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落的妃子来说,却是一记不小的福音。
得罪了姑姑,就等于得罪了国主,而得罪国主的人通常是没有好下场的。于是,她们表面都还和和气气,姐姐妹妹的叫,背地里却都冷笑着等着看柳莎怎么从主母的位子上滚下来。
今天,柳莎因不见了秋韵,着人去找也没有找到,便自个儿寻往幽狐宫来了。
正赶上三宫六院在这里聚点,刚想绕道时,被一个叫丽狐的妃子发现了。那丽狐先是惊叫一声,接着便嗲声嗲气地喊道:“姐姐在找啥呢?我们正赶上给姑姑请安来了,姐姐难得出宫,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吧,姐妹们也好叙叙家常。”
柳莎打着哈哈道:“啊呀,是姐妹们啊,本宫的一个丫头不见了,找了许久也没找着,不会是妹妹们藏起来了吧?”
“哎呀,姐姐这话就不对了。别说是姐姐,便是姐姐养的小猫小狗,我们姐妹见了都得礼让三分,给几分尊重,谁有那么大胆子,竟敢动姐姐宫里的人啊。”
163,争风吃醋
“啊哈哈,知道就好,知道就好。”柳莎继续打着哈哈:“对了,听说姑姑回来啦?不知道是长住呢,是小住呢?还是永久住下去呢?”
“姐姐这话要是让姑姑听到可就不好了。姑姑被天帝关入水牢,要不是我们国主及时救回来,这会儿姐妹们就没这么好命了。”丽妃鼻子里嗤了一声道:“再说,姑姑回来都好几个日子了,姐姐是真不知道呢,还是假装不知道呢?”
“好些日子了?”柳莎一拍脑袋,装作很无辜的样子:“这个倒真不知道!只怪国主整天像馋猫似的腻着本宫,让本宫出门不得,他又从不曾在本宫面前说起姑姑的事,所以,本宫倒是多有得罪了。”柳莎话说得诚恳谦逊,但那眼眸中却闪着一丝鄙夷。随着话音,她那婀娜妩媚的身子已经上了幽狐宫的台阶:“既然姑姑回来了,本宫碰巧又知道了,说什么也得进去瞧瞧,也好叙叙姑嫂之间的感情。不然,在姐妹中落下话柄,那本宫在国主面前可就百口莫辩咯。”
那丽妃被她呛了一口,气得脸色发青,嘴唇颤抖。她朝地上啐了一口,不怀好意地对那些等着看好戏的妃子们说:“姐妹们,天色还早,我们还要不要进去坐坐?”
“哎呀,昨儿姑姑答应给我欣赏她的绣帕,今儿一说话倒忘记了,这会妹妹突然提醒了我呢。姐妹们,不如我们一起去欣赏吧。”一个年龄稍大叫嫣红的妃子闪了闪狐媚眼道。
“好呀,能托姐姐的福欣赏到姑姑的拿手绝活,是难得的好机会呢,妹妹们当然愿意啦。”
于是,一众妃子又迈着幸灾乐祸的步伐转身进了幽狐宫。
那王雉此刻像个受宠的王妃一样,斜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那张肥脸因油脂过剩。像抹了一层薄薄的蛋清,散发着油腻腻的光泽。她背后垫了一个软垫子,由于力量的挤压,软垫子已经揉成了一团,她那质地细薄的衣服似乎快被肚子上的赘肉撑破了。
软榻两边,各站着两个穿着绿色衣服刚总角的小宫娥,这两个小宫娥刚齐旁边的长条椅。
柳莎一脚踏进来,见王雉在闭目养神,连个小丫头像两团绿茸茸的肉肉站在旁边一动也不动,脚步犹豫了一下。转身欲走。
说起来,她对这个姑姑还真没什么印象。这王雉虽是国主的亲妹子,但毕竟比自己大了许多岁。平时又没有什么交集,就更谈不上什么感情了。所以,她对她算不上喜欢也算不上不喜欢,就像陌生人那样,感觉平平淡淡的。假若在路上碰到,兴许还不认识呢。
对于这个年老色衰,因陷害萦玉仙子而被天帝关押,后又被夜书救回来一事,她是听秋韵说的。而且,她回来后。一向冷落的幽狐宫开始像过节一样热闹起来她也知道。本想出于礼貌去见一见这个在天庭呼风唤雨的姑姑,但考虑自己名义上毕竟是她的嫂子,大小有序。若自己巴巴的来看她,倒显得她太不自重了。
今天,若不是秋韵那丫头一早就不见了踪影,她也不会急急地寻到这里来。既然寻来了,碰上了这一堆争风吃醋的女人。自己若不进来看看,倒又显得自己太矫情了些。弄不好,那些肤浅的堂客们又不知背地里要怎样说自己了。但一进来见王雉正在休息,不免感到一阵尴尬,特别是那两个绿茸茸的肉肉偷过来的警告眼神,更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在进退维谷间,她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出去的好。不料刚一转身,就被后面的一众妃子给拦了回来。
“哎呀,姐姐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么急匆匆的走,是不是对我们姑姑有成见啊?”那个丽妃不怀好意地笑道。
“姑姑不是在休息么?本宫对她能有什么成见,你不要乱说话。”柳莎冷哼一声。
这时,王雉睁开了眼睛,对那两个小丫头挥了挥手,那两个丫头忙点头退了出去。
