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自然!”清心道:“你放心,我已经记住了你教我修炼的各个要领,我会很感激你的。现在,既然我的亲人就在溟城,那我也不必再留在你身边了。日后,若清心知道冒犯了你,自然会带着重礼登门道歉;如若不是,那么,也就别怪我不讲这番交情了!”
“交情?!”锦蓝枫苦笑起来:“难道,你我之间只有交情?”
“对不起!在我的记忆没有恢复之前,我不能给任何人以承诺!”说这话时,清心的心竟微微疼了一下。她咬了咬牙,继续说:“现在,你吩咐我做的事我已经完成了,所以,也请你放过我,让我去和我的亲人团聚,我会更加感激你的。”说完,她看也不看锦蓝枫,拢了拢秀发,转身欲走。
“你不能去——。”锦蓝枫眼眸一窒,忙从后面抱着她:“你真的不能见他!不然,他会立刻杀了你!”
“笑话。”清心仰起头,唇边绽出一抹讥笑:“我的亲人会杀我?你是在说笑话吧?难道,我的亲人还不如你这个外人吗?”
“啊!”锦蓝枫的心像针扎了一下,蓦地松开手,往后退一步,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哀伤:“你怎么会这样说?这两千年以来,我炫枫神君抛下地府的所有公事,就为了找到陷害萦玉仙子的凶手,还你一个清白,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到头来你却仅把我当成一个外人——。”
他的脸上布满哀伤,眼里却汹涌着一股狂怒,站在那里,精神萧索,竟然像旷野里的一杆孤竹,全身上下散发着有一种遗世独立的清冷与寂寞。
清心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忙垂下眸子,将眸子里涌出的疼痛逼了进去,她的声音顿时柔软了起来:“对不起,刚才是我太激动了!不过,请谷主也换位思考一下:当你百般打听亲人的消息,却不知自己的亲人就在离你咫尺之遥的地方,要不是事发突然,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时,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所以,请谷主理解我的心情。而且,我还要告诉你的是,即便他们是十恶不赦的坏人,是人人不齿的叛国臣,我也要去见见他们的,因为,他们毕竟是我的亲人!”
话说到这份上,锦蓝枫只得无奈地闭上眼,背过身去:“他便是梅兰国的一字并肩王闵扶桑。既然你要见,就去见吧。记住,见了他千万小心为上,因为,这个人为了野心,通常是六亲不认的。所以,关键时候能跑则跑,别让她捉了你当人质。”
“谢谢谷主。放心吧,我的亲人不会像你说的那样卑鄙!”清心有些不悦地说,然后朝锦蓝枫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告别礼仪了。
等清心离开自己的视线后,锦蓝枫蓦地惊醒过来,他一拳砸向旁边的一棵硕大的樱花树。此时,树上绽满花朵,红艳艳的花朵映红了一方天。锦蓝枫这一拍,竟将树上的花叶拍落了个干净,落了他一身的花瓣,樱花树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凌乱着,扭曲着,疼痛着——
清心走出皇宫时,夜幕已经低垂了,一缕暮春的微寒罩了下来。
由于知道她是锦蓝枫的朋友,所以,行走在皇宫的各路口时一路畅通,并没有遇到什么阻拦。
不过,令她奇怪的是,这皇宫里好像有许多人,摩肩接踵的,每条长廊都是来来往往,衣服各异的人。而且,这些人表情僵硬,眼神冰冷,如果不是在皇宫,清心还真会把他们看成一具具游离的僵尸。
095,护国烈女
沿街打听闵王府,清心竟然收获一份好心情。原来这闵王爷在民间的口碑极好!上忠于朝廷,下体恤百姓,并经常出资接济贫困的百姓,遇上哪里需要修桥筑路,他也绝不会袖手旁观。在老百姓眼里,这闵扶桑是梅兰国不可多得的一位好王爷。而且,因为国事操劳过度,现已卧床半月之久了——
这完全与锦蓝枫口中谋篡皇位的叛臣牛马不相及。
虽然这个消息令她高兴,但同时,她的心也在隐隐作疼。想不到斩妖除魔,这些天来对自己呵护有加的锦蓝枫竟然也信口雌黄,编制一套谎言来诬蔑她的亲人。这诬蔑不仅让她伤感,更让她心里多了一重疑虑。这疑虑像怪物一样盘亘在她的脑海里,腐蚀她对他日渐多起来的好感,并像恶魔一样撕扯着她的情绪,想要她立刻弄清自己与他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
王府在溟城的西北边。还隔着一条长街,清心就在薄薄的暮色中看到了那座自己在心里描述过无数次的房子。她心里描述的王府不奢华,不霸气,和普通的王府一样,温馨,温暖,充满亲和力,但当它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却微微有些失望和内疚。
那是一座外表不比皇宫逊色多少的华光灼灼的大房子。
