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郡王府和敬郡王府向来不和,敬郡王妃过来不过就是走个过场,脸面上应付一下罢了,客人到齐了,大厨房准备好了饭菜,琳怡让人摆桌,大家陆续入席。
太后娘娘的丧期过了,大家好不容易透过气来,就像借着宴席顽一阵子,有人提议要传花,琳怡让人从花房折了一枝玉兰花,蒋氏主动起身要去屏后击鼓,在大家手中传来传去,两次都落在琳怡手里。
大家顿时哄笑,让琳怡讲笑话来。琳怡推说不会,大家就拉扯着笑,琳怡只好喝了杯桂花酒。第三次落在琳怡手里,蒋氏出来提议要作诗,宴席中会诗的媳妇子也称好,大家又热闹了一阵,敬郡王妃坐在角落里渐渐扬起了眉毛,心中冷笑。
大家又相继行了几次令,女眷们喝了桂花酒,敬郡王妃觉得无趣,话也不说,幸好康郡王府的桂花酒极好喝,就坐在一旁独自饮酒,偶然抬起头来看到女眷们瞄着她窃窃私语。敬郡王妃觉得气闷,让丫鬟陪着去更衣,从院子里走回来,也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笛声,呜呜咽咽地让人听着好不心酸。敬郡王妃皱起眉头看向身边的丫鬟,“可听到动静?”
那丫鬟也听得忙点头,“说不得是康郡王府请了女先人。”
敬郡王妃冷笑,“她也请不到什么好人,大喜的日子偏要哭尿起来。”
两个人往前走,敬郡王妃似是眼前一花,看到有人戴着高高的帽子从她眼前一掠而过,不似寻常人的打扮,顿时吓了一跳就去拉身边的丫鬟,“你看到没有……”
那丫鬟低头伺候什么也没看到只是摇头。
敬郡王妃觉得心跳如鼓,一时间周身冰凉。
主仆两个好不容易走回花厅坐下,在女眷的欢声笑语中,敬郡王妃好不容易定下心神,丫鬟刚好才端了新蒸好的鲈鱼上来,敬郡王妃好食鱼眼,就要伸筷去夹,谁知道筷子刚要落下,鱼眼睛就一下子落下来,顿时吓得敬郡王妃收回筷子将旁边的茶碗也打翻,茶水顿时落在敬郡王妃的裙摆上。
坐在敬郡王妃身边的女眷就惊呼出声,急忙让下人拿巾子过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敬郡王妃身上,为了夹菜打翻了茶碗,这样的事着实让人脸上无光。
旁边的下人粗手粗脚擦疼了敬郡王妃的手臂,敬郡王妃心中的火顿时烧起来,一脚将那下人踢在地上。
那下人惊呼一声急忙告饶,琳怡起身过来瞧,“敬郡王妃消消气,这是怎么了?”
琳怡的声音不高不低,敬郡王妃看过去,对上琳怡那双闪烁的眼睛,似笑非笑似的,静静地看着她的狼狈,趁她不注意还特意看了看盘子里的鱼眼。
当着这么多女眷,敬郡王妃不好发放。可是只要想到广平侯在科道时参她强买土地,官府又在果林里挖出尸身,如今果林不但被官府封了,敬郡王府还陷入了官司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脱身。建金塔是她向信亲王妃提议的,本来一切顺利,又被科道一本参到皇上那里,金塔不能建成,她在佛祖面前许愿未还,家中频频出怪事。
敬郡王妃又想到刚才的笛声,还有那戴着高高帽子的身影,回来鱼眼又突然掉下来,敬郡王妃皱起眉毛看向琳怡,“好好的办宴席,怎么让人吹那样悲戚的曲子,我在花园里听了就吓了一跳。”
大家都关切敬郡王妃打落了茶碗,谁知道敬郡王妃会提起什么曲子,琳怡也觉得诧异和众位女眷面面相觑,“郡王妃说的什么曲子?刚刚我们一直在击鼓传花,哪里吹什么曲子了。”
敬郡王妃开始就坐在角落里不愿意和康郡王妃亲近,大家也知晓两家的关系,聚在一起难免有抵触心理,却没想到真的会生出什么事来。
敬郡王妃皱起眉头看向身边的丫鬟,“你听到没有?”
那丫鬟不但怠慢急忙道:“真的是有,我们郡王妃还看到了人呢。”
这样的话题,一下子打破了欢快的气氛。
“我们家老太爷刚没了,家里的宴席就没有大办,前院没有请客人,就是我们女眷聚聚,更没有请戏班子和女先人,”琳怡说着看向巩妈妈,“去查查有没有谁在花园里吹笛子惊了敬郡王妃。”
琳怡说完又问敬郡王妃,“郡王妃可看到了吹笛子的人?”
提起这个敬郡王妃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敬郡王妃半天不说话,琳怡低声道:“我有一套新做的衣服,若是郡王妃不嫌弃先换上。”
蒋氏也关切地来看敬郡王妃,“我陪着郡王妃去换衣服。”
都说挥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场合,敬郡王妃也不好再争执,巩妈妈忙上来引路,带着敬郡王妃去换衣服。
琳怡回到座位上继续主持宴席,大家才落座,外面又隐约传来喊叫声。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
第三百零三章 有鬼
琳怡打发胡桃去看情形,不一会儿功夫胡桃回来禀告,“敬郡王妃说在花园里看到人影儿了。”
在花园里看到人影儿?
