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来迟,累奚姑娘受惊了!”
奚玉瑾只得裣衽还礼,说道:“多蒙辛公子两番相救,感激无似。”当下掏出了那枚戒
指,杏脸微红,递给了辛龙生。
辛龙生道:“这枚戒指,奚姑娘就留下吧。”奚玉瑾面色一端,说道:“我不能要这戒
指,我也无福承受你这戒指。这不是孟七娘给你的吗,你应该留待他日,送给一个比我好得
多的女子的。”她说“无福承受”,话中之意已是点明了自己有了意中人了。
辛龙生道:“哦,孟七娘已经告诉了你这戒指的来历。”奚玉瑾点了点头,说道:“不
错。所以我决不能要你这枚戒指,你也不该随便拿孟七娘给你的戒指送与我的。”
辛龙生满面通红,赔笑说道:“奚姑娘请别见怪,我,我是因为恐怕奚姑娘遭受危险,
孟七娘喜怒无常,拿不准她什么时候会下毒手。她的脾气,一旦发作起来,无人可以解救。
我又不能随侍在侧,只,只有这枚戒指,才,才可以——”
奚玉瑾道:“我明白,只有这枚戒指可以救我一命,它确实也救了我的命了。多谢公子
的好意,我感激还来不及呢,不过,它已经救了我的命,现在对我则已是没有用处了,我也
不配要你这样珍贵的礼物。所以还是请公子收回去吧。”
辛龙生接过戒指,甚是尴尬,只好将它收了起来,又是羞惭,又是失望。但转念一想:
“无论如何,她对我仍是有好感的。即使她真的另外有了意中人,此事还是大有可为。”于
是貌作毫无芥蒂,微笑说道:“多谢奚姑娘能够谅解,不予责怪,这我就放心了。但此地不
宜久留,咱们还是赶快上山吧。”奚玉瑾一来是因为辛龙生对她有救命之恩;二来也有—些
事情想要问他,于是便与他作伴,一路同行。
辛龙生好像知道奚玉瑾的心思,说道:“这次的事情,你一定会觉得很奇怪吧?”
奚玉瑾道:“不错。我本来足要去救韩大维的性命的,想不到反而害了他。”
辛龙生道:“此事早已在我意料之中,韩大维的脾气倔强之极,他不肯向孟七娘屈服,
我的表姑迟早是会杀他的。韩大维也是当世有数的人物,响当当的好汉子。可惜,我却没有
办法救他。”
奚玉瑾道:“不,不是孟七娘杀的。他喝了我送去的九天回阳白花酒,不料酒中却下了
毒。”
辛龙牛道:“哦,你是说韩大维尚未毙命,只是中毒吗?原来我的表姑还未舍得杀他。
又不知要用什么法子折膳他了。但他们二人的睥气,彼此都是不肯迁就对方,韩大维这条性
命,只怕迟早都会送在孟七娘手上。”
奚玉瑾本来以为辛龙牛知道他的姑姑暗中下毒的事情,是以想等他自己说出来,不料辛
龙牛却一直把凶手当作是孟七娘,奚玉瑾忍不住说道:“不,这毒药不是孟七娘放的,下毒
的另有其人。”
辛龙生惨然笑道:“你怎么知道不是孟七娘?九天回阳百花酒不是她拿给你,叫你送去
的吗?”
奚玉瑾一想,那一坛酒藏在孟七娘房中多日,若说是孟七娘下的毒,当然也有这个可能,
但她与孟七娘相处三口,孟七娘一心想要维护韩家父女的心情她是了解的,而且在她发现韩
大维中毒的时候,那一副又是伤心。又是震怒的神情,决不是可以伪装得来的。
奚玉瑾思量半晌,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相信是孟七娘下的毒手。什么缘故,我却是
说不上来。”
辛龙生道:“那么你以为是谁?”
奚玉瑾只得说道:“我来的时候,你的姑姑交给我一包药粉,说是解化血刀之毒,叫我
放在九天回阳百花酒之中,可救韩大维的性命的。”
辛龙生大为诧异,说道:“有这样的事吗,那么你是疑心我的姑姑了?”
奚玉瑾道:“我本来不该疑心你的姑姑的,可是倘若不是孟七娘的话,那就当然是她了,
辛公子,你不会怪我说得直率吧?”
辛龙生现出一片茫然的神气,似乎是对他的姑姑亦已有了疑心,过了一会,说道:“既
有这样的事情,也难怪你会起疑。但我想应不至于是姑姑下的毒手吧,我常常听得她说:韩
大维是她最尊敬的—位朋友的,说不定她给你的那包药粉,真的是化血刀的解药,但孟七娘
却另外放了毒药进去,那就不是我姑姑的药粉所能解了。”
奚玉瑾叹口气道:“这件事情,实是令人百思莫解,但韩大维已是决计不能再活,也就
不必追究谁是凶手了。”这儿句话显然还在怀疑辛十四姑,辛龙生当然是听得懂的。
辛龙生自己也不觉有点疑心,但仍是摇了摇头,说道:“不见得韩大维就必死无疑吧?”
奚玉瑾道:“我闯出来的时候,西门牧野这老魔头已经在和孟七娘动手了,朱九穆这老
魔头也正在匆匆赶去。孟七娘双拳难敌四手,如何保得住韩大维的性命?”这话说得更是分
明,她既然认为孟七娘是保护韩大维的,那么下毒杀人的凶手,不是辛十四姑还能是谁?