翘檐斜飞,红墙染云,琉璃瓦如水晶般闪着碧莹莹的光芒;房子周围,凉亭水榭,修竹异草,绿油油的常青藤攀爬在高高的围墙上,如一道天然的翠屏。如此奢华的外观,倒与百姓口中盛赞的王爷有些格格不入了。好在王府周围,长了一排高大的梧桐树,那蓬勃的枝桠将王府的外观遮掩了一多半,但仅露出的这冰山一角,在这西街也足够独领风骚了。
清心忽然紧张起来,这府邸与自己想象中的相去甚远,相反有一种让人望而生畏的权贵,生疏和冷漠,将她马上要与亲人相见的喜悦之心一下子就冲淡了,心里多了一份拘谨和犹豫——
她慢慢靠近王府,躲在一棵粗壮的梧桐背后,悄悄地注视着那扇冰冷的红漆铁门,心扑通扑通跳着,手心里攥满了绵密的汗水,她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进还是该退——
正在梳理纷乱的情绪,忽然,那红漆铁门咣当一声打开了,一大队人马从里面冲了出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列成方阵。那些人个个身穿紧身短衣,蒙着面,身挎大刀,看上去年龄都不大——
为首的那个人身披银色铠甲,手拿一把弯月刀,五十上下年纪,身材适中,长相儒雅,隐隐有一股凛然之气,让人观之便生出一股敬怯之心。或许是养尊处优的缘故,那人白净的脸上略显富态,说话时,脸上的赘肉随着短须一颤一颤的,仿佛要从脸上掉下来。
只听他说:“听着!本王仰仗魔君多年眷顾,终于等到出头之日了,成败就在今晚!成了,你们便是本王最得力的臣子;败了,我们便是遗臭万年的叛国贼。所以,今晚你们要拿出平时的看家本领来,别给本王丢脸!此事只可胜,不可败!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我等誓死追随王爷!”铿锵的回应声在王府上空久久回旋。
隐藏在暗处的清心听到此话,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叛国贼?!——原来,这王爷真有叛变之心啊!不仅欲谋朝篡位,夺人江山,而且还是那玉面魔君的爪牙?
自己可能真错怪锦蓝枫了!
这人,是自己的亲爹吗?自己怎么没有一丝熟悉的感觉?有人说,即使一个人失忆了,但当面对自己最亲的人时,那种血缘关系也会让彼此有潜意识的亲近感!但她没有,一点感觉也没有!仿佛这个人与自己没有半毛线的关系!
那自己要不要上去试探一下他呢?若贸然上去问话,万一他不是自己的亲爹,他会不会一怒之下杀了自己?毕竟,自己无意中撞见了他的阴谋。锦蓝枫说,这王爷野心勃勃,为了实现宏伟目标,他可以六亲不认——
万事留一线,自己还是等他们远走了之后,再敲门找门厮摸摸情况再说。
就在这闵王爷训完话,准备朝皇宫进发时,忽然从王府里面跑出来一个中年女子。这女子穿着华丽,容貌姣好,虽是半老徐娘,但却风韵犹存,而且眉眼间散发着一股养尊处优的贵胄之气。跟随女子跑出来的,是一个还未及笄的小丫头和两个慌慌张张的丫鬟。
女子跑到王爷的马前,忽然拉着那小丫头的手跪下,她一把抓住王爷手中的马绳,含泪道:“王爷,看在你我多年夫妻的份上,看在皎儿的份上,你就饶了皇上吧?!”
“福晋,你跑来做什么?快和皎儿回去。这是男人的事,女人少来搀和!”王爷眉头皱了皱,不耐烦地朝她们挥手。
“不!我身为皇上的堂妹,有权维护皇家的利益。王爷若执意如此,那,那贱妾就死在你面前好了!”女人说着,忽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剪刀,抵在自己洁白的脖子上。
“爹,爹,你就听娘亲的话,别去了好不好?好不好?”那小丫头见母亲这样,顿时吓得大哭了起来,她起身跑到闵王爷身边,讨好地抱着父亲的大腿可怜巴巴地乞求着,眼泪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看得清心鼻子一酸,也差点也掉下眼泪来。
如果这王爷是自己的亲爹,那么这小女孩便是自己的妹子了,而这女人——是不是自己的亲身娘亲呢?清心想着,双手攥得紧紧的,脚步不由往外面挪了一挪。
那王爷却并不为这母女的泪水感动,反而为她们拦住马头而恼羞成怒。他回头朝府邸大声喝道:“来人,快将福晋和小姐弄进屋去!”
两个年轻的男家丁应声而出,但刚走到跟前,就听见啊的一声惨叫,那烈性的女人已将剪刀往脖子上狠狠抵了进去,然后又狠狠地往外一抽,那鲜血顿时如喷泉一样喷出尺余许,洒在闵王爷的马头上,像一朵朵啼血的杜鹃花。女人身子晃了晃,对着闵王爷凄惨一笑:“贱妾——会看着这一切的!”说完,眼一翻,倒地气绝身亡了。
那小丫头见娘亲死了,大哭一声,一口气提不上来,竟也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两个家丁和那两个丫鬟愣在当场,还没有反应过来,早被闵王爷手起刀落,将四人的脑袋从脖子上齐刷刷地削了下来——
从福晋自刎到削掉四颗脑袋,前后不过眨眼之间。但这眨眼之间的功夫,却令清心如坠冰窟,冷得全身颤抖过不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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