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出了这种方式对管理的巨大负面影响。
莫怀文看陈新两人也在记录,底气更加足了,“由此属下认为田皮绝不可认,当知田皮还可买卖,今日这个明日那个,一时要你种一时要他种,永无消停之时,田地应归于原来骨皮一体之法,咱们的屯堡方有立足之地。”
陈新边记便问道:“莫怀文,这次安香保的事情,你有什么对策?”
范守业抢先大声道:“属下愿带……”
陈新抬头冷冷盯他一眼,范守业连忙闭嘴,陈新转头对莫怀文道:“莫怀文你说。”
“其一,中间鼓动佃户闹事的,必定要抓起来,让那些民户没有主心骨。其二,骨皮分离之田地,只占总数二成,其余大多是原来有佃户耕作,这些人便可收入屯堡,与我文登屯户相同待遇,一视同仁,由此便分化了土民中最多的一部。其三,抚恤双方死者,给其家眷活路,缓和如今尖锐之矛盾。”
陈新觉得大多说到点子上,只是稍稍有些不满意,便追问一句道:“莫怀文你觉得按方才所说去做,便可收震慑全境之效?”
莫怀文恭敬的对陈新道:“属下还未说完,这四条之前,却有一事必须要做,捉拿当日杀我屯户之土民,不经官府而当众斩首!”
刘民有惊讶的抬头看着莫怀文,之间他满脸从容中略带激动,丝毫不是平日的谨小慎微,说起杀人便如杀鸡鸭一般平淡。
只听他继续道:“对这些土民而言,若现在就给好处,他们会认为是当日斗殴之后,我文登营怕了他们,反认为是他们应得,更或许得寸进尺。必须先把他们打服了,他们才会认为是大人给了好处,转而感激大人。因此属下说同意王营官的话,给屯户发下刀枪,就以安香保为登莱的范例,出兵搜捕当日乱民,没收所有田皮,凡反抗者一律斩杀。”
连周世发这个冷血动物也偏头看看这个莫怀文,似乎有点刮目相看,他忍不住对莫怀文问道:“莫先生,咱们就这么去?岂非与乱兵无异?咱们的战兵可不做这事。”
莫怀文转向周世发,彬彬有礼的道:“孔有德所部叛军当时多有流窜,四散乡间,多次暴起伤人,近日于安香保勾结闻香教余孽,屡次集众作乱,杀死义民数十,义民聚于府城,唐知县遂求助于登州镇副总兵陈将军……”
陈新眼睛微微眯起,身边的刘民有似乎呆了,笔悬在半空半天没写下一个字。
第022章 捆绑
会议中间休息,一群官员纷纷拿出烟来分发,屋中一时乌烟瘴气,有如火枪兵刚刚齐射完成。
陈新和刘民有到了隔壁休息间,留下海狗子把门,两人也点起烟吞云吐雾,陈新对刘民有好奇的问道:“刘兄大才啊,那莫怀文满脑子阴谋诡计,是不是你教的?”
刘民有瞥他一眼,不耐道:“我哪知道他那么多鬼点子,平日管着民政时颇为温和,待属下和同僚都很客气,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如此杀伐果断。”
陈新往后一躺,“不过我还是不打算用战兵,叫耿仲明去压阵,民户发刀枪便可。倒是莫怀文这家伙不错,一手大棒一手胡萝卜,比咱们两个想出来的法子还好。你打算怎么用这人?”
“原本打算是用他作民政的副手,相当于二把手,如今看来他似乎颇有野心,平日十分低调,你今日在场,他的另外一面便表现出来了。”刘民有颇有些犹豫,莫怀文今天大异平常的表现,突然让他觉得此人高深莫测,而民政中还没有出过这样的人,他很担心此人成为黄思德第二。
刘民有叹气道:“第一期识字班真是卧虎藏龙啊,你发现没,这个莫怀文和黄思德都颇有你的风采。”
陈新毫不介意的嘿嘿笑道:“不过我更看好莫怀文,黄思德从能力上来说,给莫怀文提鞋都不够。还是你培养得好,第一期就出这么多高手,后面这么多期的,现在只是限于资历,还没到冒头的时候。”
刘民有切一声,“莫怀文暂不说他,你可知你的心腹大将黄思德多能干,搞的那个文艺队,一水的美女帅哥,是不是给你准备的?”
陈新连忙否认,“是宣传用得,当然要美女帅哥,尽整些歪瓜裂枣的上去,能有谁爱看。你以为俺那么下作?”
刘民有毫不迟疑,“是啊,你以为俺不知道原来你当办公室主任时候,招的那个……”
“嘘!”陈新连忙打断他,“这都上辈子的事了,咱来了大明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身边全是一群大老粗,这事儿就别提它了。”
“不说你,王长福都盯上了,这宣传队不能放在黄思德这边,放民政这边好了。”
陈新两手一摊,“你可以加强监管,但这事一早就是让黄思德筹备,无缘无故转隶民政,我无法服众。我总不能说有人要打文艺队的主意。”
刘民有不甘心的道:“我会盯着黄思德的,搞宣传就搞宣传,他别弄得太过分,你该管管了。”
陈新舒一口气,满口答应后对刘民有试探道:“刚才黄思德所说给军官先分部分耕地的意见,你觉得如何?”