辛龙生笑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那两大魔头固然厉害,我表姑的本领也并不差,
此际,她们表姐妹只怕是早已会面了,她和孟七娘联手,何惧那两大鹰头?”
奚玉瑾吃了一惊,说道:“你姑姑也来了么?”
辛龙生道:“不错,正是因为她已来了,所以我才不敢露面的。”奚玉瑾道:“为什
么?”辛龙生道:“我已经和她说过,这次回来,是不准备到孟七娘这儿的,我、我不想给
她知道。”似乎颇有难言之隐,理由显然不够充分。
奚玉瑾不想刺探人家隐私,也不想在这小问题上纠缠下去,当下说道:“如果救得出韩
家父女的性命,我就安心了,但你的姑姑会帮忙孟七娘吗?”
辛龙生道:“我的姑姑和韩大维是很要好的朋友,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就只怕救了出来
之后,表姑仍是不肯放过他。”
奚玉瑾道:“孟七娘是否一定要把韩大维置于死地,这个我不敢说,暂且不必管它,但
韩大维可是已经身中剧毒的啊!”
辛龙生道:“我的姑姑和我的表姑都是精通药物之学的高手,如果是我表姑下的毒,我
的姑姑就能解毒,只要她不阻拦。”
奚玉瑾道:“何以你怀疑是孟七娘下的毒呢?”
辛龙生叹道:“这是一段情孽。我的表姑和韩大维本来是一对情侣,后来不知怎的。韩
大维乃外娶了妻室。表姑因爱成仇,发誓要向韩大维报复,韩大维的妻子就是她毒死的。”
韩、孟这段故事奚玉瑾曾经听辛十四姑说过,但说孟七娘毒死韩大维的妻子,这却还是她第
一次得知。
奚玉瑾道:“这些事情都是你的姑姑告诉你的吧?”
辛龙生道:“不错,但我相信她不会骗我的。”
奚玉瑾忽地感到一股寒意,心里想道:“辛十四姑对侄儿也说谎话,而且居然骗得侄儿
相信,这人也真是太可怕了!”
其实辛龙生口里说是相信姑姑,心中却是着实有点思疑了。
他蓦地想起一什事情,那天他出来私自给奚玉瑾送行,回家之后,本来是准备姑姑问她
的,出乎意外,姑姑却什么也没有说,但一连两天,脸亡都没有现过笑容,神色十分阴沉可
怖。
侍梅是奉了辛十四姑之命,送奚玉瑾到孟七娘家里做丫头的。有话吩咐在先,不许让她
侄儿知道,因此主人虽然没有怪责,但侍梅已是忐忑不安,这晚失手跌落了—个茶杯,这茶
杯乃是绿玉所造,十分名贵,跌在地上,有了一条裂痕,侍梅自然更加惶恐了。
辛龙生感侍梅之情,替她解窘,笑道:“幸没有打碎,这点裂痕,请巧手匠人修饰,肉
眼一定看不出来。”
辛十四姑而色一沉,忽然拿起玉杯,用力一摔,“当啷”一声,玉杯碎成八块,侍梅大
惊失色,连忙跪下,磕头请罪。
辛十四姑冷冷说道:“这是我自己打碎的,与你无关。”辛龙生也是惊诧不已,禁不住
问道:“姑姑,这玉杯还可以用呀,为什么要摔掉它了?”
辛十四姑好像是发泄了一口怨气似的,“嘿,嘿,嘿”干笑几声,森然说道:“有了裂
痕,还要它作什么?嘿,嘿,这个脾气,我倒是和你的表姑相同。”
辛龙生想起了这件事情,不由得思疑不定:“为什么姑姑不让我知道奚姑娘这件事情,
昨天晚上,要用黑酣香令我熟睡?是怕我阻挠她利用奚姑娘来救韩大维的计划呢,还是另有
原因?她说的那几句话又是什么意思?有了裂痕,就不能要了,这恐怕不单单是指那个玉杯
吧?”
蓦地一个念头在他心中掠过:“姑姑才貌双全,为什么她也终身不嫁?莫非她也是像表
姑一样,为韩大维害了单相思?只不过表姑敢把心事告诉她,她却是什么人都瞒住。她说她
那一点脾气与表姑相同,莫非也就是指对韩大维而言的?奚姑娘疑心是她在酒中下毒,只怕
并不是空穴来风了?”想至此处,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奚玉瑾也是有着她的心事,韩大维的事情现在她已是无能为力了,但她的哥哥也正在危
险之中,必须她去解救,这可是刻不容缓的啊!
两人各怀心事,目光相艘,面上都是一红,辛龙生是因为内疚于心,奚玉瑾则因为想到
还有需要辛龙生帮忙之处,不禁觉得有点难以为情。
辛龙生道:“奚姑娘,你上哪儿?”奚玉瑾道:“对啦,我正想问你,你是不是还要回
到洛阳的丐帮分舵?”辛龙生道:“可有什么事吗?”
奚玉瑾道:“听说丐帮有一批金银珠宝,要运出城去,送给义军?”
辛龙生诧道:“奚姑娘,你的消息可是灵通得很啊!”
奚玉瑾道:“你先别追究我是从哪儿得来的消息,但此事关系可是非同小可,听你的口
气,似乎是确实的了?”
辛龙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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