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南桥搭救,潘又安必死在狗县令侯勋臣之手。
再说薛姑娘闻说潘郎到了,知道是救星來了。遂愁眉一展,喜笑颜开。把暗藏的毒药也尽数撒了。妈妈看女儿高兴,自然也跟着高兴,笑问道:
“青青,果真是你家掌柜的(当地习俗:称丈夫为掌柜的)來了吗?”
青青是薛涛的乳名,她本名叫薛碧青,薛涛则是她的艺名。妈妈也非是她的亲妈妈,老夫人本是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妾。因是这家官人遭了仇人暗害,全家被杀。唯有老夫人当时不在现场,才躲过一劫拣了一条性命。这家大户人家的财产被洗劫一空,她无子无女又无依无靠,只得流落街头。那时薛碧青尚在万花楼,看老夫人举止端庄贤婌且又目慈面善,遂认她做了干娘,并不时接济她一些日常所需。薛碧青回到潘又安老家之后,老夫人也随之到了潘家。数年來俩人以母女相称,倒也相得益彰。小潘走后,薛碧青生了个女儿取名潘星月,小名叫月儿。前不久,因张家兄弟闹事,薛碧青将小月儿打发老夫人送到一个可靠的人家寄养,声言若是她不在人世了,日后如是月儿父亲來寻就让她跟随父去,若是父亲不來,就跟那家做女儿吧,自然给了那家不少银两。
薛碧青见妈妈问,脸上带了喜色,浅笑道:
“潘郎來了,他终于來了,时日一丝不差,真是信义真君子啊!”
“这下好了,你们终于母女有救、全家也该团圆了。”老夫人说罢,眼角带泪,悄悄用衣角拭去。
薛碧青会意,言道:“妈妈放心,女儿以后不论到何地,都要把您带在身边的。”
老夫人遂改忧为喜,道:“潘将军身为国之栋梁,皇上股肱,又是重情重义践诺守信之人,老婆子有了这样一位大靠山,以后天也不怕地也不怕了。”
老夫人仍旧想着夫家仇人那事,难怪时常为此提心吊胆哩。
门外的小兵不时报來村外消息,先说娶亲的人被黑汉打跑了,接着又说黑汉俩人被杀,张家兄弟带人围攻村子,村人怨声载道,最后才报道:
“潘元帅到了!”
薛碧青紧张是紧张,但并不怎么惊慌失措,一个曾经准备行将赴死的人,既然她的主心骨、顶天立地大丈夫都到了,还有什么可畏惧的?潘郎这几年辟疆开土、荡倭平寇,身经百战、所向披靡。他的事在他的家乡广为流传,无人不知,难道这样一个大英雄还会倒在张家那伙狗贼面前?薛碧青想罢,吩咐老夫人道:
“妈妈,咱俩搬梯子上房,这次我倒要亲眼看看我的潘郎是如何杀贼的?”
老夫人答应一声,母女二人攀梯子登上屋顶。
潘又安着人送新梅小姐进京,随后又和老丈人交待了一些具体事项,顺便又在街市上买了些礼物给爱妻。一走便杳无音信,薛涛有无孩子、生男生女一概不知,所以只给小娃娃买了些食品和玩具,衣物这一节就免了。另外上次出事,乡亲们对他不薄,也尽可能备了些礼品。一切收拾妥当之后,这才动身踏上归乡路。
刚到村头,就见有大队兵马聚集,人声鼎沸,吵吵嚷嚷,仿佛有过动武械斗的迹像。潘又安何等样人?经战阵无数,刀口舔血的人,一见此状,立马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随即令人抬出他的带钩长枪,驱白龙神驹,直奔兵马聚集处而來。
“什么人?因何在此聚众闹事?”潘又安问道。
“你是何人?”张天豹明知故问。
“我先问你?”潘又安发现了不远处的两具无头尸身,穿着打看扮似曾相识,一种不祥的念头在心中升起。
“我们是前來潘家洼娶亲的,遇上山匪抢劫,被我等剿灭了。”张天豹轻言带过。
“娶亲,娶的哪家亲?”潘又安紧逼相问。
“你一个过路人,走你的路就是了,何必管那么多闲事?”张天福插嘴说。
“天下人管天下事,哪样是闲事?再说我乃祖居潘家洼,虽是离家久远,音讯却是有的。你且说,你们娶的是哪一家亲?”
“这么说你就是那个从小入宫做了太监的潘又安了,一个阄人,我们娶亲管你个屁事!”张老八仗着自己人多,完全不把潘又安放在眼里。
“你们娶亲我可以不管,你们若要娶我老婆我也不管吗?”潘又安隐隐感到有大事,而且他已经发现尸首旁其中一具头颅很像是老齐的黑头。
“哪个是你老婆?姓薛的丫头本是万花楼的妓女,你当了一夜的嫖客,她就成你老婆了?”此时张天禄已顾不得体面,为了应付他这个死对头,甚至不惜诬称自己快要到手的新娘为**。
“妈的,想死也不挑个地方和时辰?”潘又安听罢不禁气涌心头,闷声吼道,“这么说,我的两员部将是你们杀的了?”
齐、林二人带來的二百军兵听说大帅到了,立即提起精神,从村子里钻了出來,汇聚到一起,朝着潘又安叫道:
“大帅,就是这伙狗贼杀了齐、林二将军,千万不要放过他们呀!”