琳怡没有做声,半晌才道:“是不是传菜的媳妇子?”
胡桃道:“应该不是,媳妇子们都在外面等盘子,奴婢才去问过,没有人从那边过来。”
琳怡知晓了颌首,“去跟敬郡王妃说,今儿府里来了客人,下人们来来往往的忙乎难免毛手毛脚,让她别害怕。”
胡桃颌首,“奴婢这就去说。”
琳怡想了想,“再让厨房准备些温热的汤水送过去,让敬郡王妃压压惊。”
胡桃带着小丫鬟下去安排,琳怡笑着和身边的女眷说话。
好半天也不见敬郡王妃回来,琳怡正要遣人去问,蒋氏带着胡桃进了门。
“没事吧?”琳怡低声问蒋氏。
蒋氏坐下来,“敬郡王妃觉得身上不舒服,让我说一声,她先回去了。”
蒋氏说话的功夫,花厅里渐渐安静下来。蒋氏话说的含糊,当着女眷的面琳怡也不好多问,满屋女眷倒是更好奇起来,一面若无其事一面遣人去打听。
等到宴席结束,琳怡留下蒋氏细说。
蒋氏说起敬郡王妃,“这次真是树影,她是吓破了胆,看到什么都一惊一乍的。她问我,我只说没看到。”
琳怡和蒋氏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丫鬟端了热茶上来,蒋氏笑着喝了,“你难产的时候敬郡王妃可是很高兴的,要不然也不会崴了脚,康郡王请了张风子来府中,前脚才到后脚衙门就得了消息,敬郡王府在这件事上可没少出力,现在好了。该是她害怕的时候。”
周老夫人传出消息,敬郡王妃煽风点火,再有董长茂从旁佐助,朝廷就迫不及待地来抓人。解铃还须系铃人。是她们先算计,现在就让她们来解这个结。
送走了蒋氏,周十九很快下衙回来,琳怡去套间服侍周十九换上长袍,好久没有踮起脚尖系襟扣,待琳怡看过去时,周十九已经系好了。若是日后他都能如此,她倒是省事不少。
琳怡刚要落下脚,周十九又将襟扣解开了,晶亮的眼睛带着笑意仔细地看着他,雪白的衣袍衬得他的脸庞极为柔和,长长的睫毛尤其幽黑,看她没有伸手就微微欠了身子迎上来。
琳怡对周十九的无赖向来没有法子,伸出手灵活地将襟扣系好。
周十九拉起琳怡的手。“今天身子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累?”
比别人已经多躺了十九天,怎么还会觉得累,这些日子攒起的精气一时也发放不完。
琳怡摇头。“不累。”
周十九抿了抿嘴唇,忽然一笑,“那就好。”
这人好像总是让她看不透似的,眼睛里明明有深意,却不肯直说。琳怡刚要转身,周十九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低下头在她耳边,“御医有没有说房事?若是你不累,今天晚上让人烧水。”
琳怡想起怀孕时周十九和她耳鬓厮磨的模样,不禁脸上一红。外面传来撩帘子的声音,琳怡微微挣扎,周十九才松开,夫妻两个一前一后从套间里出来。
橘红上前行了礼,“厨房将饭菜准备好了,问摆在哪里。”
琳怡看向周十九。“摆去东次间吧。”这些日子周十九都陪着她摆了炕桌吃,现在她做完月子,一切都该恢复从前。
“我一个人吃,不用那么麻烦。”
周十九坐在炕上,琳怡吩咐小丫鬟摆炕桌。
周十九吃过饭,乳娘将孩子抱进来给琳怡看,小孩子还没睡,眼睛一眨一眨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琳怡将孩子抱在怀里,学着乳娘的样子轻轻颠着,孩子好像很喜欢,不哭也不闹静静地看着她,比起刚出生时好像结实多了。
乳娘恭谨地道:“世子爷长得快,奴婢家里的孩子比世子爷大,还不如世子爷呢。”说到这里顿时住了嘴,知道言语有失,不该拿自家的孩子和世子爷相比。
琳怡抬起头向乳娘微微一笑,“稳婆说世子爷生下来就长得大些。”要不然她也不至于会难产。
乳娘小心地回答,“世子爷底子好,吃奶也多。”
两个人一问一答的说话,旁边的周十九也按捺不住,走过来看孩子。长辈们都说抱孙不抱子,尤其是长子将来要承继爵位,做父亲的不能太多关爱,周十九这个父亲就一直恪守本分,早早就摆出一副严父的模样。
琳怡将孩子向周十九眼前凑了凑,父子两个就对视起来。
屋子一下子陷入静寂,气氛好像很严肃的样子,琳怡就轻轻用手臂轻轻碰了碰周十九,“郡王爷别这样严肃,小心吓到小孩子。”
平日里笑容满面的男人,怎么面对自己的孩子倒没有笑容。
听了琳怡的话,周十九嘴角扬起闲逸地一笑,谁知襁褓里的孩子撇了撇嘴突然放声大哭,琳怡忙又摇又晃地小声哄着,乳娘也急忙来帮忙,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总算是让孩子止住了哭声。
琳怡又晃了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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