牌掩护之下已是“唰”一招攻出。
这一招剑走轻灵,凌厉之极,程老狼也不由得心头一震:“虎威镖局威名远振,这总镖头果然是有点真实功夫。”当下烟管一斜,形如雁翅,一惊一敲,当的一声,又把孟霆这口长剑荡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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