听军士们如此一喊,刚才是猜测,现在得到了验实。潘又安脑子“嗡”一声响,两眼发花,火星直冒,眼前一黑,几乎洠Т勇肀成系湎聛怼4蠼涝谖廾拢牧轿缓眯殖ぞ谷槐徽饣矬痹舾α恕E擞职才有耐菲穑裣虻ū呱咽种星菇袅艘唤簦谧帕忱鸬溃
“哪个先來受死?”
张天豹见势不妙,为保险起见,招呼一声说:“哥几个一起上啊!杀了姓潘的咱就天下太平了!”
第三零零四章 山阴侯驱兵报子仇
此时潘又安为报杀兄之仇,怒火中烧,早已是红了眼的。张家三阎王乃井底之蛙,不识山高水低,心想刚才那两将被四哥一人杀了,如今三个对一个,而且眼前这个看似并不比先前那两人勇猛,岂有不胜之理?兄弟三人抖擞精神,舞刀弄枪,飞马直取潘又安。
潘又安指东打西,只一合便削了张天福的脑袋,张天禄躲得慢些,被剌中后心,张天豹见势不妙,回马要走。潘又安岂肯放过,驱马上前,轻轻一挥,勾链神枪便进了张天豹的肋间,再一用力,张天豹离鞍而起,足有三五尺高低。
张天豹悬在半空,大惊失色,变腔变调苦苦哀求道:“将军爷爷饶小子一命吧!我俩兄弟换你两将军,一命抵一命,就算咱们扯平了谁也不吃亏,行吧?”
潘又安怒道:“放你妈的狗臭屁,我堂堂朝中两员大将,岂能与你这等村野匹夫刁民恶徒相提并论?小子,脚底下放快点,找你两兄弟阴间相会去吧!”
说罢,潘又安奋神力轮圆了就势将张老四摔了出去足有丈八开外,张天豹大头朝下,落地之后头碰巨石,脑浆奔流,一命归西。
张家兄弟带來的乡丁、庄丁见状,纷纷弃刀扔枪,跪倒在地一大片,口中嚷嚷道:
“大将军啊,此事与我等无关呀,我们跟随他们无非是混碗饭吃,请将军饶了我们这些泛泛小辈吧!”
潘又安不依,骂道:“你们这伙狗贼,务农的不种田,经商的不开店,苍蝇逐血,恶狗赶屎,依附黑恶势力,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念你们本系乡民,家中也有老有小,且放过你们一回,各自回家奉公守法,再若聚众闹事,天理国法都是难容的。”
众兵丁磕头如捣蒜,齐齐道:“将军教诲如雷灌耳,小子们再也不敢出门闹事了,打死也不敢了!”
说罢,二百人的队伍发一声喊,作了鸟兽散。
其中有几个铁杆恶奴,洠乜癖嫉秸偶冶ぷ佣ァ@险磐诽蛋烁龆诱哿素恚偈逼放#叵欤蠛鸬溃
“反了反了,气死我了!來呀,抬出我的扳斧,扛出我的强弓硬箭,快快集合人马倾巢出动随本侯爷杀奔潘家洼,杀了那个狗太监替我三个儿子报仇血恨呀!”
薛碧青立在屋顶,放眼眺望,眼见潘又安眨眼之间便杀了张家那仨恶徒,不由手舞足蹈,仰天笑曰:
“潘郎盖世英雄,名不虚传,果真丈夫耳!”
老夫人在旁也道:“姑娘可是看清了,那穿白袍、骑白马、手执长枪的小将可是你家掌柜的?”
“不是潘郎还有谁人?”薛碧青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远处自豪的言道。
“老身看花了眼,还以为是常山赵子龙呢!”老夫人羡慕的赞说。
“常山赵子龙也不过如此罢!”说着话薛碧青想起了什么,突然吩咐道,“妈妈,快快烹肉温酒,我要亲自到阵前犒赏潘郎去呢!”
娘儿俩互相搀扶着下了梯子,薛碧青亲自下橱,做了几样可口饭菜。然后箪食壶浆,老夫人在前头带路,薛碧青就穿着了随身一套缟素衣裙,出了大门到了村前。
潘又安正在着人敛了齐林二将的尸身,将头和身子用绳子缝合到一起,暂时安放在关帝庙前的石阶上,草草设了两个灵位,并砍下张家三兄弟的头颅祭拜二将。潘又安倒头下拜,伏地放声大哭,口中念道:
“痛哉惜哉,虎落平阳遭犬欺,大将死在无名之下,两位哥哥一世英雄,却为小弟在这儿丢了性命,真真是痛杀我也!哥哥此去不远,小弟已经替二位兄长杀贼报仇了,请哥哥安心闭目,一路走好!”
此时正好薛碧青赶到,搀住潘又安,忙问:
“潘郎,所祭者何人?”
潘又安哽咽道:“是我的两位义兄,被贼人杀了。”
“莫非是午间带人前來称我作弟妹的两位将军,一位黑脸、一位黄脸……”
“正是二位哥哥。”
“啊呀,如此说來我也该拜拜两位大伯兄了。”
说罢,薛碧青将随身所带的酒食等一一供奉在临时设立的齐、林二位灵前,夫妇二人重新拜祭了两位兄长。
此时天色渐晚,潘又安命令士兵随地安营扎寨,吩咐不许骚扰百姓,违者严惩。
碧青要潘又安回家去住,潘又安道:
“青儿,你看士兵们都在野外露宿,我却回家安息,这成何道理?打了娃娃娘出來,张家父子必不肯就此罢休,一场恶战再所难免。青儿你且回去和妈妈给我们准备一些汤水來就足够了。”
潘又安又向薛碧青介绍了南桥和保保、横横等,大家均见了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