“你们在吵什么呢?”她慢悠悠地坐正了身子,伸手端过刚沏好的新茶,轻轻地啜了一口。
“哎呀,不好意思吵醒姑姑了。”那丽妃忙见风使舵,像个哈巴狗一样上前在王雉的肩上揉捏起来:“嫣姐姐说姑姑昨儿要给她看您绣的绢帕,先前忘记了,半路上又想起来了,她不好意思转来,我们姐妹便陪她过来了。不想在门口碰上了柳姐姐。柳姐姐本不想进来的,但经不住姐妹们的劝说,所以,这会儿她也来了。”
一番话说得王雉很受用,她漫不经心地扫了各位嫂子一眼,将目光停在柳莎的脸上,肥厚的下巴一牵,淡淡地笑了起来:“嫂子屈尊降贵来幽狐宫,王雉诚惶诚恐啊!这不知又要折杀本宫多少天寿了。”表面似很亲热,但傻瓜也听得出话中的尖酸刻薄。
柳莎倒并不在意,她好以整暇地报以一笑:“姑姑严重了。本宫并不是专程来拜访姑姑的,是因找寻那奴才而顺便进来坐坐的,所以,姑姑无需这么客气。”
王雉脸色一白,双手紧紧一握,但到底是只老狐狸,翻涌的情绪很快便平复了下来。她悠悠然地又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笑道:“嫂子的奴才?不知是哪一位呢?若是本宫知道,也可以给嫂子通个信儿。”
柳莎一听这话,顿生一喜:“姑姑有这份心倒是难得了。本宫的奴才叫秋韵,这丫头至早上起就不见了,也不知野到哪里去了,派人四处找寻也没寻着,姑姑是有些本事的人,还请留心一下。”
王雉笑道:“一个奴才,不见了也就不见了,也值得嫂子这般用心么?”
“姑姑这话错了,如论是蝼蚁还是牲畜,疑惑是各种存活的植物,只要它有生命,都值得我们去呵护,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哦,看来嫂子还真是一个良善之人。好吧,本宫给你留意就是了。” 王雉淡淡地扫了柳莎一眼:“不过,本宫前不久倒是听到一个消息:说是城外有个丫头被打得奄奄一息了,不知是不是嫂子要找的秋韵呢?”
柳莎跳了起来:“在哪里?”
“看嫂子急的!”王雉笑道:“不过,听人说,那奴才是因为给自己的主子介绍野男人时,恰好被她家男主人发现了,男主人一怒,才将她丢出去痛打了一顿的。哎呀,那丫头也够可怜的,你说介绍个野男人就犯法了么?值得那么多的老百姓骂她,对她吐口水,用腐烂的菜叶砸她么?”
柳莎脸色灰白,手指颤抖着。为了不在这些女人面前失控,她咬紧牙,依旧笑容满面道:“姑姑说得很对,这样的奴才虽然可恶,但不应该受到这样残酷的惩罚。——看来,秋韵这死丫头是躲在什么地方去玩了,待本宫再去找找看。”说罢,提脚就走。
“姐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会那奴才真是你家秋韵吧?不过,凭姐姐平日里的那副骚狐样,很难说那丫头不是秋韵哦。”那丽妃皮笑肉不笑地道。
柳莎一怔,闭了闭眼,吸气吐气,然后转过身来:“侮辱本宫可以,只是别让国主知道!”
“哟,国主知道了又会怎样?难不成要为一只破鞋来教训妹妹不成?”那丽妃一步一步地欺了过来:“亦或是为姐姐你立一个贞洁牌坊呢?哈,姐姐平日里将国主迷得魂不守舍,言听计从,你还真以为国主在这件事上还会对网开一面?”
“你!”柳莎气得浑身颤抖:“国主宠爱本宫,那是因为本宫识大体,不像你们这帮小女人,一天到晚只知道如何争风吃醋,如何讨好国主,而活得一点也没有自我和自尊,你们这样的女子,不要说是国主,就是丢到大街上,连下三滥都看不上。不错,国主是迷恋本宫,迷恋得一刻也离开不得,那又怎样?有本事你也迷他去啊?”
“你!”丽妃一张脸涨得通红。她到底年轻一些,在道理上说不过柳莎,只得眼泪巴巴地转向王雉:“姑姑——。”
“姑姑什么呢?嫂子一向品性端正,而且曾师从太舜天帝,怎么会做出如此不要脸的丑事呢?”王雉瞪了丽妃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这话看似熄祸,实则火上加油。而且,这油就像菜地里冲洗的大粪,将沉淀在那些妃子里的恶缘一下子撩动了。她们愤怒地扑向柳莎,用长长的指尖在她身上掐着捏着——
女人发怒起来可谓是翻江倒海。只眨眼功夫,柳莎身上的衣服便被撕破了,头发也散开了,脖子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条指痕,看上去触目惊心。好在她一直用手抱着自己的脸,清秀的脸蛋免遭一劫。
炫枫与清心到达时,正是那些女人最疯狂的时刻。她们像一群发怒的母狮,揪着柳莎的头发,衣服等用得上力的地方发疯般的捶打着,撕咬着。
“住手!”突然一声暴喝,同时一阵飓风扫过,那群疯狂的女人像落叶一样纷纷倒在了地上。
164,痴情女子
王雉警惕地站起来喝道:“来人啦,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