刘民有摇摇头,“这事情黄思德不是第一次来说,战兵有军饷有退养金,伤退有土地安置,如果军官土地再预先分好,待遇是不是太好了?咱们的土地并不多余。三月到达平度州的流民近万人,民政今年还要赴运河沿线以商社名义招募,今年至少在十五万以上。如果土地给了军官,他们也无人耕种,他们会招募佃户,那这些军官会不会成为新的缙绅阶层。算不算是一种先军思想?”
陈新低头沉思片刻,突然抬头对刘民有问道:“民有,你说的话在民政是否通行?”
刘民有有些诧异的道:“当然通行,没人敢不执行的。”
“也就是说,你的意志在民政无人敢抗拒,我在军政同样如此,只要正式下达的命令,无人敢打马虎,那么这是不是一种专制权力?”
刘民有张张嘴,他倒是从来没有仔细想过,只是天然的认为自己的理念都是为百姓更好,方法也比古人要好,应该都是正确的。
陈新继续道:“那我们权力的来源是什么?”
刘民有呆呆道:“是什么?”
“暴力,任何专制体制的权力都来源于暴力,所以才会有先军思想这种东西。这个时代的先军思想也没有什么不对,登莱周围按说来,没有任何敌对势力,结果你看如何,咱们从威海开始便一直与民户纠缠不清,与文登三卫同样如此。我们发展一步,就要从周围势力的身上咬下一块肉,这就是深仇大恨,往往需要你死我活的争斗。便如你若没有那支火铳,地上的穷困文登屯户便会被登州民户杀死,而他下一步就会杀你。”
刘民有茫然若失的听着,没有出言反对。
“现在需要把军政民政更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更直白点说,增加他们反叛投降的成本,那就是更紧密的利益关系。到时不需要我们去动员什么,他们就能拼死保卫文登的体系。咱们的军队里面有一些有家室的,用屯堡控制资产和家眷可达到目的,还有很大部分光棍,日后的流民到来恐怕光棍会越来越多,只靠退养金并不算牢靠。黄思德这个法子也有可取之处,土地从来是捆绑人的最佳资源。”
陈新丢下烟头,认真的说道:“更不用说咱们现在占了旅顺,那里每日都是前线,提高军队地位并不过度。在这个乱世来说,咱们需要的,是一支拥有民政系统的军队,而不是一个拥有军队的民政系统。咱们两人之间,需要在这一点上达成一致,后面的事情才好处理。”
陈新说完便看着刘民有,等待他的意见,从到威海开始,军队和民政都是并行的两条线,陈新和刘民有之间没有明确的隶属关系。虽然因为文登的连续胜利,军队的影响力远远超过民政,但陈新对民政一直是商量,而没达到在军队令行禁止的地步,刘民有往往也会对有些有异议的部分打折扣,如今摊子铺开,陈新认为需要确定文登体系的主体,好让整个体系有一个统一的方针。
刘民有揉着手中的过滤嘴,眯眼靠在椅背上。几年来战争不断,现在旅顺一占,军队成为主体已经是大势所趋,也是文登一直在吞并周边利益的驱动力,但他一直主理民政,却更清楚土地对流民的吸引力,那才是文登一步步壮大的根本所在。
刘民有脑中转过无数念头,最后迎上陈新的目光,“民政当然可以归属于你管辖,但绝不是归属于军队,你也别老把自己当成个军阀,你该是体系的最高首领,只有你是连接军民两方的枢纽,这是我想的,所以我不同意黄思德向民政伸手。文登仍然应该是一个完整的军民协调的体系,而非一支畸形的军队。暂时来说,我同意以军队为主体,但一旦咱们发展到合适的程度,就应当马上协调发展。”
“民有所说有理。”陈新要的就是这个表态,马上追问道:“那民有是同意先给军官分田了?”
刘民有摆摆手,“你要捆绑军队的利益,不要用土地,土地也是我们吸收新鲜血液的最佳资源,你不会愿意看到最后培养出一群地主武装吧。换个方式如何?”
陈新一愣,“什么方式?”
“用军队所有将士的退养金占股,投入四海商社,搞股份公司!”
陈新直直的盯着地面,摸着下巴沉吟道:“退养金?股份公司?”
这次换做刘民有等待他的答案,陈新眉头时皱是舒,好一会后突然满脸兴奋的一拍掌低吼道,“什么他妈莫怀文徐元华,比起刘先生连米粒之光都算不上,这才是大才啊。”
……
安香保的文登屯堡,这里原来是一片抛荒地,文登的两百多屯户来了之后,在这里搭建了窝棚,前几日的械斗之后,周围码起了十多座新坟,死者家眷正在烧纸点香。
明代的葬礼一般没有戏班子,大多数人认为是对死者不敬,请戏班子唱戏是清代才逐渐兴起,曾被朝鲜等国认为是礼仪沦丧的表现。
屯堡周围每天都聚集着许多土民,其中有不少生员模样的人在鼓动,屯堡没有堡墙,文登的青壮屯户手执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